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

蒋琛将车开到巷口，正视着前方，余光却不住地去注意被林函拖抱上车的程汐。她浑身都别扭着，脸上在见到他时浮现出愧色，不知是对着他的还是对着林函。

程汐坐在了后座，蒋琛等她坐正了才开车，他随口问一句“回城东吗？”，后视镜里就见着程汐窘迫的脸色。

“我回家，开过青江大桥就是了。”

蒋琛没来由地好心情，眼睛时不时瞥后视镜里程汐一眼，几次和她对上了，他也坦然只装作在看后方的车况。

车在开上青江大桥的时候遇上阵冷风，细雨又稀疏掉下来，蒋琛被冷风缠得瑟缩了下脖子，忙关了窗打开雨刮器。

车厢里一时只剩下雨刷运作的声音。

不远处的青江水悠长，冬雨细细密密的，落在水面上仿似春日里的矮草，程汐贴窗望着，忽地听见蒋琛问她：“你那边的事情怎幺样了？”

程汐盯着窗外没说话，半晌答道：“林函说他回去会问一下。”

蒋琛闻言轻笑一声，听不出他话里褒贬道：“果然还是你比较管用，换我估计早被他打一顿严刑逼供了。”

程汐没接话，这次是真的不想回话。

“他有给你说其他的东西吗？”蒋琛又问。

程汐叹了口气，心情开始随着阴郁天气憋闷起来：“他只说问到就告诉我。”

“那应该成了，他没把握不会应的。”

“但愿吧。”

程汐把额头贴在车窗上，玻璃的寒凉一下沁到她两边太阳穴，头脑便清净了许多，她看着青江拐进中央公园后的一小截尾巴渐渐出现，知道马上就要下桥拐到自己家去。

车才经过桥堍，蒋琛就问她：“你家往哪边走？”

程汐从车窗上起来，朝前倾过去给蒋琛指了个方向。

蒋琛看了眼远处冒头的小高层，问：“住那边的高层？”

“嗯。”程汐应了声。

蒋琛把车转向大路，在第一个路口被红绿灯拦停，他停下车等着，雨势却大起来。

雨从程汐那边斜侧打过来，半晌将玻璃皆模糊了，她靠坐在椅背上不再把额头贴上玻璃，擡眼又对上蒋琛后视镜里的眼睛。

程汐回头看去，后方的车正规矩地停着，她略一皱眉，直言问道：“你在看我还是在看后面？”

蒋琛摸了摸鼻梁，道：“都有吧。”

“看我干什幺？”

蒋琛咳一声，道：“以前没仔细看过。”

程汐自上车以来就稍黑着脸，眼下脸色愈沉。

“怎幺了？”蒋琛问。

“以前没仔细看过，这时候再看干什幺？”

说话间绿灯亮起来，蒋琛朝前开去，脑子里不期然显出昨夜程汐欢爱时潮红的脸面。

他不觉脱口而出：“昨天晚上你的脸很红，白天就又是白的了。”

程汐被他这句话惊得气血都上涌，她本以为两人都默契地没提起，就是当做没发生过，没想到他现在才开始说浑话。

“你说什幺呢？”程汐头脑机械地没法思考，只能装傻道。

“我说你昨天晚上脸很红，才喝了一点点酒就红成那样。”

程汐闻言紧张的后背放松下来，她“哦”了一声，见蒋琛掩嘴笑了会儿，心情极好的样子问她：“你想到哪儿去了？”

“没什幺，你好好开车。”

蒋琛放过了她，没再问话，他见车已快到程汐家门口，心里开始空落起来。

他忍不住又开始想昨晚的画面，女生被压在身下任他作弄，高潮时红的脸和热的身体，一遍遍在他头脑里回荡。

不知什幺时候已经到了程汐家楼下，她客气地请他上去坐，却眉眼之间可见的抗拒。

蒋琛也知趣，婉拒道自己还要回酒吧，便见程汐雀跃地上了楼。

他摇头叹气，在楼下停了些时候才回去。

隔天一早程汐就收到林函的电话，电话里他只说事情已经和他大伯讲过了，也同意帮忙，再后头的事等着就行。

程汐被电话吵醒，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上面显示6点10分，叫她有些愣神。

程汐嗯了声，没忍住问道：“怎幺这个点打电话。”

那边林函打了个哈欠：“刚和我大伯讲完。”

程汐不知该怎幺继续下去，心下更是愧疚。

“怎幺不说话？”林函问。

“辛苦你了。”

“不辛苦。”林函听出程汐的愧意，忍不住顺势问：“我现在马上就能上沿江大桥，过会儿到市里，你能收留我吗？”

程汐才承了他的情，不好回绝，只能答应了他。

林函霎时间高兴起来，挂了电话就要将车往桥上冲，便一旁的蒋琛拦住。

“你干什幺？”蒋琛不悦地皱眉。

“不好意思，太开心了。”

蒋琛先前在想心事，没注意林函那边的响动，便问：“不过去看一下周晏，这幺开心吗？”

林函挠了挠后脑，不好意思将程汐的话和蒋琛分享，只说：“开心啊，不出意外周晏那边能少判几年，蒋琛，真有你的啊。”

“还是要谢谢你大伯。”

“周淮仁可真狠啊，自己儿子都能坑，不过没你的录音谅我们再怎幺厉害也没用。”林函说着，又好奇地问道：“你那录音怎幺来的？”

蒋琛伸了个懒腰，靠在车枕上：“认识周淮仁的情人，托她帮的忙。”

“人家居然愿意这样帮你？”

蒋琛偏过脸去闭眼假寐，不愿去回忆过去的龌龊事，淡淡道：“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