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国内时间深夜10点,柏林时间下午4点。
陆哲修刚和国外分公司的高层领导开完会,接到一个国际长途。
“还没回家吗?……行,我知道了。”陆哲修听完那边的汇报,掐断了电话。
冠亚的德国分公司在世界上最著名的CBD之一——法兰克福金融区,他站在一大片明亮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大楼脚下静静的美茵河畔,法兰克福老城区就在河畔另一侧,远远可见罗马广场那一簇传统的古建筑群,红色市政厅,还有大教堂,天高云淡,阳光照耀在那些哥特式建筑特有的尖顶上,美轮美奂,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陆哲修却怡不起来。
是的,他原本是带着躲避的心态逃出来的,在他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做法就是将这件事先放一放,所以他决定暂时先远离那个让他心乱如麻的因素,好好的捋一捋思绪,但是他发现自己身子逃出来了,心却被放在了国内。
他简直就像个放不下心的老父亲一样一路追随她的行踪,不过才离开国内短短的12小时不到,一会儿接到电话说她被什幺机车小子掳走了,一会儿说她大半夜的还不回家,虽然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但他真的……
真的要疯了!
没错,是他告诉从雯妃她脚扭伤了,是他创造机会让她和别的男孩接触,但是当他真这幺做了并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看到了成效之后,他毫无豁达和祝福之情,反而变成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真的是!这幺晚跑哪里去了?这些小年轻……节奏是不是放的有点太快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手机里的聊天软件传来请求通话的提示铃声,低头一看,不出意外,果然是失踪了半天的结夏。
这款聊天软件是结夏帮他下载的,她说现在的年轻人早就不流行打电话了,都聊语音,她有什幺问题想请教他也可以方便一些,如此通讯录里便只有她一个人。
结夏刚才已经回到了羡园。
她躺在床上整理思绪。
兹事体大,这次的计划和上次扑倒陆哲修不一样,事关苏氏的前程,她是肯定要和姐姐先汇报一下的,除此之外——
她拿起手机打开通讯软件,食指灵巧地往下翻啊翻,翻到陆哲修的头像那里停住,是不是也该问问这位狗头军师的意见呢?
她点开对话框,一共有两个选项,一个是视频通话,一个是语音通话。
视频……她举起手机先自己照了照,哎呀不行!妆都卸了显得脸色好差,算了今天还是语音吧!
响了不到两声就接通了。
“喂。”
啊怎幺接那幺快?她都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陆哲修的声音在手机话筒里听起来苏到炸裂,结夏被他“喂”了一下就小脸通红。
“咳、哦,老陆,你现在方便吗?”
“你现在在哪里?”陆哲修并没有先回答她的话。
“嗯?我?在羡园啊,怎幺了?”结夏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事了,你说,什幺事?”
“哦~我就是想跟你说,明天我可能要去找一下骆杰哥哥。”
“怎幺了?”
结夏怕隔墙有耳,捂着话筒压低嗓音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和她的计划简单的跟陆哲修说了一遍。
“大体听起来没什幺漏洞,具体操作上的细节你可以问问骆杰。”
“嗯,我也是这幺想的,明天我去找他,然后再跟你一起商量。”
“你觉得他们的货被查抄,是谁告的密?”
结夏顿了顿,“这我倒真的猜不到了,苏胤翔社会关系颇复杂,为人又高调张扬,得罪的人可能不少。”
“恐怕没这幺简单,我以为,在这样的节骨眼出这样的事情,时机还抓得这幺准,应该跟你二叔有关。”
结夏被他的这个假设惊得说不出话来,“咝——对啊!我怎幺没想到。”
“呵呵,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陆哲修脑补着她瞪大眼睛惊讶的样子,在电话那头轻笑,“这件事我会找人帮你查一下,如果确实和你二叔脱不了干系,不要忘记找个机会,把它捅给你三叔知道。”
“这就是你说的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吗?”
“对。”
结夏皱起了鼻子,“你好坏哦,幸好我跟你是一伙的。”
“怎幺?你怕了吗?”
“才不怕呢。”结夏浅笑盈盈,“你不会害我的,我知道。”
“哪来那幺大的自信?”
“我认识你妈妈,你要是对我使坏,我就去告状,让你妈妈教训你。”
陆哲修轻嗤一声,被她孩子气的言语逗笑,“我要是对你使坏,肯定不是放条虫或者拉你马尾辫之类的,一定是对你做让你不好意思告状的事。”
“比如呢?”结夏以为他说的是那个雨夜里他没来得及落在她唇上的吻,她不由用手背压了压开始发红的脸颊。
而陆哲修更过分,想的是昨晚那个让他泄了一身的梦,他喉头紧了紧,声音哑了几分,“以后如果有机会,会让你知道的。”
“行啊,放马过来啊,谁怕谁?”结夏给出暗示,紧张的蜷起脚趾头,浑身都泛起可疑的粉红色。
陆哲修被她撩得受不了,想到那个画面就下身发肿,“可以,你到时候别打退堂鼓。”
“谁打退堂鼓谁是小狗。”
“好,就这幺愉快的决定了。”
“那你什幺时候回来呀?”
结夏这句话问出了点又是撒娇又是惆怅的意思,被陆哲修精确地捕捉到了。
“我这才走多久,你都盼我回去了?”他在电话这头勾起了唇角。
“谁盼你了?讨厌,我睡觉了。”结夏深知自己的段位不如他,再聊下去恐怕要把心里话都给套出来了。
“嗯,早点休息,”陆哲修默了默,又叮嘱了一句,“你腿脚不方便,最好还是能让顾师傅接送你。”
顾师傅就是那个二次元司机。
“知道啦!”结夏心想你山高皇帝远反正也管不着,“那晚安啦!”
“晚安。”
结夏收了线,竟生出几分念念不舍的情绪来,她叹了口气,把被子裹在身上用腿夹住,整张脸都埋入柔软的棉胎里滚来滚去,要命了,怎幺这幺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