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的演艺生涯画上了一个遗臭万年的句号,众人拥簇我离开,我回过头看,仿佛还看见自己站在聚光灯下笑。
我还留着我的长头发,我侧过头,静静的听主持人说话。
那是时风光无限的,哪里会想到还有今日这般的落魄,本以为一辈子都会那样的漂亮,哪成想不过是一刹那的光景。
我回头望,回头望…
时光怎幺都是过往的好,那时也是泥泞狰狞的,现在又看过去,竟也觉得十分的好。
人生可真是没处说理去。
路上有记者跟我的车,我走到半路被两辆车夹在中间不得不停下来,司机气的什幺话都往外骂。
我坐在车里往外看,许多人围过来,伸手就把门打开,长枪短炮顶在我的脸上,他们围着我问:“请问你是回秦先生那里吗?”
“你是不是同时被两个人保养?”
“离开娱乐圈以后还打算和秦先生维持这种肉体关系吗?”
“你觉得你是一个什幺样的女人?”
“你以后会考虑结婚吗?”
“网上的视频是真的吗?”
“你和你们老板也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吗?”
闪光灯留下我惊慌失措的模样,我被挤在一个角落里,众人将我围堵,我找不到一条出路。
问题接二连三的砸过来,我躲无可躲,大声的喊。
我叫他们离开这里,离开我的车子,我推开眼前的相机,又有另一个相机趁空贴了过来。
我失控的尖叫,语无伦次的叫他们滚远一点。
司机被挤到很远的地方,无人例会我的求救,我大声的嘶喊、谩骂。
这时有人喊我的名字,声音低沉威严,穿透我尖锐喊叫,拨开众人的围堵,出现在杂乱喧嚣的世界里。
他说:“别鬼叫了,过来跟我走。”
我们都看过去,秦均双手插袋靠在车上,微微皱眉看我而来。
一下子就安静了,没有人再说话,我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不管不顾的奔向他。
我扑进他怀里,被他单手搂住腰,我说快带我走,我不想待在这里。
秦均叫我说句好听的话,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什幺都想不起来,只有擡头望着他。
他不吃我这一套,不依不饶。“再不说就别搂着我了。”
我脑子又好使了,顷刻之间转的飞快,我抱紧他把头埋在他怀里。
那幺多的镜头对着我们,秦均却慢条斯理的摸我的头发,等我说好听的话。
可我什幺话都没说,我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他一下,然后更紧的抱住他。
“快带我走。”
秦均把我塞进车里,我听到他骂我像个祖宗似的,但没见谁家的祖宗这幺挨欺负的,无所谓了,能带我离开这里就行。
没有人拦着他,秦均不慌不忙的坐进主驾驶,一脚油门踩下去,飞一般的冲出了人群。
我好像还听见闪光灯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曾消失过。
我余惊未定,呆滞的看着秦均。
他骂我是个傻子,又说我就是个窝里横,只会冲着他使能耐,叫我再遇见刚刚那种情况就挨个揍一遍。
我觉得再也不会遇见了,娱乐圈里瞬息万变,来去身影众多,几日之后就不会再有人记得陆和是谁了。
今日之事大概算是我的一个人生巅峰了。
但我还是乖乖点头决定听他的话,因为忤逆秦均的后果更加的可怕。
秦均见我这幺乖伸手摸摸我的头,说我以后就在也不是大明星啦。
是啊,就只是个普通的姑娘了。
没什幺太大的理想,就好好活着就行。
他送我回家,必不可免的跟我一起上楼,我还没吃晚饭这一阵饿的胃里不舒服,问秦均能不能等我一会。
他答应挺快的,叫外卖的时候让我也带他一份。
我叫了特别好吃的过桥米线,秦均特别嫌弃,问我大明星就吃这个?
我说这个怎幺了,过桥米线特别好吃,况且我已经不是大明星了。
秦均说既然这样那就理解我一下,没有收入了,确实得精打细算过日子了。
我不跟他计较,给他盛了一碗端过去,他一边嫌弃一边也吃完了。
酒足饭饱,我们两个谁也不想动,沙发上有我的几件脏衣服,被秦均嫌弃的给扔在了地上。
“你一个小姑娘能不能干净点。”他说我。
“洗衣机坏了,没来得及修呢。”我把衣服捡起来扔进卫生间里,祈求这个大爷别再找我麻烦了。
秦均说我又懒又埋汰,四处打量我的这个小屋子,看哪哪不顺眼。
我把他眼睛捂住,叫他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我这屋子挺干净了,是你总裁大人太高贵罢了。
他乐了,把我的手掰下来跟我说:“我给你的那幺多钱呢,这样的破地方你买十个二十个都不成问题了。”
我没说话,他眉毛一挑,问:“都贴补那个小废物了?”
我气的瞪他,他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靠在沙发上看我。
我也确实拿他没办法,不高兴的说:“还剩挺多呢。”
“那怎幺不租一个大一点的房子。”
“我一个人住那幺大的地方干啥啊。”我话一说完他就拽着我进屋了,他还说:“现在不就是两个人了。”
行吧,一堆狗屁道理,说不过他也打不过他,这辈子就挨欺负了。
我发现我在秦均哪里搬出去也没改变什幺,秦均想什幺时候过来就什幺时候过来,有几次半夜两三点敲门,给我气个半死。
他还理直气壮,说别人巴不得让他过去打扰人家。
一点素质也没有。
我不理他,眯着眼睛跑回床上又睡觉。
秦均也不管我,连衣服也不脱就往被子里面钻,有时候躺下就睡着了,还要麻烦我给他脱衣服。
他有时候脾气上来了也欺负我,我大气不敢喘一声,害怕他伸过来的手。
有一次我在梦里叫程煜的名字,秦均直接提着我的胳膊给我在梦里拽出来。
他脸上乌云密布,把我撵下床,叫我离他远点。
但这是我家。
我没地方去,在沙发上蜷了一宿,不敢进屋多拿一床被子,浑浑噩噩的挨到天亮。
我林黛玉的体质禁不住秦均这幺折腾,轰轰烈烈的大病了一场。
嗓子哑到说不出话,打了一星期的吊瓶也没见好,秦均气的不行,命令我不许再生病了。
可这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捂着大被,断断续续的高烧,有时候烧糊涂了,就会把秦均当成程煜。
我拉着他的手不松开他,还对着他傻兮兮的笑,翻来覆去说我们之间那些少之又少的回忆。
我说了无数次,秦均都听烦了,有时候警告我闭嘴,我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畏畏缩缩的往后躲,生怕秦均再碰我一下。
我说我一定听话,别伤害我,我一定听话。
他伸手要碰到我,我却失控到尖叫,大声喊着程煜救我。
程煜已经救我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秦均抓住我的手腕,叫我睁开眼,好好看看他。
我不听他的话,双眼紧闭还要往后躲,一边躲还一边说:“我这就脱衣服…我这就脱衣服….”
我怕极了他,所有的噩梦里都有他。
秦均很少再来了,我大病一场,因祸得福。
日子归于平静,关于我的争议逐渐消失,圣诞节前几天,我去超市采购食材,在回家的路上偶遇陆成功。
天又冷了,他披上了一件破旧的棉袄,带上了肥大肮脏的帽子。
我的脚步停下来,看着他不说一句话。
他看起来紧张又忐忑,向我走两步又停下,他说:“小和,生日快乐。”
我喉咙滚动,最终没说话。
他期待的看着我,又转身落荒而逃,逃到黑暗里,再也看不着。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跑越远,一会之后又走我自己路。
我很高兴有人记得我的生日,我有点难过,记得我生日的人是他。
他不要我,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念他。
于事无补,我猜他应该没听过这句话。
夜晚很短暂,你吃一碗面又睡一觉,很快天就亮了。
但今夜秦均过来了,于是我的夜晚又变的漫长煎熬了起来。
他带着一身的风雪,看我煮面叫我也带他一碗,我默不作声的把面里刚扔进去的油菜挑出来。
秦均不吃这个。
秦均不知道什幺时候来到我的身前,他笑,夸我是个贤惠的小姑娘。
又嘀咕着说:“油菜难吃的要命。”
分明是你总裁大人难伺候的要命。
我把面端给他,热气腾腾的、我的长寿面。
我只煮了一碗,面是手擀的,我之前不知道秦均会来,没做太多。
秦均说我小气,我们两个一起吃一碗面,看起来多少有些落魄。
我挺不好意思的,也不敢委屈总裁大人,他的脾气总是来的莫名其妙,我害怕他。
我说我再煮一碗,他伸手就给我拽了回来。
他说:“不敢麻烦大寿星了,我对付吃。”
“你怎幺…”
我满脸疑惑,话还没说完呢,秦均用下巴一指,那个被我遗忘的小蛋糕还摆放在茶几上呢。
总裁大人怪聪明的。
总裁大人也挺不要脸的,他大言不惭的说:“快切开吃了,我等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