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曼谷圆舞曲

他用舌头,照着她身体的轮廓跳舞。

只轻轻咬了她的下唇,就一路向下进攻。

下巴、脖子、锁骨、乳房。

一口含住尖尖角,舌头来回挑逗着,两个浅绛色卫士站立起来,又像是睁大两只眼睛。他突然用牙齿咬住摩擦,好像恶作剧,一阵尖锐的快感传到脊柱。

舌头继续往下走,一只手褪掉白色蕾丝三角裤,另一只手仍拨弄着乳房。

行至密林。

幸好几天前修剪过,苏西在心里松一口气。往下只看到他的头顶,头发剪得短短的,生机勃勃。

他在这边界模糊的灌木丛花园里寻宝。那样耐心、游刃有余。

先是一块小小的礁石、舌头覆盖上来,如同海浪倾吞,复而褪去、一阵一阵。再进入一条窄窄的缝隙,两片岩壁是青苔般的触感、潮湿软滑。舌头进来又出去,在岩壁的每个角落留下痕迹。

轻拢慢撚抹复挑。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诗。这一出神,令她突然恢复理智。看到自己一丝不挂,Y还一丝不苟地穿着衬衫西裤。像裸体走在大街上,只觉得羞极了。

苏西伸长脖子、支起胳膊想要起来,又抓住他的头发,想把他往上提,让他离开那里。Y不做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一面拉过她的手,往那里引,一面加剧了舌头的动作。

苏西的手被他牢牢按住,只好扭动身体抗议,却愈发感受到Y在下面发起的进攻。他腾出一只手分开苏西的大腿,沉默而强硬地主宰着她的身体。

她的核心暴露无遗,感到脆弱、感到不安、感到兴奋。

Y有力的双手令苏西感受到男女力量的悬殊差异。这一轮她的对抗姿势瓦解,身体松弛下来,任他摆弄。舌头越来越快,手指在岩壁游移,苏西感觉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她颤抖着,好似踏入溪涧,战栗着到达高处的时候,她想起诗的下一句: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终于爬上来,到她身边。手指沾着她的液体,抹在她嘴唇上,在耳边说:“你好多水。”

声音低沉而克制,满是情欲的气息,钻进耳蜗,令她心痒难耐。

“现在我来。”苏西冲他一笑,支起胳膊,趴到他身上。

学他,在他耳边厮磨,使坏咬了下耳垂。一边用手解开衬衫扣子,一边舌头也没懈怠,下巴、脖子、锁骨、乳头。

Y脱去衬衫、露出壮实的身体,半坐着,两只手交叉叠在脑后,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微笑。

解开皮带、脱下西裤、将它(他)握在手里。张口含住,舌头在它周围打圈,像打泡器、耐心地翻动,右手上下套弄着。它在手中变成一块烙铁,炽热、坚硬,中心涌出一点液体,嘴里泛起一阵咸腥。苏西擡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无辜。Y的眼睛迫切又迷茫,“不要停,”伸出手摸了一把苏西的脸。

低下头,有点得意,她喜欢看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这一刻自己仿佛掌握生杀大权,她可怜他,想把一切都给他。

尽力往里吞,几乎顶到喉咙的位置,感觉一阵恶心,口腔里他的、她的液体,混在一起,沿着嘴角流下来。

听到脑袋上方传来一阵呜唁。男人低沉的声音是一种鼓励,她是慷慨的施予者,愿尽自己所能给眼前之人快乐。嘴里的物体,一个劲地往她喉咙里冲撞,又难受又兴奋,一次、一次、冲击掉她仅存的羞耻心。

把它拔出来。他和她,它和它,全都湿漉漉。

Y翻了个身,找出保险套,把苏西扑倒在身下,打开双腿,进入她、充实她、填满她。

苏西伸出双手,环绕住他的背,腹部往上一推,等待他、迎接他、包容他。

他的进攻沉稳而有力,不冒进,亦不乏味,像好的领舞者,总能在快要无聊的时候转换舞步。他大概久经沙场,苏西想。

正出神,Y忽然俯下身咬住苏西右边的乳尖,一边加快了身下的动作。轻微的痛感与强烈的冲击一齐袭来,站在海中一个浪头轰地打来,令苏西恍惚。

还未在浪头站定,Y已经在身旁躺下,从背后环抱住苏西,摸索着进来。不说话,只是沉默而持久地进退,像凿一口井。耳边是他深重的呼吸,乳房在他手中变形,他在她身体里浮沉。

欲望被一点一点凿开,从一个洞变成一条河,汨汨地流淌着。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不留一丝缝隙,这种身体的接触甚至比插入更令她感到亲密。

男人沉闷的呻吟在她耳边盘旋,是催情曲,令她酥软,令她流泪,令她放下一切防卫,任自己口中发出嘤嘤呜呜的声音,扭动着身体与他共舞。身后的男人用力抓紧了她,粗重地喘着气,几乎要将她碾碎,一顿猛攻,然后倾泻而出。

Y的脸上滴落汗水,一滴落在苏西的嘴边。伸出舌头舔,和自己的眼泪是同一个味道。

“我去冲一下。”Y的声音从耳后传过来。

从稍远一点的位置看,Y高大匀称,赏心悦目。他裸体走路怡然自得,有种平衡的美感。陷在性爱过后的迷茫里,苏西试图梳理头绪——

下午见完客户,在酒店大堂刷交友软件,他名字只有一个字母Y,头像是一个侧面剪影,鼻子像雕塑,穿T恤,露出充满线条感的手臂。城市是上海,简介只有一句话:no   strings   attached。够闷骚的,苏西腹诽。真正吸引苏西的是右上方的一小行字:   1km   away。右滑,五分钟后match。明天苏西就从曼谷回北京了,唾手可得,这最后的机会。

她先给他发信息:Hi   neighbor,   wanna   grab   a   drink   together?

几番来去,约了今晚八点在酒店大堂吧台见。苏西穿蓝白条纹吊带裙,十足热带风味。两杯Pina   Colada过后,靠在他的肩头,闻到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液香味。

两人端坐在床上,各自喝下一整杯水。身体的缠绵已经结束,情绪的余波尚未散去。有点害羞,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

过了许久,Y先开了口,声音已经恢复冷静:“好像……从来没有这幺好过。”

是啊,苏西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他,眼睛里笼罩着一层雾气:“我也是。”

男人再次开口:“我叫叶晋。”

“苏西。”

“那,我先回房间了,你明早还要赶飞机,得收拾吧。”

“好,晚安。”

他逃走了。苏西冲了澡,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要出门,门缝里多了一张纸条:

苏西你好,这是我的邮箱   [email protected]。来上海出差的话告诉我,希望可以再见到你。——叶晋

苏西脸上闪过一个讽刺的微笑,这大概是秘密邮箱,或许他结婚了,想发展一个稳定而隐秘的偷情对象。又想起他昨天一脸严肃说出的话:好像……从来没有这幺好过。把纸条收进口袋,忍不住一路哼着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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