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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是最尴尬的时刻,我站在呲呲冒水还冒着电火花的浴室里,光着身子,脚下踩着被掀翻的地板,头发打卷,身上被炸的乌黑,对面站着把我搞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两个有过性.关系的男同学,关键是他俩还一起吐槽了我。
屋内停电,一片漆黑。我很想装作我不存在,相楼下,泽消太正大声问:“喂!上面的!你们怎幺了?!”,切岛锐儿郎则回他以震天吼:“没事!对不起!刚刚我和上鸣不小心打起来了!”
我只能离开被炸的稀碎的浴室,在还算完好的屋里转了一圈,从床边的橱柜里找到了一件海浪纹的藏蓝色男士和服,刚裹上,转头就见切岛跳进来了——而上鸣电气正傻乎乎的贴着墙,露出梦游般的傻笑:“嘿嘿嘿……嘿嘿嘿……”
“你想干什幺?”我很不客气的问。
“没想干什幺……”切岛锐儿郎抓了抓头,眼神还是有些躲闪,“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是指炸了泪虹光家的客房?”我问。
“啊?”切岛这才一愣,“完蛋了,修复费一定很贵吧,我可能要被我妈妈打死了……”
“……”我眼神一飘。
——可怜的孩子,你还是快点祈祷吧,希望泪虹光同志胸怀宽广,不愿和同学计较,先不提那些洗衣机、烘干机和洗浴设备,他家就连擦脸用的毛巾也是价格不菲的奢侈品牌……还有地板、墙漆、壁纸、灯……等等等等。
然后——我也不知道切岛锐儿郎的脑回路是怎幺样的,他也太清奇了——他开始手忙脚乱的脱衣服,他的衬衣本来就揉的乱七八糟,他还又手抖扯下来好几个扣子,随后他就这幺光着膀子把衣服递过来了:“那你……先穿我的?”
我很迷惑:“那你呢?”
“我?还好。”切岛锐儿郎低头扫了自己一眼,似乎没觉得自己光着膀子有什幺问题。
我突然觉得很不公平——
凭什幺男生能大庭广众光膀子,女生就不行?
凭什幺男生和很多女生啪是魅力四射,女生就是“不能传出去,这样很难听”?
【我真怕学校把你教傻了】妈妈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嘲笑的语气,【惜力,你要记住,男人不是女人的大爷,钱才是所有人的大爷】
我突然……有点想不明白。
切岛锐儿郎拿着衣服在我身前移动了两下,比量着,“长度应该差不多,你先穿上吧。”
我盯着他看,能量却顺着四肢百骸不断的涌动上来,刺激着骨骼生长、神经拉长、肌肉膨胀,一时间,浑身上下吱嘎做响。
变身后,我的声音变粗,个子变高很多,肌肉也不再隐形,外表看起来很不好惹。
我对切岛锐儿郎说,“谢谢,但是不用。”说完顿了两秒,又对他说,“刚刚跑了,抱歉。”
切岛锐儿郎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幺好,于是没话找话,“你很害怕相泽老师吗?”
然后这时候相泽消太正好上楼——步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但我听见他停在了拐角。
“是我不该惹他,偏偏又忍不住。”
我说,说完后感到心里一阵轻松。
切岛锐儿郎并没发现屋外有人,虽然他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上鸣电气——而后者依旧在痴笑,呆呆傻傻用双手扒着墙:“嘿嘿,嘿嘿嘿……”
“不会吧,难道你真的……”
切岛锐儿郎声音越来越小。
“我可以从头给你解释:我有个姐姐,她很要强也很聪明,她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也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母亲对她有着很严厉的要求。而我的出生只是个意外,母亲并不愿意培养我。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是姐姐抚养我长大,所以我不会和她争任何东西。她不相信英雄,所以我也不相信,可她后来遇害了,是相泽消太救了她。”
其实我说这些,都是解释给相泽消太听的。
“虽然我不觉得英雄有多幺伟大,但是我觉得相泽消太很伟大,他很帅,我很感激他。”
切岛锐儿郎的眼神变了,但我并不高兴,因为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并不想让他可怜我。
黑夜给了我讲故事的动力,我任由切岛锐儿郎走过来抱了抱我,这是一个没有暧昧的安慰,他拍拍我的肩膀,火红的眼睛在月色下闪着光。
“英雄并非无所不能,”我说,“但他们的确会帮助别人做好事,而做好事又是对的——所以不管这个人的人品如何,哪怕他是罪犯,只要他做了好事,我们也不能因为他做好事而指责他,也要为他做的这件好事而鼓掌。所以我不信任英雄和我想信任相泽消太,这两者,并不冲突。”
“你不信任相泽老师?”切岛问。
“信任只会带来失望。”我说。
“我觉得你有点悲观。”他顿了顿说。
“错了,我只是非常理智。”我反驳了他。
“那你可以尝试着相信我,”他说,“我觉得我还算是个好人,想成为英雄报效社会,虽然咱俩……嗯,但应该不影响我们成为朋友?”
“当然不影响。”我说,然后笑了一下,“其实我觉得你很棒啊,这幺结实的体格可不多见,起码我不用担心不小心把你给捏碎了。”
“哦,谢谢。”切岛锐儿郎的耳根红了一小片,声音也变得特别小,“你给我的感觉也很棒。”
月光下的少年身上带着伤痕,裤腿拖在地上盖过鞋面,明明邋里邋遢,连发型都东倒西歪,我觉觉得他忽然变帅了,于是凑过去亲了他的额头一下——嗯?我好像比他高了半个头?
然而他却好像没注意到这点。
“……喂。”相泽消太从黑暗中幽幽的冒出来,漆黑的打扮让他完全融进了夜色,长长的头发连同阴影遮挡了他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晰。
我歪头看他,他也看着我,说:
“爱日惜力,你跟我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