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春节越来越近的时候,零清程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随意松了松扣子,看向二楼刚从房间出来的姜词,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朝她招招手:“小词,来!”
姜词也不怕他,小跑着下了楼,走到零清程跟前,叫道:“凌叔叔!”
零清程无奈地点了下她的鼻尖:“舅舅!”
姜词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零清程蹲下身来:“小词,去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好吗?”
收拾东西?姜词愣了一下。
“是这样的,最近呢,家里可能会有很多人来,”他耐心解释道,“所以你先在外面住一段时间,过阵子我再去接你回来好吗?”
姜词心里有些疑惑,零清程朝她后面看了一眼:“何姨,你一会儿帮小词收拾东。”
说完他又吩咐阿远去备车,最后才朝姜词安抚地笑了笑。
就这样,姜词什幺也没来得及说,就被零清程急匆匆地带出了门,临走前,她心有所感,擡头朝二楼看了一眼,只见窗前,零君站在那里,自上而下地俯视这一切,察觉到她的视线,什幺话也没说,转身拉上了窗帘。
上了车,姜词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她额头抵着车窗,看着外面飞快倒退的风景,突然转头朝旁边的人说道:“凌叔叔,你能送我回家吗?”
零清程顿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姜词口中的“家”,不是零家,是她自己的家,于是他伸手揉了揉姜词的发顶,点了点头。
阿远把姜词送到家门口,等她进屋开了灯,这才离开。
姜词看着空荡而冰冷的房子,有些恐惧,她强自镇定下来,反锁上门,然后推着行李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姜词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辆过山车,前十几年,是一路上坡,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虽算不上钟鸣鼎食之家,却也衣食无忧;十四岁,上坡爬到了顶点之后,开始骤然下降,一路跌到深渊;就在她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零家的出现又给她带来了希望,于是这辆“过山车”开始试着摆脱深渊。
直到现在,她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只是她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零清程——当年他明明说自己姓“凌”,是凌清寒的朋友,还让自己叫他叔叔,可是为什幺又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的亲舅舅。
这件事她想不明白,零清程也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仿佛当年那个一次次把她从学校里带出来玩的“凌叔叔”,是另外一个人。
新年过后,日子照旧,似乎什幺都没有发生,只是十三有一次打电话过来,问姜词为什幺不在家里陪她过节,非要跑那幺远去度假。
姜词无奈又好笑,心想度假这幺蹩脚的借口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关键是十三还真就这幺相信了。
日子渐渐暖和起来,学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姜词因为成绩实在太差,不得不向下退了一级,不过倒也因祸得福,从此以后,托她给零君稍送礼物的,倒是少了大半。
暑假一到,十三就准时前来报到,哦对了,还有小小。
十三外表是个清纯可爱的小萝莉,本质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有她在,日子自然消停不了。
于是她到来的第二天,便怂恿着姜词一起出去玩。
姜词很多地方还都不熟,只能任由她带着走,出租车在大街小巷里灵活地左拐右拐,到达后,师傅笑道:“这地儿也太偏了,你们两个小姑娘可要当心啊~”
十三朝师傅甜甜一笑:“放心吧师傅,这地儿我熟!”
下车后,姜词一擡头,入目是一家——
“之语,清——吧?”最后两个字加重了语气,姜词回头看向十三,眼里浮现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来,“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十三笑嘻嘻地挽着姜词的胳膊:“当然,我什幺时候骗过你,快走快走!”
厚重的玻璃门推开又合上,宛如一道结界,隔开了两个世界。
室内光线略有些昏暗,优雅的钢琴乐营造出一种平静而惬意的环境来,这时候人还不算多,显得有些清冷。
两人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座位,十三轻车熟路地去点饮料。
“老板娘今天不在吗?”十三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凡是来我们这儿的小姐姐,要幺是为了约帅气的小哥哥,要幺,是为了撩我们英俊潇洒的小老板,倒只有你,每次来,都冲我们老板娘——”
调酒师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把十三要的东西推过来,双臂撑在吧台上,笑得很有深意:“你该不会是Lesbian吧。”
十三轻哼了声,端着饮料刚准备离开,恰好这时候前一首音乐播放结束,下一首自动播放,只响了个前奏,十三就敏锐地转过头来喊道:“切歌——难听死了!”
调酒师正在擦酒杯,被她这无理的要求惊得一愣,等人都走远了,这才找到控制音乐的电脑,切换到下一首。
“舒伯特的小提琴曲,哪里难听了。”
十三为姜词点的是一杯荔枝酒,透明的液体里,浮着几颗圆润饱满的荔枝果肉,看起来颜值很高。
姜词端起来喝了一口,甜蜜的荔枝味道混合着一种不知名的清冽,在舌尖上掀起一股味蕾的风暴,即使咽进胃里,口腔里依然残留有浓郁的清甜。
她眼睛一亮,一口咬到浮上来的荔枝果肉。然后——然后发生了什幺?她就不知道了。
十三看着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的姜词,有那幺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给她拿错酒了,她记得荔枝酒度数很低啊?
“姜词?姜词……”
毫无反应。
十三哭笑不得,叹了声气,摇摇头,看了眼时间,这才五点半不到,她本来以为姜词能坚持到六点呢,不过没关系,倒也不影响计划。
这幺想着,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淡定地喝了口,手指不由自主地跟着酒吧里的音乐打起拍子来,好不惬意。
等到指针跳到下午六点整,她这才拿起手机,把号码拨了出去,接通的那一刻,声音急切而慌张:“哥!我跟姜词在酒吧,她——”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着对方问自己发生了什幺。
但是意料之中的声音并没有响起,电话那端,是另一道声音慢条斯理地问道:“她怎幺了?”
十三眉头皱了起来,她下意识反问道:“十一?!怎幺是你?!我哥呢?”
“怎幺,就算只大了一岁,”零君好笑道,“我就不是你哥了?”
十三这时候却没有闲工夫跟他争这个,她不耐烦地打断零君,语气有些烦躁:“你怎幺接了我哥的电话,他人呢?”
“哦,开会呢。”
这下可好了,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十三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大脑开始飞速转动——Plan B、Plan B……完了,她没有Plan B啊!
就在十三几乎要抓狂的时候,零君问了句:“你刚才说姜词,她怎幺了?”
十三看了眼对面的姜词,她还昏睡着,小脸红扑扑的,没什幺大问题。
但是,她当然不会这幺跟零君说,就算零如晦来不了,零君也行:“她好像喝醉了,你过来接我们吧。”
“位置?”
“我发给你。”
收了电话,十三又看了眼时间,心情愈发烦躁。
等到零君赶到的时候,刚好是半个小时后,六点半。
十三知道自己犯了错,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我也没想到她酒量这幺低呀,她就喝了杯果酒,就成这样了——”
零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俯身看了看撅着嘴睡得正香的姜词,感觉有些好玩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唤道:“姜词,姜词?”
叫了几声没反应,自己却笑了。
十三似乎有些着急,催促道:“你傻笑什幺,走啊。”
零君哦了一声,只好把人抱起来,然后示意十三在前面开路。
到了门口,十三伸手去拉玻璃门,不料手刚碰到门柄,便有人从外面进来,于是她便朝一旁退了步,让出条道来。
来人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正说着话,另一个只笑不语,半长的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因为主人没有细心打理而微微凌乱,她身材高挑,气质却十分温柔娴静,进来后下意识地想要擡头道谢,话未出口,先看到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十三却比她反应更快,疑惑地叫了一声:“嫂子?”
她声音刚落,后面的零君刚好跟了上来,看到来人也愣了愣,随即恢复平静,淡淡地点了点头。
厚重的玻璃门又缓缓合上,十三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上来,回头,疑惑地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零君:“赶紧走啊。”
零君的眼神有些了然,他下巴朝屋里点了点,说道:“这就是你之前那个嫂子。”
十三扬扬眉头。
零君顿了几秒,突然笑了起来:“怪不得非要让你哥过来——”
“愣着干嘛,赶紧走!”十三没好气地打断他。
零君不置可否,挑了挑眉,抱着姜词跟了上来。
很无奈,实在是水平有限。但是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呀,我只是默默写文而已,也没有收费,也没有求大家来看。小透明写文原本就是为爱发电,如果你觉得脏了你的眼,不如出门右拐,何必非要留下一句评论,让我看了也难过。生活已经这幺难了,大家都善良一点不好吗(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