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试图收服她

「妳不怕我将圆桌学会这几年在做的事和成员名单曝光?」他加码威胁她。她没有家人,能威胁她的事不多。

「你、你怎么知道……。」海玉旒睁开眼看他。他调查她!她明白一旦曝光,圆桌学会隐身在黑帮的人处境会更加危险,十三氏族更不会放过找出这些人的机会,这几年来营救被贩卖人口的行动就会立即停止,许多妇女和孩子们会受苦。

「圣殿骑士团。」车子接近安德鲁的目的地,他熟练地打方向灯,拨方向盘、转弯。

「你是圣殿骑士团的成员?你调查我!?」在海玉旒的认知里圣殿骑士团和圆桌学会是王不见王、后不见后。但双方对对方都没好感,做的事也几不相干。

「如何?嫁给我?妳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安德鲁将车子停在一个类似速食店的窗口,里头有个穿着牧师服的人。

海玉旒瞪大双眼。

「进去,乖乖等我回来。」安德鲁在海玉旒哀求下让她回到她住的酒店退房拿行李,再将海玉旒拖回锁进自己套房里。

他手掌平按门边一片方形雾玻璃制成的手掌大小掌纹感应器,感应器应声弹开雾玻璃片,他按下里面几个按键重新设定密码门功能让她无法由房内开启,再把玻璃片推回墙边关阖再前往赛车场和众人会合。

开车前往拉斯维加斯赛车场与朋友碰面的路上,安德鲁想到在他和她相遇不到24小时,和好友们分开的短短30分钟之内,他已经结婚,忍不住笑了。他的教授父亲和总裁母亲如果知道他这样匆促决定自己的婚事可能会气到不行,更何况对象是往后可能会质疑自己和她父母去世有关的海玉旒,母亲和圣殿骑士团几个大老都想帮他介绍未来结婚对象来个政商联姻。安德鲁边开车边露出个狭促笑容,他无法控制何时会遇上适合的女人,但他知道这个不受任何人及任何事管辖的海玉旒就是他要的,和其他人或过去事件无关。

他得想办法保护她不被他家人或十三氏族以及他过去的『旧识』骚扰,以他目前的能力先不公开两人婚姻关系最为安全,要公开只能等到日后他能滴水不漏地保护她。他暂时赌没有人会想到去查拉斯维加斯的婚姻登记,或是查不出个所以然,因为美国人口多西方姓名又都是那几个最流行,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以海玉旒截至目前为止对他展现出的个性,她也不会去大肆宣传两人结婚的事。

海玉旒用尽方法和力气都打不开门,明明他开门就轻而易举按几个钮,她只差没有拿椅子砸门。她拿起室内电话,她让旅馆服务人员送来些水果,准备到时门由外开启就开溜,但对方来了却只从门边墙里打开小小的玻璃送餐窗口,说是安德鲁不喜欢被打扰,在这家旅馆向来是惯例。但她很确定是服务人员找借口,她就想不出有哪家客房服务是这么搞的。不过她宁愿让他为难她,也不想他去为难别人,更何况人家是来赚钱的,遇上他这种难搞古怪客人又能如何。

她最后终于放弃和那个男人斗,她坐在窗前静静地等着,她决定等他回来再说服他讲讲道理,她认定他只是一时意乱情迷罢了。她看着夜晚降临在灯火开始闪烁起来的赌城,她不敢相信自己婚事就这么决定。因为他帅气对她的钱没兴趣,他搞不好有更多钱,而他对她展露出她许久不曾从任何人那里得到的关心,好似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的豪气。冷静下来后,她知道自己答应结婚绝不是因为可能在昨夜制造出来的孩子或是圆桌学会。她已是专业的心理咨商师,就算她演技好到骗得过他但她骗不过自己的心。她还没找出杀害父母的人,她不可能留在他身旁,他的举动在在显示他的独裁和控制欲,他的家庭背景她更是一无所知。想着想着她开始掉眼泪,她想念父母和温暖的家。

与圣殿骑士团成员应酬几近深夜才返回的安德鲁站在门边看着脸颊挂着泪痕窝在沙发和咖啡桌之间那一小块地板哭到睡着的海玉旒,他知道她还无法接受,就连他自己至今也不敢相信会那么冲动娶她。她觉得被他欺负了吧。毕竟她刚满21岁,美国法律上成年的年纪,女孩子在这个年纪心理上没意识到自己是女人而不再是女孩。虽然理论上男人比女人的心理晚熟,男人在成年后却几乎立即感受到当个男人的压力,不管是性方面或是社经地位的经营。

他知道自己绝不是一时冲动而已,他对她动心。24小时之内看过她千奇百怪的样子,冷淡、好奇、勇敢、泼辣、失神、脆弱、生气、无奈、屈服、伤心、退缩,这些情绪竟全部从她瘦小身体出现,他看过这些后就丢失他的心。但是他还没看过她开心的样子,她衣食无缺到能多管像她这种富家女不该管的闲事,还有什么会让她不开心?

他拿起摇控器关电视,他注意到超薄电视萤幕上播放的是『GiGi』一部50年代末得到九座美国金像奖的美国音乐剧电影。是饭店付费挑选收看的影片频道。

「妳喜欢这部电影⋯⋯。」安德鲁低低地自言自语,知道要从有许多新的票房电影和上百部老电影挑出这部电影,海玉旒必定是特别喜欢。

电影是关于一位巴黎女孩,她有个富有英俊男伴愿意供应她金钱、汽车、房子、佣人及昂贵礼物,煞羡巴黎社交圈里的人们,但她不在意物质享受,她只要他的爱,但不懂爱的男伴见她日渐失去笑容,还是试图以珠宝让她重展笑颜。身为电影业界成员,自小就热爱电影的安德鲁对电影如数家珍。

所以,海玉旒要爱情?也难怪,以那份身家调查报告上她继承的财产有为数众多的零。她要什么有什么,眼光肯定也不低,却没有任何家人存活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他爱她吗?他不知道,两个人认识不到48小时。他很喜欢她,他从没那么喜欢一个女孩子到想立刻拥有她,但他清楚明白谈爱不爱还太早,相信以那样特殊的喜欢做开头,终究会变成爱。他是个现实的人,看清婚姻无法只以爱情维持。看他的父母就知道,如果没有母亲接下父亲家的公司赚钱支持,当初初出茅庐的学者父亲哪有办法全心做研究得到今日学术权威地位。金钱和名气是相辅相成的,有钱人想要有点书卷气,穷人则想有些许有钱人的福气。

「起来吃饭。」他蹲在她身旁柔声唤她,看到桌上应该是她叫来但没有动过的水果,他意识到她可能还没吃晚饭。

拉斯维加斯是个不夜城,饭店人员除了能在大半夜帮他请到大厨回厨房做菜并做出个生日蛋糕,还能帮他在大半夜买到个漂亮的名牌婚戒给她。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还不能公开两人关系,但礼物只要她肯开口他都买得起。

他在她手指套上昂贵梨型切割钻石婚戒,海玉旒总算明了他对婚姻是当真的。

「虽然晚几天,但,生日快乐。」安德鲁对她露出微笑。

海玉旒看着他,他调查得知她的生日并不奇怪,她虽然面无表情,但许久没有人真正关心的她心中有些异样感觉。

隔天早上,海玉旒趁安德鲁降低戒心没再将门反锁而出门开会时匆匆打包溜走。但是好死不死就在她到饭店大门时就遇到黑帮。

「惨了。」海玉旒暗叫只能佯装镇定,拿起墨镜戴上,要门僮帮她招来计程车,她不能回头,回头躲房间又不知何时能脱身,继续住其它酒店也可能被安德鲁抓回去,身在黑帮环绕的拉斯维加斯她也不安全。希望几分钟内她能顺利脱身,事后避孕药能在48小时内服用,先请计程车司机绕到药妆店买药再到机场搭最快一班飞机回波士顿。

「那个溜走的小妞。」较矮的黑衣人对着较高的黑衣人说。

「带回去跟老大交差。」较高的黑衣人率先举步跑向饭店门口。

他伸手拉住正在等待饭店门僮朝来计程车,提着行李来不及跑的海玉旒。

「放开。」海玉旒单手抵抗着:「啊!」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较矮的黑衣人暂时被饭店车道来往车辆挡住。

「住手。」抽空返回想探看海玉旒的安德鲁才将车停在旅馆门口就看到这一幕,赶在门僮之前捉住黑衣人的手,使劲让黑衣人不得不放开拉住海玉旒的手。

「你、你是⋯⋯!」安德鲁伸直手臂挡下另一个黑衣人,他都还没出手,两个黑衣人认出他,意识到他过去和黑帮关连的身份,连滚带爬离开。

安德鲁拿出些钞票塞到门僮手中,对门僮低语几句。

「起来。」安德鲁伸手拉她。

「啊!」海玉旒因他碰触痛得流泪,右手臂疼痛不已。

「走,我们去医院。」再接过她左手行李箱,扶着她左手臂让她起身。圣殿骑士团会医术的人都进会议室开会,他不想引起大家揣测发生什么事,而最不张扬两人关系的方法是到医院治疗,他把行李箱丢进后座,直接送她到医院。

车内一片静默,海玉旒扶着右臂疼到说不出话。

「谁叫妳偷跑,简直是活该。」安德鲁还没意识到她伤得多重,在一个红灯停车,不满的转头朝她吼:「妳敢对付黑帮竟然没有忧患意识?拉斯维加斯丁点大妳从没想过会再遇上?」他不敢想,要是他没回饭店,她已经被带走。

「你!」海玉旒咬牙忍受着疼痛。她要是不那么痛能好好想想的话,就会发现安德鲁在担心她而且黑衣人诡异的害怕着安德鲁而逃跑,他根本连出手都没有就让她脱困。她又痛又气,头脑完全无法思考。

「肩膀有些脱臼。」医生回到桌前坐下。

「要动手术?」

「不必,动手术复原期更长,而且会有疤痕。她接受治疗时会有点痛,但推回去之后会好很多。」

「你的意思是?」安德鲁不敢相信医生要个弱女子接受疼痛不堪的治疗方法。

「医院治疗师会用手把骨头推回原位。恢复原状再固定即可。」医生淡淡回答,不过看出眼前年轻男人的担心。

安德鲁皱眉,他不确定海玉旒可以承受。

「我会请女治疗师,力道比较柔。」医生看出他的担忧,但疗程很简单不建议打麻醉增加身体负担。

「好,麻烦。」事到如今安德鲁不得不答应。

「你到外面等着。」医生故意支开眼前高壮男人,以免他看到病患疼痛样子会出手阻碍疗程。

「啊⋯⋯!」治疗过程中海玉旒痛得呼叫出声。

安德鲁在诊疗室外听见海玉旒凄厉叫声,他双手垂在身旁,握拳抵着身后墙壁。他要伤她的人付出代价。他也得教会海玉旒往后绝不在别人面前显露害怕和忍耐痛苦的极限。

她未来绝不能成为别人拿来伤害他的筹码。他有信心他将安排她学习的事,聪明如她来说易如反掌,除美貌气质外,聪颖也是他挑上她当妻子的原因之一。但不知是刻意还是个性率直的关系,她明明高智商,却看不出他对她一见钟情的喜爱?

「妳刚刚打算去哪?」安德鲁转着方向盘,一边分神问她。他的口气缓下许多,她表情看起来还是很痛。

「回家。」闭着眼海玉旒小声地回答。手臂上疼痛让她绝大部份注意力都在疼这个感觉里。

「波士顿?」安德鲁一点都不怀疑这女人还想去买事后避孕药,今天剩下的时间他得看紧她。不是真的觉得这样一次就中奖,而是不让她做出伤害自己身子的行为。

「嗯。」海玉旒不惊讶他对她了若指掌,他调查过她嘛:「喂,你什么时候要和我离婚。」

「叫我的名字。」安德鲁不悦开口。

「好。安德鲁先生,你我在昨天之前互不相识,你要我当你的妻但我连你的全名都不知道。请问你何时要结束这场闹剧?我不想当你的挡剑牌。」海玉旒说谎,她昨天明明看到结婚证明书上名字。聪明如她也理出他选上她,可能想拿她当被逼婚时的挡剑牌,有钱男人很多都是政商联姻。

「下车。」他不理她。

「我何时可以回家?」海玉旒在他扶她下车时问他。语气可怜兮兮,她想这家伙来硬的不行,来软的试看看。

「我想带妳回家时。」

「你!我不会去住你家。」海玉旒的怒意却立刻被激发。

「我也住波士顿,搬个家有这么难?」安德鲁右手扯着她左手进电梯才放开,刷卡按电梯楼层钮,左手还提着她的行李。

「你要如何才会跟我离婚?」装可怜游戏玩不成,她直接发问。

「妳说呢?」安德鲁不理会她想求饶眼神,双眼看着电梯数字跳动着。

「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但你不缺钱吧。所以你要的不是钱。」

「算妳聪明。」

「你查过我的背景,我还是学生怎么会斗得过看穿着打扮应该已经出社会的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想离婚的我你到底要什么?」

「我是个大集团继承人,我不想和我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也不想被控制婚姻选择权。」安德鲁故意不说他不屑接手亲戚们都觊觎的娱乐集团。他白手起家,大学便拥有个制片公司,因为对选剧本和新秀演员很有一套,被喻为天生好莱坞制片,年纪轻轻就发行过几个风靡全球的电影,赚进大把钞票。要不是母亲身体状况开始走下坡,唯一的手足姐姐是个有名执业律师,早在大学时代就因感觉不到家庭温暖离家独立,她表明绝不可能也不愿意进入集团工作,他只好开始帮忙,结果引来一堆人想要他当女婿。他不敢相信母亲连他这个儿子的婚姻都可以当成做生意。

「你可以选别人。」海玉旒被他拉出电梯,看着他用手掌在墙边按一下开启房门锁。高科技啊,她怎么没想到,难怪她怎么都打不开,她昨天该牺牲形象用椅子丢看看能不能破门而出,现在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我喜欢妳,欣赏妳的勇气,不会跟妳离婚。」安德鲁把她拉进房里,毫不留情看她皱眉望着他动手关上他身后的门。

「喝些小米粥。打开嘴巴。」安德鲁耐着性子将食物放到汤匙递到海玉旒眼前。「或是妳要先喝新加坡肉骨茶?珍珠奶茶?鲁味?还是要吃我的中式麻酱干面?饮茶点心?」

「我不想吃。」海玉旒别过头去。他现在对她充满耐性但要是知道她还有吃事后避孕药的念头,可能会直接把她从房间大窗户丢出去。

他连她爱吃什么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他是要人去把附近亚洲餐厅都买完一圈吗?

「妳确定?那我要把这碗香香的肉骨茶喝完喽。」安德鲁露出笑容打开肉骨茶外卖的盖子,香味溢满室内。

海玉旒闻着那中药材温和不过多的香气,看着他就快喝进那口汤。她的肚子不合作地响起声音。

「我喝就是。」海玉旒低头,低声着说。眼前的男人很可怕,他知道她的弱点⋯⋯怕饿肚子也拒绝不了美食。她还怕做出没气质的事,比方说肚子因为饥饿大半天发出声音。

「来,张开嘴。」安德鲁开心地学到这个女人虽然聪明,斗得了别人但斗不过他,不是她不行,而是遇上他就没辄,她应该也喜欢他。这就是他要的妻子。

她配合一口一口吃着他舀到她面前的食物。海玉旒发现这男人别人来逼他结婚他不要,别人不要他会逼别人结婚,标准有钱人做法,不过这男人尚未意识到他自己的心态。他虽然给她ABC的感觉,但他明显五官说明他是混血儿,黑发、黑眼和高额头及宽广下巴,令她联想到英国人,而饮食喜好偏东方,饮食习惯通常受母系影响较大,因为他买来饮茶点心但她并不特别喜欢,应该是他喜欢,她猜测他母系来自香港,而他的父亲可能是出自香港白人富豪家族。安德鲁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他二世子气质,会有钱应该是家里有钱,就如他自己说是个继承人。在19世纪到20世纪初期在中国和香港经商的英国白人总裁、董事或企业家被家里广东人帮佣、司机称为『大班』,也就是国外出生的大老板之意。英国演员皮尔斯布洛斯南演出小说改编美国电视影集,就是英国大班在香港以怡和大厦为背景的故事。而这些和安德鲁气质很相符,他对东方事物似乎不陌生,但又有些距离。

「妳为何要管和妳不相干的事?」安德鲁开口,一方面想分散注意力不让她有空动那个聪明脑袋,一方面想知道而忍不住想问她,就算他知道她可能不会跟他说。

「在瑞士念高中的时候,有次在日内瓦机场女厕,遇上一位双眼美丽但全身上下都包着黑布的女孩以破碎英文和法文向我求救,她张着那双像年轻时伊丽莎白泰勒那蓝到发紫的紫罗兰色双眼和长长睫毛,连我这个女孩子只看到她双眼都看得入迷,更别说躲在布后方脸孔会有多迷人。她哭着说她是叙利亚人,17岁,因为国家战乱逃到约旦,因为非约旦人不能在约旦当地工作,家人需要钱无奈将她卖了,她被放到中东和非洲很普遍的女奴拍卖场被70岁老头买下,正在被送到买家途中。」海玉旒的眼神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停顿一会才继续说:「她年纪和我相仿,我怎么会忍心说不?于是我要身高和她差不多的欧洲女同学与她交换衣服,再让同学套上黑袍。并且让她戴上同学携带的角膜变色片改变眼色,因为许多包得紧紧回教女士在日内瓦机场出入,而押解者只有一人,没看过她的脸或黑布下穿着,更不会知道有面市不久的角膜变色片。但我同学在黑布下那双瞳孔是绿色并不像那个女孩,于是几分钟内我们三人顺利从另一侧女厕出口溜走将她救走送到日内瓦联合国旗下难民保护组织。」

安德鲁静默了,他试图回想17岁当时自己在做什么。比起她,他当时开始和黑帮接触赚起钱,虽然身上一点刺青也没有,也不是黑帮份子但是西方国家所谓的白领罪犯。当时他认为商人不都是如此游走在黑白之间。海玉旒则从没人管辖、醉生梦死的娇纵富家女变成优秀学生。

「从那天起你可以说我多管闲事,但是能帮助别人,让失去所有家人又什么都有的我重新感觉活着,抛弃夜生活,不再醉生梦死,真正活着。」海玉旒说完也闭嘴不想再说,那竟让她比在他面前没穿衣服还难过。海玉旒没告诉安德鲁当她送在机场救的那个女孩到联合国日内瓦总部后,遇上圆桌学会隐藏在联合国的人,邀请她参加智商测验成为圆桌学会成员。

吃完饭海玉旒拿着杯安德鲁为她准备的咖啡坐在窗边,他连她饭后喜欢吃甜点配咖啡都知道。他在咖啡桌前看起公文。

「安德鲁?」尚恩在门外边敲门边喊着他。

安德鲁丢下文件起身拉开房门。

「你怎么不接手机也不接房里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事。」尚恩匆忙回来看到安德鲁车子还在饭店车道便前来敲门。

「有事绊住。」安德鲁把手机丢在车上,把饭店电话线抽掉,将话机拿出房间,就是不想让海玉旒再有机会逃走。

「瓷娃娃怎么了?」尚恩看着门后穿着无袖上衣,右肩上放置夹板以绷带裹住的女孩坐在窗边优雅地喝着左手上纸杯咖啡,那样子有点像是她在巴黎街头喝高级磁杯装咖啡而非在拉斯维加斯旅馆喝着纸杯装咖啡。

「肩膀连接手臂部份脱臼。」安德鲁扶着门转头看看海玉旒。

「遇到那天的黑帮?」尚恩毫不怀疑,拉斯维加斯闹区很小。好样的,这女孩敢试图从安德鲁身旁溜走,安德鲁也竟然没对她生气?向来是安德鲁厌烦才会叫人走,这妮子在两人还没热络就想走。好,好玩,以后绝对有好戏看。

「嗯。」

「现在这场会议你得在那。」尚恩看腕表上所剩不多即将开始的会议时间,关系到入选圣殿骑士团高阶干部最终候选名单,所有可能人选都被通知要在今午会议露面,安德鲁绝不能缺席。

「我们走吧。」安德鲁望一眼看着窗外的女孩动也不动坐着,拿过西装外套离开,没有打扰她从午餐后开始的冥想。她这样不会离开,脸皮薄怕手这样走出去难看,现在也明白出去会立刻遇到黑帮,聪明如她,没有他的保护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就算他相当喜欢她,就算她是他老婆,但绝不能影响他即将要展开的计划。

安德鲁一出门,她立刻走到咖啡桌旁打开他留在桌上的笔电,还好他前脚才走,电脑还没自动上锁,所以不必密码。不能冒险用他的笔电登入圆桌学会网络留下轨迹让人发现圆桌学会联系系统,她单手敲下一串网址进入某个网页,打入免费电子邮件地址,登入后再点开对话功能,开始即时和她有私下联系的圆桌学会会员对话,要人侵入饭店电脑系统为她开门,一旦知道是电脑控制就能找到骇客破解。

「开什么玩笑⋯⋯。」她泄气地离开电脑走到窗前,对方竟然说现在有事明天会帮她破解那道门。台湾人说『见面三分情』,圆桌学会的许多成员几乎从不出面,果真无情不好说话啊。明天?她不想撑到明天,那个男人才对她好一点点她就自动说出自己的事,以后还得了?

「我还想到以后?我的天啊,我一定是疯了。」海玉旒自言自语,额头抵着窗。

她手机也在对上黑帮那天掉在夜店。海玉旒叹气:「衰神啊衰神,祢何时不找上门,偏偏选在我遇上这男人的时候找上门?」她向来的好运到哪去了?

「你们在庆祝?」海玉旒坐在沙发上,右手还是被绷带裹着,左手拿着特制的超大杯子蛋糕,最上方以糖霜做出1/2黑色、1/2白色区块的长方形,而黑白区块的正中央画了个细细有八个凸出尖角的红色十字。安德鲁连笑都没笑,但她看出是在庆祝些什么。晚餐还是酒店餐厅义大利主厨特地过来为他们做的。

整层楼几间房间都被安德鲁和朋友包下,每间房都和共通的大型起居室相连,里面客厅、厨房及酒吧一应俱全。宽广沙发桌上摆满饮料和食物。

安德鲁脸部表情依旧没什啥变化。

「是啊。」尚恩点点头对海玉旒,直觉上他不讨厌海玉旒,那天亲眼目睹她对黑帮的态度,他对她没什么好挑惕的,况且不怕安德鲁还敢对他大吼大叫又不会被骂的女人至今只有海玉旒一个。她对安德鲁来说有特别意义。

「你长得很帅。」海玉旒忍不住称赞他,尚恩不似安德鲁冷淡,脸孔很像男模般上镜。

「哈、哈,谢谢。」尚恩看向整晚满脸不开心的安德鲁。这个海玉旒可能是个麻烦精吧,故意在对她有意的男人面前说别的男人帅,两个男人还是好朋友。

「嗯,尚恩,你如果有姐妹一定长得很漂亮吧。你的祖先是打哪来的呢?」美国是个移民社会。大部份美国人祖先都来自世界上不同地区,长期混合人种下来早已分不出什么血统,看起来是黑人却可能有白人血统,白人外表却可能有亚洲人或南美洲人血统。

海玉旒的笑容在安德鲁看来有些太过开心,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中东。我在美国长大。妳呢?」尚恩的确有位貌似选美皇后般的姐姐,不过他没有多说。

「中国。但我在台湾出生。他呢?」海玉旒指指身旁的安德鲁。

「妳可以问他。」拐弯抹角是为了问安德鲁的来历?尚恩发现眼前女孩似乎不那么简单。用餐时海玉旒对大家解释过她的名字,她说海是由古代祖先的姓随着时代改变的,玉是中国传统的贵重宝石也是她的英文名字,旒是中国皇帝冠上垂下的长长饰条。虽然他不甚理解中国文化,但怀疑她祖先是否为古代中国皇族,否则以她的名字之意像是帝王宠爱小女儿或孙女儿会取的那种。

「喂,你的祖先打哪来的呢?」海玉旒放下手上杯子蛋糕转向安德鲁。

「香港和英国。」安德鲁冷眼瞧着对他突然好奇起来的海玉旒。她目的是先问他的朋友再拐个弯问他?

尚恩笑着拿起桌上啤酒,安德鲁竟然回答了,海玉旒还喊他『喂』,他可不记得安德鲁何时受过不受重视的气。安德鲁过去的女友比较偏向胸大无脑,海玉旒则完全不同,个性刁钻、头脑灵活,瘦小身材和安德鲁过去的女友们比起来犹如洗衣板,可能也觉得气势不如人吧,总是穿着超高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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