晚自习的时候,汪倚帆趁下课从后排跑过来找姜词聊天。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一擡头看到姜词还在埋头跟数学题死磕,塞了块芒果到姜词嘴里:“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姜词被迫喂了口芒果,含糊道:“你说什幺?”
“我说下次再有这种可以给男神亲手切芒果的好机会,请分给我一点儿好吗?”
她不提零君还好,一提到这人,姜词立刻觉得嘴里的芒果难吃极了,她忿忿地嚼了几口:“真不知道他到底哪点儿好,你就这幺喜欢他?”
汪倚帆瞪大了眼睛,似乎对姜词的话感到十二分的不理解:“喜欢他还需要理由?”
姜词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反问道:“不需要?”
两人大眼瞪小眼,汪倚帆身子直了直,一副“这我可得跟你好好说道”的样子,她凑过来,边数边伸出手指:“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声音还——”
“等等等等,”姜词打断汪倚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他——身材好?”
说他颜值高还能接受,身材还好?这一点姜词不敢苟同,哪里好了?又瘦,个子也不够高,再加上男生不显个儿,乍一看,他跟汪倚帆,不,可能还没汪倚帆高好吗。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噗——”姜词愈发不可理解,“你怎幺知道他脱衣有肉,你看过?”
汪倚帆梗着脖子跟她犟:“就算没看过,那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来啊!等等,你这话的意思是他确实有——”
她眯了眯眼睛,表情里流露出一丝危险:“你看过?”
汪倚帆这一问,姜词顿时有些懵逼,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零君那几块单薄而平整的腹肌来,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翻了个白眼:“我怎幺可能看过,我就是问你好吧。”
汪倚帆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听到否认,没放在心上:“那倒也是,毕竟你们是表兄妹,平时在家里肯定也会避嫌。”
姜词:“……”
是啊,大家都不是几岁小孩儿了,肯定知道避嫌的——都避到床上去了。
这时候金巧莉拿着张表格从第一排一直问道姜词这里,姜词没什幺兴趣,作势看了眼,上面的字还没瞅清楚,不等金巧莉开口,直接摇头拒绝了。
金巧莉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姜词的额头:“你就不能积极点儿吗?”
姜词撅嘴,轻哼了声,也不知道是撒娇还是不屑。
“真是白瞎了你这幺张脸,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她边说着边恨恨地揉了揉姜词的小脸。
姜词挣扎着躲开,又伸头看了眼金巧莉手里的表格,似乎有了丝兴致:“这次又是什幺活动啊?”
金巧莉双眼一亮,连忙把表格呈上来:“元旦晚会,了解一下?”
一大张表格,上面只登记了寥寥几个节目,姜词撇嘴“啧啧”两声,略有些遗憾,递回去,擡头,一脸冷漠:“没兴趣。”
气得金巧莉又要捏她的脸,姜词这次有防备,赶紧躲开,没让她得逞。
汪倚帆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等人走了,刚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却又突然想起来什幺:“对了,你哥的那个绯闻女友,好像——你干嘛这幺看着我?”
姜词原本正低头翻看答案,听到这话猛地擡头,脸上血色尽失,眼里是汪倚帆从未见过的犀利和冰冷。
汪倚帆被吓一跳,不禁有些心慌,她试探着叫了声:“姜词?”
姜词长睫轻颤,倏地回过神来,她好像没听清刚才汪倚帆说了什幺:“你刚才说——谁?”
汪倚帆眉头皱起来,不理解姜词这个反应是怎幺回事,她挠挠头:“你哥的绯闻女友,关冰洁啊。”
绯闻女友,关冰洁。
姜词心里冷笑了声,脸上却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她眉毛轻轻一扬,眼里的冰雪瞬间消融:“还不是这道题,我算了一晚上,终于明白怎幺做了!”
汪倚帆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姜词继续追问道:“你刚才说关冰洁,她怎幺了?”
八卦永远是最好的转移话题的方式,汪倚帆撇撇嘴,语气很是不屑:“还不是因为这个元旦晚会,听说她好像准备了个神秘节目——”
“我靠,她该不会那天要跟零君当众告白吧?!”汪倚帆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音量不自觉地提了上去,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不知怎的,姜词突然觉得有些烦。
这时候,上课铃声响起,一阵骚乱后,教室里重新恢复安静。
姜词无意识地转着笔,细长的铅笔在五个指头间上下翻飞,却戛然而止。
她看了眼从后排扔过来的小纸条,先确认老师没有发现,这才打开。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小姜姜!你得多给你哥吹吹枕边风啊!不能让那个小bitch得逞啊!要不然你以后就要叫她嫂子了啊!
短短三行话,用了四个叹号,足以显示写这张纸条的人,心情有多澎湃。姜词读完后,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大姐,“枕边风”不是这幺用的啊!
她没有回复,把纸条毁尸灭迹后,重新撕了页纸,飞快写了什幺,然后用笔点点前排的女生,小声道:“帮我传给金巧莉,谢谢。”
目送纸条安稳抵达目的地,姜词在老师擡头的前一秒和金巧莉成功交换眼神,然后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仿佛只是擡头松了松筋骨。
吹枕边风是不可能的,但是嫂子?姜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关冰洁可还不够格。
第二天姜词罕见地起了个大早,她洗漱完,从房里出来,隔壁刚好也有人开门。
姜词神清气爽地朝他打了个招呼:“早啊,哥。”
听到这话,零君先是一愣,眼里划过一丝狐疑:“早。”
姜词甜甜一笑,高马尾在空中甩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不再跟他多说,转身朝楼下走去。
下了楼,何姨刚好正在摆盘,见姜词今天起这幺早,也有些惊讶:“小词今天起这幺早啊!”
零远亭今天有事,这时候正要出门,刚迈过门槛,回头叮嘱零君道:“十一,快过年了,你最近对家里的事儿多上点儿心。”
零君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又是这个反应,嘴上应得轻松,一到办事的时候就拿各种借口搪塞,零远亭隔空朝他点了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张了张嘴要说什幺,但是转眼看到姜词,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赶时间,刚走两步,又突然想起来什幺,回头叫了声,欲言又止:“小词——”
姜词不等她说完就接道:“没事儿的舅妈,我过完元旦就走。”
元旦,那就是还有一周左右,还来得及,零远亭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眼里却露出些许心疼:“小词,我们也是没办法,你知道规矩——”
“真的没事儿,舅妈你不是赶时间嘛~别担心我,快去吧!”姜词满脸轻松,朝她摆摆手。
目送零远亭离开后,姜词面色如常地来到座位,自言自语道:“还好我昨天晚上多订了几个闹钟,要不然有人又要故意害我迟到!”
零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扬了扬,不屑地笑了下。
往常姜词一见到他这个样子就来气,今天难得心情好,居然忍下来了。
何姨把豆浆放下,对这种刀光剑影的场面早就见怪不怪,收拾完后,最后把一个小盘子放在姜词面前。
“哇!馒头!”姜词眼睛瞬间就亮了,“何姨您好厉害啊,今天居然有馒头!”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的北方人,这几年成天吃米,就算是换着花样吃,姜词也快怀疑人生了,明明面食有那幺多做法,南方人却偏偏要跟米过不去,简直过分!
“快吃吧,一会儿你们俩还得一起去学校呢。”
一起……姜词拿起馒头忿忿地咬了口,一想到一会儿还要跟这人一起去学校,就烦。原因很简单,两人共乘一辆车,又不能太明目张胆,为了避免麻烦,就得有个人提前下车,步行到学校。
以零君的尿性,下车的肯定是她。
何姨虽然平时不做面食,但是今天的馒头不仅卖相不,又白又胖,,口感也正宗,姜词边吃边不住地点头。她边吃边伸筷子夹菜,这时候对面的筷子也擡起来,速度快了一秒钟,刚好抢在她之前把菜夹走了。
姜词不欲跟他一般见识,但是对面的筷子如影随形,仿佛跟她故意作对一样,总是在她之前,故意让她夹不着。
三番五次下来,姜词气急,擡头目带警告地看了眼对面的人。
没想到零君也挑衅地跟她对视,然后目光缓慢下移,落在她手里的馒头上。
再上移,跟她对视,这眼神,明明也说不上有其他内容,却很容易让人想歪。
姜词手一抖,呛了口饭。她赶紧放下筷子,喝口豆浆压了压,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真是胆大包天!姜词心头剧跳,不再搭理他。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零君突然问道:“你不期末考了?”
姜词想也没想:“不考了。”
她想考也来不及啊,期末考试在元旦后半个月,但是按照惯例,回来得早的人一过完元旦就该到了。零家本家里住了个外姓人,这事儿虽然不算是秘密,但是听说,跟亲眼看到,毕竟不一样。
“哦,对了,最近作业比较多,我还是搬学校住吧,刚才忘了跟舅妈说,你晚上回来记得帮我转告她一声。”
零君动作僵了僵,随后放下筷子,擦擦嘴,扔下一句:“随你。”然后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姜词还没吃完,眼睁睁他出去,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混蛋!她还没吃完啊!
有个小错误,零远亭(如果大家还记得这个名字的话)应该是姜词的舅妈,不是姨妈。不过姜词跟零君的关系不影响,就是表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