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婳早晨睁眼,床上已经只剩她一个人。
她浑身难受,好在是周末,又闭眼放任自己睡了会儿回笼觉,再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
下身的疼痛在药物作用下略缓解了些,但还是不适,一下床走动就更难受,她慢吞吞挪到浴室洗漱完出来,才留意到屋内桌上多了些东西。
她走过去看,除了昨夜陈之墨买来的药膏和消炎止痛口服药以外,另多了一盒避孕药,以及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子。
盒子里面还是个盒子,一个崭新的CD盒子,未开封。
梁婳喜欢收集CD,她有个很老式的唱片机,还有一柜子CD,现今这些东西其实已经很古董了,大家都习惯了用软件听音乐,但她还时常会用CD机听歌。
这张唱片她也不陌生,是挪威乐队Flunk在04年发行的专辑,里面有她最喜欢的一首歌《Spring to Kingdom come》,高考后陈之墨带着她去洱海度假的那个夏天她对这首歌可以称得上是十分迷恋,不厌其烦地听。
只是专辑出得早,CD又难找,她记得在酒店房间的床上,她用手机听这首歌,摘一只耳机往陈之墨耳朵塞,他起初躲避,对她这种方式的分享十分不解:“你不会放外放吗?”
她也不解释,就爬到他身上去继续塞给他耳机,他无奈笑笑也就顺了她的意,将耳机塞耳朵里。
Downtempo Electronica风格的浅唱低吟流转入两个人的耳中,但是后来已经没有人再听唱的是什幺了,他们吻作一团。
被亲得迷迷糊糊之际,她想,他真傻——共用一个耳机,她才能更靠近他呀。
温存过后他问她这是什幺歌,她说了歌名,又叹气,“可惜CD很难买到,等什幺时候有机会去挪威了倒是可以试着找找。”
陈之墨拿着她的手机仔细看了一阵专辑介绍,末了将手机还给她,评价一句:“歌是不错,但太悲伤了。”
那的确是一首很悲伤的歌,梁婳至今为止生命里最甜蜜的一个夏天,却好像停留在了那样悲怆的背景音乐里。
当时陈之墨没有多说什幺,再后来不知何时起他们疏远,她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礼物,她没有想到他会送她这个。
也不知道他是什幺时候,又是如何找到的。
她的手指慢慢抚过CD封面,又按在心口抱紧盒子。
陈之墨买来的避孕药她还是吃了,要真有个万一没人承担得起后果,她也不想为那种混蛋做什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不值得。
周末两天陈之墨都没有出现,倒是厨子的菜色有了些变化,加了鸡汤一类进补的东西,梁婳吃饭的时候问起来,张姐回答说,是陈之墨交代的。
“之墨说小姐你身体不太舒服,最近还瘦了,需要多补补。”
梁婳喝着鸡汤,半天才笑,笑得有些冷,她问张姐:“他怎幺不回家?”
张姐答:“听说是在加班。”
她和陈之墨认识十几年了,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人,但现在她才发觉她几乎不认识这个人。
上楼回到房间后她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看,手在身上摸,也不知陈之墨是觉得她哪里瘦了,要是胸再缩水就可怕了,但站了一阵她就想起,昨天晚上,他是没有抚摸过她的身体的。
他只是泄愤一样地抽插,好像根本不拿她当个人。
那后来的那些算是什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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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梁婳去了这家梁氏旗下的营销分公司。
这边认识她的人相对来说少一点,但倒也有一些,前台就是一个,见到她诚惶诚恐,听她说来找陈之墨,那前台有些困惑:“陈总没有加班啊,昨天今天都是正常休假的。”
这个结果梁婳一点也不意外,离开写字楼她没坐车,磨磨蹭蹭地在路边走。
有一瞬她觉得她这样特别像一个上了床之后纠缠着对方的麻烦女人,只是很快她在心里否决,为自己说着好话:她不是要纠缠,她只是想面对面问个清楚。
要是对她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为什幺要温柔地为她涂药,主动抱着她,又送她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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