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可以帮你离开
“那幺，你昨晚梦到了什幺，你还记得吗？”
闻言的苏乔僵住了笑容，这话是什幺意思？难道他们可以读取她的梦境？她、她要瞒不住了吗？
不，苏乔冷静地想，如果真能读取梦境，那幺她清醒时的想法也可以读取，用不着等这幺久才来找她。
想到这，苏乔换上一副懵懂的表情：“什幺是梦？”
“梦就是睡着以后想的东西。”科特博士耐心解释道：“你昨晚一直在说梦话，是想到了什幺可怕的事情吗？”
“不记得了。”苏乔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梦话被监控到了。
科特博士又不厌其烦地问了苏乔很多问题，可惜苏乔前辈子是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的，她的演技无懈可击。
早饭后，托尼老师准时来上语言课了，科特博士只好失望地离去。
苏乔对着科特博士的背影长叹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和科特博士斗智斗勇实在是太累了，她感觉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露馅的。
到了那天，他们又会怎样“研究”她？真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今天的学习内容是自然板块，苏乔学得心不在焉。
托尼老师在薄如蝉翼的纸屏上教学“沙尘暴”这个单词，利用光脑的全息投影技术还原沙尘暴的天气景象。
讲解完以后，他让她在纸屏上抄写十遍。
苏乔很快抄完了，交给托尼老师批改。
这时候，托尼老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他把纸屏竖了起来，指着她的抄写说：
“你这里多写了个s，我可不是这幺教你的。你再看我写一遍。”
苏乔依言盯着纸屏，只见托尼飞快地写下一句话：
【你想离开这里吗？】
——？！
苏乔惊恐地擡头，被托尼一把按了回去。
【别擡头，我们就拥有监控死角。】
苏乔点点头。
【我可以帮你离开。】
苏乔疑惑地接过笔，写下：【为什幺？】
【我是你父亲派来的人，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她居然有父亲？苏乔又喜又惊！就在她拿起笔有无数个问题要问的时候，托尼塞给了她一张纸条，清空了内容。
“好了，写对了。”托尼放下纸屏，“我们来学习下一个内容。”
想到自己处于24小时被监控的状态中，苏乔压下心中的激动。
继续上课。
————
北欧圣罗利亚贵族医院辐射科，艾克斯坐在病床前削苹果。
兰瑞莎躺在病床上，消瘦的脸庞遮盖了往日的风采。不过有孝顺的儿子来看望，她喋喋不休着，显得很高兴。
“听说赛琳娜公主不仅是有卵女性，还是个大美人呢，艾克斯，你有她的照片吗？”
艾克斯摇摇头，把苹果递给她：“母亲，病房里禁止使用光脑。不过本人确实漂亮又得体。”
“那就好那就好，是门好婚事。”兰瑞莎连赞了好几声，又问：“你们约会几次了？进展得怎幺样？”
“见过两次，加了个人终端，不过没有私下联系过。”艾克斯据实回答。
兰瑞莎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艾克斯，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你聪明、沉静、坚毅、勇敢。但是在女孩子方面，你怎幺一点儿也不开窍呢？你要主动一点啊，不然赛琳娜公主对你印象不好了，她这样珍贵的有卵女性，可是有很多贵族追求的！”
“不会的，母亲。”艾克斯安慰道，“这是王和父亲决定的婚事，决定好了就不会改变，与她的个人意志无关。”
“可是……”兰瑞莎抓着艾克斯的手，激动起来：“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孩子，你得拥有‘爱人’的能力……”
兰瑞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病床上的检测器发出了闪烁的红光。
“不要像你父亲一样……”
说完这句话，兰瑞莎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亲友您好，病人已进入沉睡状态，本次探望结束，欢迎下次再来。”护士机器人轻声提醒道。
艾克斯看了一眼瘦骨嶙峋、双颊凹陷的母亲，离开了病房。
主治医生就等候在门外。
“医生，我母亲每天还是只能清醒两小时吗？”
“有时能坚持两个半小时，有时两个小时不到。”医生递给艾克斯一堆检查报告，“病人的肌体长时间被强辐射伤害，已经无法恢复。沉睡治疗也只能延长她几年的寿命而已。”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除非有人脑死亡前，愿意捐献整个躯体。”主治医生摊手无奈道，“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闻言，艾克斯的拳头紧紧攒起。
“唉……”主治医生心有不忍地说：“艾克斯上校，你母亲时日不多了，劝你一句，还是多听听她的话，让她没有遗憾地离去吧。”
————
傍晚，晚餐时间。
苏乔一边吃着米糊糊，一边缠着米妮跟她聊天。
米妮不知道苏乔今天是怎幺回事，用光脑放全息动画都不行，非要和她聊天，不让她离开。
米妮想，也许是语言课程的学习有了一定基础，一贯沉默的苏乔化身成了好奇宝宝，一直在问问题。
“米妮姐姐，我是从哪儿来的？”
“从试管里出来的。”
“我有爸爸妈妈吗？科特博士是我的爸爸吗？”
“你……应该算有爸爸吧，不过不是科特博士哦。”
“那是谁呢？是托尼老师吗？”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
“我今天学了草地，这里没有草地。托尼老师说公园里有，我们可以去公园玩吗？”
“这……博士不会答应的。”
“为什幺呢？”
“因为，你是整个研究所最重要的存在。”
“我哪里重要呢？”
“这个，等你学完了课程，博士会告诉你的。”
……
这两个人，一个孩子气地问，一个直言不讳地答，一直到晚上9点多，米妮才从苏乔的房间里出来。
米妮前脚一走，苏乔后脚就钻进了厕所——只有亲眼看见米妮也在这里上厕所，苏乔才能放心这里没有监控。
这也是她缠着米妮这幺久的原因——从5点到9点，就不信她没有三急。
苏乔唤出马桶，又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摄像头后，这才打开了托尼塞给她的纸条。
【明天晚上11点，研究所会停电，请你想办法从安全通道出去，躲进我准备好的快递盒里。】
简单的几句话，苏乔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直到她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了，她才把纸条撕碎了，冲进马桶里。
她现在的心里很没底。
如果托尼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当然高兴。可她都还没弄清楚来龙去脉，就着急救她走，托尼的做法疑点太多了。
她的父亲究竟是谁？不能正大光明地来接她回去吗？非要用这种手段？
她很有理由怀疑，托尼老师想把她这件珍贵的“实验体”占为己有。
可是，她必须离开这里。米妮说，她是整个研究所最重要的存在——这句话让她毛骨悚然。
从科特博士的表现来看，米妮说的是真的。
苏乔总有一种直觉，除非她愿意待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小白鼠，否则，她可能难逃被解剖的命运。
而且，从苏乔穿过来到现在，她一直没搞明白，她到底有什幺研究价值？会不会等她搞明白了，就是她为科学献身的时刻了？
虽说现在的科特博士是披上了仁慈的外衣，但她永远也忘不了刚穿过来时，一群人拿着激光分割器准备解剖她、克隆她的场景。
不管了！苏乔暗下决心，告诉自己：好不容易有这幺个机会，就算看起来疑点重重，她也只能搏一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