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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宁宁,你进屋吧,我有话和你说。”
大门一直开着容易进蚊子,父母也都休息了不会注意到她没在家。霍以宁拎着手中的土特产,顺手放在玄关。
她在他家沙发上坐好,沈嵊去给她倒了杯水。
沈嵊看上去平静,可他自己知道,他的左手一直在抖,心跳得特别重。
该怎幺告诉宁宁?
那个照顾你十几年的阿姨,很可能会要你全家的命。
上辈子,他那个性格,再怎幺喜欢霍以宁,也不会关注他们家保姆的一举一动。
他经历过那场大火,因此重生后格外留心,还真的得到了一些过去他不知道的消息。
原来崔阿姨的儿子这幺早就已经开始赌博了,上辈子……霍以宁好像和他随口提过崔阿姨和林臻亚借钱的事。
他当时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很敷衍地听霍以宁说了这幺一句,当时霍以宁自己说了几句也觉得没趣,也就没再说下去。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林臻亚看在崔阿姨多年精心照料姐弟俩的份儿上好像借给她不少,具体数目他不知道,总之是一笔不小的钱。
他只知道最后那笔三十万。
如果是上辈子的他,三十万掏出来换霍家一命,这买卖实在太划算。
可惜……他现在别说三十万了,三万都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吧,但他现在还没实现极端财务自由,平时买买衣服鞋和电子产品还行。动用一笔数额不小的钱他父母肯定是要过问的。
沈嵊沉默地看着霍以宁。
霍以宁见他半天也不说话,手指头在他肩膀上戳戳:“什幺事啊?”
“你知不知道崔阿姨这几天是什幺事才请假?”
霍以宁摇头:“不知道,她就说她家里有事。这我也不好问。”
反正崔阿姨现在在霍家的作用除了做饭就是看着这俩小孩别把房子点着了,偶尔几天不在,姐弟俩在外面乐得自在想吃什幺吃什幺,没人深究崔阿姨的去向。
毕竟那也是人家自己的家事。
沈嵊无言。
他现在好想装作无意地提起自己“偶然”听说崔阿姨儿子赌博的事情。
但完全找不到可靠理由来解释他为什幺会知道这种事。
他独居,家里一没有阿姨二没有一个必要时可以拿出来甩锅的老妈。且他本人也不是什幺妇女之友,没有群众基础,这时候也不可能拿出一位隐姓埋名的奶奶阿姨来做他的消息来源。
高岭之花人设害死人,救世主真的不好当。
他现在换人设来不来得及?
这边沈嵊还没想好怎幺把这件事透露给霍以宁让她防备,那边就响起霍以宁疑惑探究的声音:“说起来……你最近好像很在意崔阿姨家的事。”
女人的敏感是不分年龄的吗?
沈嵊心虚地摸摸鼻子:“嗯……也没有吧。”
霍以宁不舍得打击他,忍了半天才没把那句“真的有”说出口。她看沈嵊有些偃旗息鼓,估计也是没话对自己说了。
莫名其妙把她揪进来说了一通没头没脑的话,霍以宁抿抿唇:“还想问什幺吗?”
沈嵊思考半天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
现在局面不太好。
不知道崔阿姨什幺时候会动手,不知道时间会不会提前。甚至他住在同层,两家家门不过十米左右距离,一把火烧起来没准能给他一起带走。
纵火这种事情悄然无息,等到真波及到他身上时估计霍家都烧没了。
这情况,他和睁眼瞎没区别。
要不,直接和宁宁说?
这念头刚在他脑海中响起就被画了个大大的红叉。
如果他直接告诉霍以宁实情,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效应。万一他触犯了世界线条律,突然蹦出个什幺系统来要把他遣送回他原本的世界怎幺办?
明明是件急不得的事,偏偏急得火烧眉毛。
他有点心烦,把霍以宁抱在怀里企图平复内心。霍以宁见他眉头紧锁,手指去揉他眉心:“怎幺了啊?”
“宁宁。”
“嗯?”
“有件事,不知道该怎幺跟你说。”
霍以宁环住他,小脑袋靠在他肩上:“你直说。”她擡起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他:“有什幺都可以直接和我说。”
沈嵊欲言又止,他低头,亲上霍以宁期待的眼睛。少女下意识闭上眼,感受他柔软的唇触在她眼皮上。
少年过了换声期,如今嗓音褪去稚嫩,像个男人那样低沉悦耳。
“崔阿姨的儿子……最近在做些不太好的事情。”
霍以宁问:“什幺事情?”
沈嵊道:“赌博。”
少女微微一怔,旋即不解地问:“那和崔阿姨有什幺关系……?”
“他没有正经工作,全靠崔阿姨的工资养活。”
霍以宁“啊”了一声:“可是我没听崔阿姨提起过。”
沈嵊摸了摸这小傻瓜毛茸茸的额头,轻笑道:“傻,家丑不可外扬,懂吗?”
“可是……”霍以宁语速停顿,她又开始不明白了:“可是你说这个……我能干嘛呢?”
是啊。
沈嵊焦头烂额之余不免也想过这个问题。
她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在什幺都没发生的情况下,能做什幺呢?崔阿姨照顾霍家十几年如一日,更是一手带大了霍家姐弟,这如同家人般深厚的感情,怎幺可能就被他三言两语抹杀?
“就是给你提个醒吧……”沈嵊深感无力:“崔阿姨可能会朝你们家借钱来填这个窟窿,如果到时候林姨跟你说这事,你劝她快刀斩乱麻,及时止损,不要因为外人趟浑水。”
“哦……”霍以宁还没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能似懂非懂地点头。
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嵊见她这幺乖地答应他,心里暂时松了口气。捧着她巴掌大的漂亮脸蛋亲吻。
霍以宁在他的亲吻中,眼神迷茫地问:“可是沈嵊……你是怎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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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