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娥在给崔君庭上药,其实他身上的伤早已收口,不然也不能见水,翠娥现在给他上的,是去疤的药。
崔君庭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那交错的痕迹狭长,明显是剑伤。用的药好,只留着浅于旁侧肤色的白痕,不仔细看已经并不狰狞。手臂上的却十分奇怪,不同于身上伤痕的干脆利落,臂上的伤痕并不平滑,坑坑洼洼,像是伤口反复撕裂久未愈合,到了现在还是一条新生的粉色肉痕。
“翠娥,我是怎幺受的伤?”
这个问题,崔君庭早就问过,也早就得到答案。十三家世显赫,他们相爱不为见容,高门大户不忍拿自己嫡亲的子孙开刀,便作践他这寒门书生。为了跟他长相厮守,十三愤而离家出走,只想从此天高海阔,偏偏他又坠马伤了头,瞧那一往情深的情郎犹如路人。
每每提及,梳着娇俏发髻的小丫头便要为这媲美戏文的凄美爱情感慨得哭天抹泪一场。眼看着翠娥又红了眼眶,在金豆豆掉下来以前,崔君庭率先摆了手:“算了,我知道了。”
房门被推开了,随着渐近的脚步声,屏风望出去隐隐约约能看见已经熟悉的身影。崔君庭连忙罩上外袍,勾着腰带打结的动作有些慌乱。
“呵。”
一声轻笑传来,连崔君庭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起来。明明在身为女子的翠娥面前袒露身体都没有这般窘迫,只当做是疗伤,在刚刚进门的男人面前袒露身体,却觉得如坐针毡般毛骨悚然。
之前他肺腑伤着,说是坠马的时候被马踏的,汤药三餐不断,男人倒还顾惜着。这些日子随着伤势见好,半面后的眼神越发露骨起来,黑眸燃着两簇幽火,只是被看着,他就觉得身体深处锐痛起来。
男人已经走到床前,腰带还没有系好,这一急,额头起了汗,手越发抖得不成样子。
“别动。”男人一把握住了崔君庭的手腕,勾着胡乱掩着胸膛的袍子拉开,抚上白皙单薄的胸膛。
十三的手指,跟自己受伤后气血两虚见风就冷的手指不同,宽大温热。也跟翠娥女子纤细柔软的手指不同,粗糙有力。崔君庭渐渐安下心来,可能是因为手指的主人满眼痛惜,于是那摩挲也不含情欲。他被拢在温和的目光中,居然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对方。
“已经不痛了。”
崔君庭说得是实话,也许当时是痛的,但是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现在是不痛的。
压在胸膛上的手指徘徊不去,摩挲交错的剑痕。当日利剑舞得何其决绝,这具身体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于是伤愈了,也是寸寸斑驳交错最好的药脂也难以完全抹去的疤痕,遍布肩上,胸上,腰上……
崔君庭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然后就忍不住了,一边抖一边躲:“哈哈,别碰,好痒。”
压在腰上的手指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更加细致地去探索肋侧的疤痕。
“哈哈哈哈。”崔君庭知道自己十分不应该,在这样严肃悲戚的时刻扰乱气氛,但是腰上攀爬的手指实在是太痒。他一避,倒在床上,那手指却又不依不饶地追上来,直让他瘫在敞乱的外袍里笑得几乎脱力。
崔君庭自小便有一张白皙清俊的面孔,秦十三见过那张脸从容不迫,睿智豁达,怯懦惊惶,羞怒隐忍,却从未见过这般,三分嗔怪七成孩子气全然信任的明媚嬉笑。于是长久压抑的欲念再也无法按捺,于是压上身体的就不止是温热的手指,还有温热的嘴唇。
“十三!”崔君庭吓了一跳,秦十三贴上胸膛便熟稔以舌尖捻揉乳珠的动作逼红了他的面颊,“你做什幺?!翠娥还在呢!”
秦十三一挑眉,也从眼角余光里瞧见以手捂脸却从指缝里偷看的小丫头:“翠娥,出去。”
看见顺从秦十三低哑嗓音退走的翠娥,还乖巧地回身带上了门,崔君庭气急败坏地用力推拒如同黏在胸口的脑袋:“翠娥!……不行,你放开,放开。”
秦十三百般无奈地擡头,困惑的表情十分无辜:“翠娥已经出去了。”
崔君庭几乎哑口,这根本就不是翠娥在不在的问题:“翠娥出去了也不行。”
“为什幺不行?你这里已经这样了。”
宽大的绸裤不知何时被褪下,松松地堆在臀下。落在习武之人带茧的手中的长条圆蛋早违背了主人的意愿,在跟已经熟悉的手掌的相亲相爱下骄傲地挺立起来,从水红色的马眼滴出透明的粘液。
熟知弱点的手指只是一撸一摇,崔君庭便被逼红了眼角:“不要,十三。”
看见红着双颊眼眶的青年瘫在自己怀里软了手脚,一声拒绝也软得虚弱,秦十三越发温柔贴意:“君庭乖,把腿再张开些,让我好好摸摸你。”
食髓知味的身体,早习惯了半推半就之下被灭顶快感颠簸上天,小腹紧绷大腿抽搐囊袋痉挛浊精喷薄而出,白光在眼前炸裂开来的酣畅淋漓。主动分开的双腿又是羞涩又是怯怯,虚虚搭着手臂的长指也就不知是推拒还是盛情相邀,快慰之下双眸迷离,只从微张的嘴唇无意识地吐出喃喃:“十三,十三。”
秦十三剥得已是虚搭在君莫问身上的外袍更加敞开,恣意把玩那在手中淫水四溢的孽根。但见被自己罩在身下的躯体白皙羸弱,因强烈的欲念染上粉色,若是自己动得慢了,便主动挺着窄臀细腰来追逐亵弄的手指,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再动动,君庭。”
崔君庭浑身发烫,连空气都在升温,跟秦十三肌肤相贴的侧身更是灼热,热得他口干舌燥,渴水般张着嘴喘气。但都比不过小腹急待喷薄的燥热,一阵一阵地追逐心跳脉搏,催得孽根肿硬,睾囊紧缩,马眼极力开合,挤出大股滑溜粘液顺着笔直的茎身滑落。
偏偏拢紧的手指放了松,任他大力挺腰摇臀也追逐不上,只给予若有似无地撩拨,不让欲念的浪潮平息,却也不允许到达顶端的可恶作弄。于是不上不下的煎熬,让虚弱的呻吟变了调,三分哀求七成娇媚全然驯服的喘息:“十三,让我,让我……”
“君庭,我动起来不方便,你坐到我身上来,好不好?”
好不好?被抱进男人的怀抱,脊背贴着胸膛。好不好?腿分两侧搭在结实的腿外,臀分两瓣架在早已雄壮勃发的孽根上。好不好?臀缝含着火烫坚硬的阳具,一放纵追逐长条圆蛋被抚慰的快感,紧张得不断收缩的后庭便被湿淋淋的硕大龟头攻击到敏感的入口。好不好?
“不。”用力摇头,挣扎间散落下来的黑发,汗湿了贴着绯红的面颊。被小意把玩的孽根,却骄傲地激昂,越发是黏滑稠水四溢,濡湿了腿间稀疏的耻毛。
原来最好听的声音,不是放浪地大叫,也不是魅惑的低吟,而是这般,又羞又恼,抗拒和盛邀交织,随着胸膛不住起伏,从滚动的喉头里梗出来的低哑的似哭似笑的喘息。
恨不得立刻将人压在身下,长入短出,恣意抽插,却又怕吓得好不容易对自己有所缓和的青年再次如惊弓之鸟,于是贴着耳廓的薄唇吐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诱哄:“君庭别怕,你让我磨一磨,我不进去。”
“不进去?”什幺,进去哪里?
贴着耳廓送出的声音越发温暖柔和:“对,我只是磨一磨,我不进去。”
抵着后庭的孽根压迫感十足,只是被湿滑火热的龟头压着,就觉得身体深处都锐痛起来,于是问题也似乎不言自明。难以言喻的恐惧,让崔君庭凑个渴望和期待中稍微回神:“不,不行。”
镇西王与长公主的嫡长子,自问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如今箭在弦上,秦十三可不打算对面前的青年再心存半分姑息,龟头抵住紧缩的肉口便要长驱直入:“君庭,别怕。”
“公子,”青芘忽然出现,抱拳单膝跪地,“有客。”
青芘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便冲了进来,生得清俊貌美矫若女子,却是名持剑戴甲的英武将军:“君莫问!”
秦十三浓眉轻皱,从容不迫地撩了薄被复住崔君庭,站起身来抻平衣衫上的褶皱:“覃襄,我们出去说。”
覃襄一掌挥退青芘,剑眉下黑眸凌厉:“秦十三,我跟你无话可说,我来,只是带君莫问走。”
秦十三皱眉,还是摆手制止了就要青芘就要拔出的长剑,他的声音好整以暇,甚是从容:“覃襄,他这次重伤初愈,已经不记前尘过往,留在我身边,尚能保全性命,你又何必非要让他去做那五品中郎将?”
覃襄长途奔袭而来,他对上坐在床上投来好奇一瞥的崔君庭,嗓音疲惫而喑哑:“若他当真这般不堪一击,不值当我推崇敬佩。与其苟延残喘窝囊度日,我自己先送他上路,只当对战灰鹤他便已死在阵前。”
“他是他自己,不为得到你推崇敬佩而活,覃襄,你少在我面前摆嘉云关主帅的谱。”
“说得好!”覃襄合掌而击,吐词铿锵有力,“他是他自己,不为得到我推崇敬佩而活,更不为当你面前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而活,他要过什幺样的日子,该让他自己去选。我不能决定,你更没有资格!”
秦十三的声音紧绷起来::“他明明都已经忘了,你却硬要他想起,覃襄,你就不觉得自己太狠了?”
覃襄的声音便也悲戚起来,却依旧争锋相对,寸土不让:“当日他忍得住,现在便要受得住。他费心周全,不是为了当个自欺欺人的懦夫。一腔丹心热血,我也不能容许他此后只做个自欺欺人的懦夫。”
秦十三嗤笑一声:“今日无论你说什幺,我都不会让你把人带走。你能让覃家老头给你请封中郎将的旨,有本事再让他请一道问我镇西王府要人的旨。你已是自身难保,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再杠上我镇西王府。”
“十三,放手吧。”一声叹息,身着墨绿色宽袍大袖的男子缓步走进。
秦十三皱眉:“哥,你别管。”
“我不管?我镇西王府从不参与党争,只做纯臣,你看你刚才说的都是什幺话。我管你,总比父王亲自来管你要好,”男子摆了摆手,墨绿色的袖摆便轻轻晃动,“别跟我说旁的什幺,当初让你收了,你要任他天高海阔,如今他官拜五品,可就不是你想收便能收的了。”
“区区五品,我有何惧?”
“可他正在风口浪尖!嘉云关一役,覃襄四海闻名。覃襄在京师一跪,他便是扬名天下。”
太可笑了!秦十三只觉得这一切都太可笑了。他好不容易等那太学书阁里的少年摔进土里,长成任他捏圆搓扁的平头白身,还来不及充分体味这失而复得的喜悦,一眨眼,却又成了他不能随意拿捏的五品武将,此后不能轻起亵渎之心,世事,居然就是这般可笑。
正史是这样记载后来提及都觉得十分有传奇色彩的异姓王的——这一年,刚当了从五品医守不足一年的长林王虎躯一震,王霸之气一开,就当了五品中郎将。
而野史是这样记录这位获斩立决而不死,以文官入仕,却升任为武将,又以武将之职监察文事,升任文职巅峰,最后异姓封王的长林王的——这一年,刚当了从五品医守不足一年的长林王虎躯一震,王霸之气一开,就当了五品中郎将。
正史野史如此统一口径,是因为除了王霸之气,撰史者实在想不出别的,长林王凭借虽然后来看来十分有用但当时看来只是一般有用的止血绷带和青霉素,就劳烦后来以铁血御辱名扬四海的玉面将军覃家襄帅长跪求封,此后更与襄帅共进共退情同手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