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烟等了一晚上,与陆宽的聊天界面却从未有过变化。
这晚她睡得很不好,生怕他回复了自己却不能及时看到,直到一点多才愿意把手机调至飞行状态然后塞在枕头下。
明明忙了一天,晚课没上多久就开始打呵欠,如今躺在床上闭了眼却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陆宽。想着他上课的样子,他用手指挑逗她的模样,编造着他在另一头给她发语音打字的温柔假象。
好不容易想着想着睡了过去,没一会儿她又迷迷糊糊醒来,忽然又想知道他有没有前任,有多少前任。
翌日醒来已是十一点半,宋烟出门去拿快递,发现是一张去年圣诞从西雅图寄出的明信片。
彼时宋烟正要从温哥华回国,登机前一晚朋友问平安夜有什幺安排,她才记起还有这幺个节日。
十二月的温哥华雪还少得可怜,直至月底才迎了一两场。宋烟踩着靴子踏出房门,看到隔壁门口都挂上了圣诞藤圈,上头还用喷雪罐染了一层薄薄的雪白,这才后知后觉又是一年过去了。
朋友得知她毫无安排,便邀她到西雅图一起过。
想着几人也许久未见,宋烟干脆把机票退了,和温哥华的朋友一起开车往西雅图开去。
在99公路上一路沿南端飞驰,二十二寸的轮胎在柏油路上一圈圈扎过,蜿蜒过瀑布峭壁。
易拉罐被一听听拉开,清脆的嘎啦声隐没入欢笑,又在风中消散,宋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边跟唱着事后烟的歌,嘴角不住上扬。
到和平拱门后,排队通关的车不少。他们先在一边停下买点咖啡或者别的什幺待会在车上继续吃喝。宋烟从大衣兜里掏出一盒红白的万宝路,想着下半段换人开车,把脚下的靴子一蹬,踩上了毛茸茸的拖鞋往外走。
她不常抽烟,姿势也与熟稔完全不搭边。只是方才车上播的歌太欲,她没法不想起那一夜的男人。
靠着偏僻角落的墙,宋烟站着抽不爽,拨了拨被风吹到眼前的碎发,而后蹲下,叼着烟猛抽了几口。
她不是没注意到刚才开车时后排一男一女抱着又亲又咬的亲密举动,从拉开的易拉罐口涌出的可乐不断冒着棕色气泡,罐边挨着她涂了几层厚厚唇釉的下嘴唇,黏黏腻腻,有的溢入口腔流淌在她的喉间,有的顺着下巴在脖子上滚落。
古典钢琴般性感的声线混杂着乐器与合成器的朦胧,像曼妥思粗糙的表面,加快了快乐气泡的溢出,荡漾了她的腿心。
不过肺的烟浓厚且重,像极了她今天的烟熏眼影,空有其表。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宋烟站起身欲找个地儿把烟掐了。甫站起来要转身,转角处正巧走来一人,给她撞了个满怀。
她吓得抽出嘴里叼着的烟,急忙看有没有把人的衣服戳了个洞,一张嘴又是一股浓烟逸出。
手胡乱的四处摸着,却倏地被攥住腕关节。宋烟擡眉,荡入一片男色。隔着男人的墨镜,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不等她反应,男人擡起她的手腕凑到面前,张嘴含住烟。被风吹得略微冰凉的唇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指尖,软软的,宋烟只觉一阵酥麻。
“烟要这样吸。”
他对宋烟炽热的眼神置之不顾,缓缓吸了一口,再吐出,是一圈圈的烟雾。
她被它糊了眼,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脖子,对着他曾含过她的烟的唇用力贴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两两相挨,馥郁的烟味充斥在其中,温热的鼻息落下又液化,湿的,凉的。
趁理智还未完全丧掉,宋烟顾不上手中的烟还没掐,踩着毛绒的拖鞋撒腿就跑。
卫生间外男人捡起她掉落的烟,指间捏了捏沾了嫣红唇纹的地方。半晌,理智回笼后,他轻轻一笑,转身将烟丢入垃圾桶内。
也不知为何会想起那夜在温哥华的一夜情。权当一场梦罢,前几天的、方才的。
烟头细碎的火花越燃越小,一点猩红最后也熄灭。洗手间的某个隔间里隐约传出隐忍又快乐的喘息,手指一抽一插,湿热的液体洇了满掌。
她怎幺会忘了摘下他的墨镜看一眼,就算认不出了……认不出也没办法,说明缘太浅,她该放下。
他们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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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烟:随便一个女人的烟你都敢抽过去吸一口?
陆宽(噗通一下跪在榴莲皮上):我这不是一时情迷意乱感觉像你嘛。
宋烟:那的确是我。
陆宽(像只大狼狗讨好地凑过去):嘿嘿,媳妇儿,我们真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