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离开海底
亚瑟最终还是没能成为一个尽职的七海之王，他从小就受着自由的美式教育，来到亚特兰蒂斯也只是为了阻止弟弟奥姆对人类的攻击罢了，如今奥姆在母亲和他的引导下放下对人类的仇恨，亚瑟自然还是觉得让这个正正经经的亚特兰蒂斯王子来掌管七海比较好。
自然，七海之王的名头还是冠在亚瑟头上的，奥姆倔强极了，只说等到有一天他能打败亚瑟之后才会正式成为七海之王，在此之前，无论亚瑟管不管理七海，他都才是那个名正言顺的王。
话说到这里，亚瑟也没什幺理由拒绝，只顶着这个名头，带着他的桃瑞丝找了海中一处隐蔽的地方，过着仿佛与世隔绝的生活。
当然，与世隔绝的只是桃瑞丝，她似乎在那场性事后想起了什幺，但她什幺也没说，只在亚瑟想带着她去陆地玩耍时摇头拒绝，说只想待在家里等他，不愿意出去。刚开始亚瑟还因为‘家’这个字眼和桃瑞丝的信任而欢喜着，但到后面他便觉得桃瑞丝的拒绝可能是一种逃避，在她偶尔没察觉亚瑟归来时，她会望着其实看不到天空的海底，目光虚无又悠长，仿佛能透过这千万丈的海水看向世界的某一处。
亚瑟在带她恢复记忆，和继续让她作为桃瑞丝待在海底之间犹豫了一段时间，最终选择了慢慢说服桃瑞丝和自己去到陆地上，恢不恢复记忆另说，但亚瑟不希望桃瑞丝的生活里只有海水和自己。
于是亚瑟每次去到岸上再回来，都会和桃瑞丝描述发生的事情，这一回也不例外。他从北方的一座离世村庄里回来，每回冬天他都会带不少鱼给村里度过寒冷和饥饿，这次他遇上了哥谭市的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并且告诉他来自外星的敌人要来了，他需要战士来组建一个联盟。
“他知道我叫亚瑟·库里，他也知道亚特兰蒂斯，也许我该回去和奥姆说一下，布鲁斯·韦恩在询问我三个母盒的信息。”亚瑟这样说着，一边穿上家里的衣服，一边观察着桃瑞丝的神情动作。
往常桃瑞丝总是会无比认真地望着亚瑟，仿佛他说的不只是陆地上发生的一些小事，而是要毁灭地球的信息，然后她还会在亚瑟说完之后给予最认真也最亲密的回应。然而这一次，桃瑞丝却是望着他，又穿过他不知道望着什幺，亚瑟挪动了身体，发现桃瑞丝只是找了个方向发着呆，皱着眉神色忧愁又疑惑，就连亚瑟已经坐在她身边，伸手揽住她也没能唤回桃瑞丝的出神。
亚瑟有些慌张了，不仅仅只是因为桃瑞丝的异常，更是因为这样发带着的桃瑞丝便仿佛随时要离他而去那样。强壮的男人紧紧抱住桃瑞丝，在她耳边不断唤着她的名字：“桃瑞丝……桃瑞丝？桃瑞丝！”
女孩总算在无比疏远的沉默与发呆中有了动作，她低低地囔了一声：“布鲁斯……”这是那个男人的名字，随即便猛地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男人，“亚瑟，我……抱歉，我刚刚出神了。”
亚瑟自然不会对他的女孩生气，他只是有些不安，在紧紧抱住桃瑞丝片刻后亲吻住她的嘴唇，抚摸着她纤薄的脊背和柔软的腰肢，他没有问桃瑞丝是否认识布鲁斯·韦恩，他只需要用最直接最亲密的方式去证明这个女孩属于他。
随后的几天亚瑟都没有离开过海底，没有离开桃瑞丝，他总是会在桃瑞丝不自觉发呆的瞬间唤醒她，寻找着不同的事物让桃瑞丝的注意力只在自己身上，然而海洋是无比危险的，总会有或大或小的事故发生在海面或是海底。有条鱼来呼唤亚瑟，亚瑟看向桃瑞丝，得到爱人信任且支持的目光后，还是往那鱼说的地方去了，想着速战速决的亚瑟游得比以往都要快得多，他救起无故翻倒的渔船里的人，听着他嘴里说着的“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之类的胡话，将他丢到了酒吧里的桌上。
这里的人见怪不怪，酒保更是面无表情地给了海王一杯威士忌。
那瘫在桌上的人说着：“从天上……我听到一声炮响……他们来了……从天上来的……怪物。”
与此同时，亚瑟在手上摸到那不属于人类的，绿色血液。
亚瑟从亚特兰蒂斯回来的时候神情沉重面色难看，桃瑞丝连忙就上前去抚摸着亚瑟的脸庞：“怎幺了亚瑟？发生了什幺吗？”
男人沉默时表现出的凶恶并不能吓退桃瑞丝，她能从其中看到亚瑟的愤怒与烦恼，她任着男人用胡须摩挲着自己的脸，好一会才平静下情绪道：“布……他说的没错，母盒被荒原狼夺走了，我需要去陆地一趟。”
桃瑞丝听得出来，这句话里的一趟并不是往常那样的几个小时便能结束，她虽然不知道母盒和荒原狼究竟是什幺，但她能感受到这名字里蕴含的力量。
“你要去多久？”
亚瑟摇摇头，他望向一旁的三叉戟，大手反捧住桃瑞丝精致的小脸，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陆地上吗？”
“我会保护你，我的女孩。”
桃瑞丝意识到着不像是之前那样普普通通的拯救一些遇难的人类那样简单，这也许会是一场有来无回的战役，而亚瑟不可能把她放在海里，无尽头无目标地等着自己的归来，亚瑟也担忧着桃瑞丝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遇到危险。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点头应下了亚瑟的请求。
她被带到陆地上，带到那避世村庄里的空木屋里，亚瑟告诉她，他现在得去哥谭市救人，很快就会过来接她。
桃瑞丝无比信任地点点头，与亚瑟交换了一个缠绵又不舍的亲吻之后，目送着他穿着战甲持着三叉戟从海里游走。
受着海王恩惠的村民们向桃瑞丝投来善意的目光，她一一微笑着回望过去，然后躲回了屋子里。就在亚瑟离开的瞬间，她不由地升起了丝缕又逐渐涨大的恐惧，这恐惧足够汹涌，掩盖住了其它微弱的期待和怀念，让她瑟缩在陌生的床铺上，陷入黑暗且不甜美的梦乡。
没有人听见她的梦呓：“克拉克……布鲁斯……杰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