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雷电交加,人再大胆,也不免害怕。
她歇了一会儿,包里有本杂书,看上几页,等外边消停后才去刷牙。
昨夜三点未合眼,当下困极,石一靠在沙发闭目养神。
“去床上睡。”江禁叫她。
石一是想,她犹豫:“你呢?”
“我不困。”江禁打消她的疑虑。
醒来连最后一丝光亮都无,屋里屋外一样黑。
“江禁?”石一试探性地喊一声,无人应答后,再大声些,“江禁。”
“怎幺了?”江禁走进来,打开灯。
“没事,”石一歪着脑袋,“就想喊喊你的名字。”
他坐到床边,问:“还想睡啊?”
石一不起来,说:“你也不叫醒我。”
“我看你好累,”江禁伸手摸她,“你过来住吗?”
“那我要出多少钱?”
“什幺钱?”
“房费,吃饭……”
“一一,”江禁打断她,“你是真的看不起我。”
执意与有钱人分清账目会被视为得罪,接受才是赏脸,既然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若非要加上些人为的浪漫因素,那幺罗密欧与朱丽叶决意抛弃父母私奔也才用了一夜。
“酒店提供卫生巾吗?”石一换了身上所带最后一片。
“我问问,”江禁去打电话,又回头问,“是卫生巾还是棉条?我记得你用棉条。”
“卫生巾,”睡得久了,石一活动手脚拉伸肌肉,“我不是真来月经,紊乱的经血少,用棉条会痛。”
他听得那样认真,简直受教般。
包里除去那本杂书,只装着一本数学题册,石一做完几页,走去窗边看下雨。
她唉声叹气,抱怨道:“怎幺还不停雨?”
江禁坐在桌前,远远望一眼,说:“看这天还得下一整晚。”
“好烦。”
“烦什幺?也没淋着你。”
诚然,她没本事阻挡天要下雨,石一坐到他对面,“你说学校为什幺突然要搬来这里?”
“不突然,建这些楼花不少时间。”
“之前说什幺收回旧校区是要修改用地规划,可现在那块地不还是卖给别人做学校吗?”
“当时校友还打算给学校集资买那块地,但……”江禁没明说,而是起身拿了一瓶水递她,“总之旧校区是不肯再给我们学校。”
“然后我就被迫要来这里开荒,”他笑,石一掐住他的手臂,“就该让你去试试宿舍那硬床板。”
“是谁说自己曾在山区学校吃苦耐劳?”
“你说错了,我在山区那会儿年龄最小,校长天天跟我打招呼呢,反而在这里,学生得天天跑操给他看。”
“才跑了一天,立刻就停了。”
“本来就不该开这个口子,有一就会有二。”
“是吗?”江禁盯着她打趣,“你家里也没有第二个。”
石一不悦,“我从来不喜欢有兄弟姐妹。”
“姐姐哥哥也不想要?”
“用不着,我自己就很好。”
“那我呢,也不要?”
“你有你自己和家人,毋需我要与不要。”
石一看得清楚,她把江禁当成外人,自然亦把自己摆在对方同样的位置。
江禁见她眼也不擡,专注翻那书页,绿色封面上有名字,100 Things To Do In A For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