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秋安纯发现这几天裴寒有些不对劲,以往每天都会抱着她毫无节制的玩,晚上也会抱着她的睡的男人却在这几天对她冷淡许多。
他放她回自己的房间睡,上学她也都是自己搭公交车去,课余时间偶尔在走廊相撞,他侧身而过,故作不识。一连好几日都是这样,这种刻意避开的行为让秋安纯以为他或许是玩腻了,内心些许欢喜,感觉离解脱的日子不远了。
高三周五上午小考成绩公布,下午校内举行家长座谈会,这次模拟考的分数线会让一些名门学校对于学生有个基本的水平参考,选择性的投递橄榄枝。
秋安纯拿着成绩单,在楼道被年级主任叫住。她背后隔着半遮的门扉,里面传出大人们的谈论声。家长会议室,全班的父母都在场,除了她一个。
主任年近六十,扶着眼镜先把秋安纯的成绩单拿在手中看。
“家里人呢,又没来?”
虽然也不是新鲜事了,不过主任还是随口一问。
秋安纯摇了摇头,有些拘谨的站在墙边。她高一开始就不让阿姨来,那段时间是她被霸凌最严重的时刻,她不想让阿姨知道,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那个打算让阿姨坐在一堆穿着华服的中年太太们中间替她决定未来,她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主任看了眼她的成绩单。
“选好了哪几所,等下我帮你要宣传单,你自己看看,最好是提供奖学金的,包住宿费和基本餐饮补贴。你的情况可能没办法选到惠安女大。”
“惠安只提供奖学金,除此之外没有补贴,又是豪门女大,你负担不起的,可以选择别处地方,斯鹰不错,虽然是男女混校,选修专业也有你想要的专科,虽然跟惠安比略微逊色。”
“就看你怎幺想,或者我提议你直升大学,奖学金还能给你多提供一些扶助,环境你也熟悉,可以考虑看看。”
主任轻言细语,秋安纯低着头,目光犹豫片刻。她其实还是想要上惠安女大,这是她的目标没有变过,虽然离得远,但这所女大出来的学生,在各行各业都是佼佼者,这是她所向往的。
主任见她也没思忖出个结尾,严声说了几句。
这会是下午五点半,走廊没亮灯,楼道尽头的光折射在木地板上,旁边的另一个会议室门开了,男人衣着笔挺,迈着长腿,西裤下一双价格不菲的Brogue,手腕处的机械表滴答响着,他侧身,不经意间看到了楼道里被主任训斥的少女。
至少在一个小时前,他并没有丝毫不耐,甚至隐隐期待成绩。家里的蠢弟弟在前一天晚上要了一辆新的LaFerrari,全球五百台,说是绝对能考及格。给与他的奖励很直观,及格,一台车,但前提是,别飙车。
裴州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于是提前预定航程,在三个小时前落地,虽然晚上还有与国内的洽谈合作,但都比不上家长座谈会重要。
他费尽心思挤出的这两个小时,现在来看相当于打水漂了。
除去学校与家长们不必要的寒暄之外,更多的是来自于各所大学派出宣传使者们的殷勤骚扰。
及格确实是及格了,仅限体育,其他学科一派乱写蒙混过关,那些学校使者却丝毫不在意,排着队向他介绍递送宣传单。
“裴总您大可放心,本校对于体育特长生放宽制度,您若不介意,可以让令弟亲自来校提前参观。”
“这您不必担心的,分数不是最重要的,若您有这一向,本校大门永远对令弟畅通无阻。”
那些人油嘴滑舌得很。他加入个篮球社打过两场比赛连证都没考就是体育特长生了?高考分数不重要那什幺重要?他们清楚的很,当然是钱,是投资是捐献是名气。裴州出手阔绰,为了弟弟怕是要给学校洒更多的钱。谁不想分一杯羹谁就是傻子,这会是铆足了劲。
他听了至少十次以上“令弟虽然不擅学习。”
“令弟成绩差。”
“二少爷没考好。”
每一种话术重叠组合起来,那直观的意思就是在说他裴州的亲弟弟脑子不好使,但是我们大学不介意,大门愿意为您的傻子弟弟敞开。
他蹙眉听后,不予回应,起身走出会议室,拒不承认家里那位光长个不长脑子的蠢货得以走后门的方式进入大学。
所以在他心情分外不爽的时候,视距内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穿着学生服,背着书包,规规矩矩站在墙边,梳着马尾,耳廓干净小巧。走廊尽头从地板蔓延而来的微弱光亮,以他这个角度去看,身上是笼了一层淡光的。
黑暗处的视距望着光源时,若有人站在那,即便是微弱的光,也能把人衬托出朦胧的美。乖巧柔和的令人离不开眼,要是除去身边那个矮胖油腻的大龄男人的话就无可挑剔了。
“你确实是目光放的太高了,没钱一切都是空谈。惠安寄宿制,不可能让你在外校打工贴补费用,你就算考上了,确定能支付的起?”
“跟你说这幺多,就是让你直升本校也可以。”
“自己家里什幺收入什幺水平你都没数,考那幺好钱交不起有什幺用?”
“别总是跟别人比,别人什幺家庭你什幺家庭,有时候必须得面对现实,我不是在打击你自信,我实在陈述一个事实。”
秋安纯点了点头,说会考虑其他学校的时候,手上拽着的成绩单不翼而飞,主任有些诧异,微微鞠了身子,她擡起头来,看到了接近一个月没见的男人。
无框眼镜后,是一双冷淡的眼瞳,气势沉稳,光是站在她旁边,那股高人一等的气压,都能让人背脊无法放松,从而全身僵硬。
她眼眸望去,与裴州视线相聚,他淡淡扫了她一眼后挪到成绩单上,黑色皮质手套露出一截臂膀,那端隐匿在西装袖口深处。沉声说了一句。
“怎幺又是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