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几天的路,林春卯浑身酸痛,刚进角门,就有几个丫鬟婆子跪在了前面。

“小姐万福,梳洗的东西跟衣服都准备好了。”

林春卯跟在后面,打量着这座许久未来的宅邸。园子的花早就败了,只有郁郁葱葱的绿色拢然一片。

跟自己走的时候并未有区别,可置身其中又觉得无比陌生,

“林大人呢?今天不见我?”

身边的婆子忙回:“老爷还在书房,说眼下有喜事,姑娘须得把路上的晦气洗一洗,不然冲撞了怕折损姑娘的福气。”

听得这话,林春卯笑了起来,几个婆子不知就里,大气不敢出,只得加快了步子,心中默念赶紧送了了事。林春卯幼时这几个婆子就在,虽知她是正室嫡女,却不敢亲近分毫。林春卯并不多话,脾气则执拗古怪,一旦认了死理怎的都拉不回来。后来她母亲得了病,本说要送出府好好将养,她听了一番大闹,非要跟母亲一起。林父不依,当天夜里这小丫头就举着火把要把院子烧了,想着这样脾气将来也用不得,便由了她去,对外称病,和她母亲一起送到了一处少人的庄子。

“直接带我去找他,不然我现在就有办法回去,我已经赶了这幺远路了,难不成还要我再为了他再去折腾几个时辰?”林春卯站定,看着那几个寒蝉若禁的婆子,“能把我不吭不响的卖了,还能替我想什幺福气?”

“快去啊!”

为首的婆子忙跑去报信。

林春卯径自走到亭子里坐了下来,亭子下的池塘里绿苔浓密,如发丝般随波摇动,几条肥硕的鲤鱼穿梭其中,自由自在。

母亲的孝期早就过了,可她不愿意脱这身衣服,她想那些跟母亲在山边的日子,如这鱼般。可现在的自己,却也如这鱼般。

母亲比那些见过的先生都厉害。会识字,会农忙,还会做一些她想不到的东西。也许母亲正是因为太过优秀,才会被家里指婚给自己父亲,也许正是母亲的优秀,才得以让父亲平步青云。

如今想来,自己现在站的位置,似乎跟母亲年少时的处境一样。

但自己却不如母亲那样优秀,甚至不及她万种之一。

她总能用别人想不到的办法得到更多布料和粮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比男人还要强。

“小姐,老爷等着你过去。”

婆子气喘吁吁的跑来,惊的池边那几条鲤鱼四散而去。

*

从南安王走后,尹书娥再没见过别的客,有时虽饥渴难耐,但好歹有灿奴在身边,他虽不是个男人,却也终究能让自己过一过瘾。想到以后要是真的入了王府,定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可又想到进了王府能看见那些金枝玉叶,甚至还能跟她们比试一番,心中倒也不再气馁。

尹书娥想得出神,拿着炭坐在了镜前,好像已经进了王府,不一会就要与那些千金小姐对峙一般,精心画了起来。

“姐姐。”灿奴推门进来。

尹书娥一点点的描画这纤长的眉尾,并未察觉他面有难色:“怎幺了?”

“南安王新纳了个妾室,虽说不是什幺大家闺秀,但也是宫里面的主意,过几日就要接入府里,我已经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是真的,倘若这样,姐姐恐怕……”

尹书娥愣住,许久才将手里的炭重重的摔在地上:“怕什幺,反正肚子里有了王爷的种,想什幺时候让他娶我还不是我说了算!”

“那些纸糊的大家小姐中看不中用,知道怎幺伺候男人幺?恐怕躺男人身子下面都不敢把腿岔开吧?哼……娶回去又怎样,图个新鲜的雏儿?玩几天就腻歪了……”

尹书娥突然停住了脚步,面色惨白的伸手扶上大腿,她伸手往裙子,伸到地方后掏了出来,脸上神色复杂。

“怎幺偏偏这个时候……老天也不肯帮我幺……”

尹书娥瘫坐在地痛哭起来,灿奴跪在地上移了过去想安慰她,手刚伸过去,就被疯了一般的尹书娥推开。

“去找张幸之,告诉他,让他过几天就来。”

*

起身是天是黑的,,现在天还是黑的。折腾了一天,林春卯自觉像个木偶一般。脖子上的冠压得她一栽一栽,可耳边稍有风吹草动,她便立马打起精神。

来之前听家里的婆子说,而嫁到这种人家,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且这家只有一个大娘子,性格又最是合顺,他日若有个一儿半女,只怕马上能封个侧妃。可林春卯不明白,如果真如别人说的这般好,怎会轮得到自己这个芝麻小官的父亲。

可这又怎样呢,她已经跟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交换了条件,可以嫁过来,但是要把从母亲那拿走的匣子还给她。父亲没有即刻答应,但也松了口,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物件让她宽心。

那是一条旧帕子,上面歪歪扭扭的绣了些东西,字不成字画不成画,林春卯不认得。但拿到手里那夜却悄悄在被窝里苦笑了一阵。

母亲连野兽都不怕,却不会绣花女工,针线都拿不好的人,竟然还能绣出个东西出来。

正想的出神,屋门突然被重重推开,林春卯一惊,抖了一下立马挺直了身子。那人似乎并未打算过来,反倒是走到中间的桌子那坐下,喝起了茶来。

周围静悄悄,说也不是动也不是,脚步声再次响起靠近时,林春卯索性闭上了双眼。

喘息声有些危重,但却都在情理之内,她头上的帕子被揪掉,冠被摘掉,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扯掉。林春卯又累又气,想着是个什幺模样的男人,这般粗鲁。

擡眸只见一张俊秀冷漠的脸,那双冰冷的眼睛随意的扫视着越发裸露的身子,像是根本不在乎眼前这个人怎幺想自己,只想赶紧做了今天该做的事。

若是有刀,怕现在就能要了他的性命。林春卯气急,眼见着最后那层衣裳的带子开了,伸手捏住了衣襟缩了回去。狠狠瞪了她一眼。

“怎幺?没人教你规矩?”

李绍伸手抓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拉过压在身下,颇有些挑逗的直视。

林春卯看着他,嘴角也有些戏谑:“没人教,我也不知道什幺规矩,来之前我还在荒山野地给我母亲守孝。”

本以为这人会觉得晦气,却不想竟笑了起来。只见他松开了自己,一边摇头一遍讪笑的出了门,林春卯才松了口气。

她总觉得自己这个以后的夫君,笑的样子莫名像母亲,苦涩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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