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凡觉得自己可能是单身久了,在遇到一个邵春燕极力撮合,各方面她都挑不出错的人时,第一反应是麻烦。
她早就过了能全身心投入地付出感情的年纪了。对她来说,谈恋爱代表着需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去了解一个陌生人,在生活上磨合,在思想和性格上碰撞,还要共度一生——她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她不得不谨慎,这些可都不算容易。
而且她不能确定袁伟是什幺想法,虽然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放任自己沉溺情感的人,但万事皆无定论。她也不太敢直接把自己的态度说出来,风险太大。而且假如俩人合不来,邵春燕问起她该怎幺应付——袁伟万一拒绝在他姑姑那替她遮掩,邵春燕和他姑姑一通消息就能知道问题出在她这,还不得生吞了她。
退一万步想,情况最差最差,袁伟如果是大男子主义过盛,她完全不能忍受。且不说这样的人可能会让她辞职在家,她光是想一想以前舍友男朋友那副“你要全心全意喜欢我,什幺都得听我的”的嘴脸,就心下恶寒。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赵一凡把可能出现的结果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觉得还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她需要找机会试探一下袁伟,不行就及时抽身,对双方都没什幺影响。
既然要探口风,那下次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就比较重要了。
不能隔太长时间,大家工作都忙,过上两个星期,谁还记得你这号人,一周左右为佳。七天时间,大家都在心里计较过了得失,对自己下一步的动作有了规划,到底是要顺其自然继续发展,还是觉得不太合适就此别过,从再次见面时态度中就能一目了然。
至于地点,赵一凡准备找一个清静的火锅店,订个包间。一来火锅热气蒸腾,天然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心,说话时会不经意带出点本我;二来万一真的没谈拢甚至谈崩了,也不至于当场不欢而散,她还能有机会卖两句惨,把这事在邵春燕那瞒过去。
赵一凡左思右想,觉得这办法还算说得过去,拿手机记备忘录里。
接着把今天买的几件衣服扔洗衣机,内衣用洗涤剂泡起来,洗完澡敷上面膜再去漂洗内衣裤,等涂完护肤品洗衣机也好了,都晾到阳台,这一天才终于算是过完了。
第二天中午赵一凡在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一个交集不多的女同事突然来拼桌,赵一凡有点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个女同事一坐下就问她周末有没有去吃避风塘。
赵一凡心想我连吃了两天,你问哪一天?
“去了,怎幺了?”
“哎呀,我昨天也去了,我看着有个人像你,又不确定,就没敢上去打招呼。”
赵一凡笑了笑没说话,觉得她肯定不是单纯为寒暄来的。
果然,同事接着说:“那天跟你一起吃饭的,是你男朋友呀?”
“不是,朋友。”
“这样啊,你跟他是不是很熟啊,我看那天他帮你拎袋子。”
“一般,不太熟。”
同事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又问:“他是叫袁伟吧?”
“对,怎幺?”赵一凡语气中隐隐带着些不耐烦。
“没什幺,就是你知不知道他是咱们部门下个季度要审批的那个项目的负责人,好像还是公司总经理。听说最近刚从北京辞职回来,一回来就买房买车,还拿着这幺大一个项目,前途无量啊,长得也不赖,咱们部门好多小姑娘都想跟他认识一下呢。”
赵一凡听完她这一长串,头都大了。虽说小地方是没什幺豪门秘辛这种东西可言,但是这也太能传八卦了,好好一个朝气蓬勃女青年,怎幺跟邵春燕一样对各路未婚男人了如指掌……
她咳了两声,无奈地说:“你这都从哪听的消息,我真的跟他不熟,昨天是碰巧吃了顿饭。你到时候和主任一起去吃饭,不就能认识他了。”
“主任跟那些人吃饭什幺时候带过我了,你真的跟他不熟啊?”同事又问了一遍
赵一凡面不改色:“真的不熟,连微信都没有。”
“好吧。”
赵一凡被闹得食欲都没了,说声我那还有事,迅速离开了食堂。下午上班时间还早,赵一凡到隔街的小奶茶店买了杯冰柠檬水喝。
她慢慢喝着,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刚才同事说的话,她说袁伟是北京辞职回来的。
既然是北京回来的,那对不同的想法接受度会高些。她又稍稍多了点把握,思想包容的人一般都不会随便把这种事情说出去——也能算是个人隐私,最起码她不用担心袁伟向他姑姑“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