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了九卷《洞天别卷》和九处洞府的事,陆为霜沉吟半晌,道:“那万一你师父要的东西是最值钱的,我们费心费力被他拿了大头,还赔了一个夏鲤给你,岂不是亏得很?”
陆凤仪道:“师父怎幺会占你们的便宜?”
陆为霜道:“那倒未必。”
陆凤仪道:“那你想怎样?”
陆为霜道:“不管你师父想要的是什幺东西,他得按市价付我们一半的钱,此外其他东西都归我们。”
这个条件实在霸道,连夏鲤都有几分不平,正要说她,门外一个声音道:“小姑娘,你还真敢开口啊。”
陆为霜脸色一变,很快镇定自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向院中的陆渊行了一礼,笑道:“晚辈见过陆掌门。”
陆渊打量着她,又看了看徒弟身边神情紧张的夏鲤,笑道:“好一个左护法,你这算盘从蓬莱岛主打到我头上,这世上可还有你不敢算计的人?”
陆为霜歪着头想了一想,道:“不瞒老前辈,还真没有。”
陆凤仪从未见过人在师父面前如此狂妄,他觉得夏鲤说的没错,左护法不但有病,还没吃药。
陆渊摊开手掌,地上的一颗石子飞入掌心,他心平气和道:“小姑娘,三十招内你若能抢走这颗石子,我便答应你的条件。”
陆为霜毫不犹豫,躬身道:“前辈,请赐教。”说罢,手中多出一柄细长的剑,剑光如闪电划破长空,直刺陆渊头顶,却在三尺之外被无形剑气弹开。
她身子一转,旋即连出三剑,剑光一道强似一道,剑气如浪涛滚滚,前赴后继,连绵不绝。
陆凤仪第一次见陆为霜,她用的是抢来的天魔琴,第二次见她,她用的不知是什幺暗器,后来听说她和别人动手,用的是悲欢笛,直到这时他才知道陆为霜也是用剑的,而且剑术相当之高。
转眼过了十五招,陆渊动也没动一下,陆为霜一身化作两个,两把剑同时刺向他。
陆凤仪亲眼见到这传说中的身外身法,不可谓不惊骇。
剑气滔滔而下,刺目的光芒中陆渊终于擡手向她一指,他没有动用任何灵力,这一指却有无穷剑意,瞬间化解了对方的招数。
剑光一收,陆为霜双身合并,一屁股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不玩了,人家年方二八,你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掌门这样欺负我,太过分了。”
陆凤仪错愕地看着她,夏鲤明明说她有两百多岁了。
夏鲤满脸尴尬,转过头去看着别处。
陆为霜哽咽道:“我们红莲教哪像你们名门大派那幺多供奉,我们穷得叮当响,连教主都要去偷东西。你们富得流油还来压榨我们这些为生计发愁的穷苦百姓,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虽然知道她满口胡言,但这幺个美貌如花的小姑娘哭起来确实叫人于心不忍,陆渊寻思着说点什幺安慰她,眼前一花,两道掌风左右夹击而来。这一下实在太快,连陆渊都有几分措手不及,遮挡之际,手中的石子已经被她抢了去。
陆为霜掂着那枚石子立在几步远外,脸上还挂着泪痕,得意洋洋地笑道:“陆掌门,我赢了。”
陆渊当然不在乎那点钱,与她打赌主要是想试试她的身手,见她这样使诈不由也笑了出来,道:“好罢,算我输了。”
陆凤仪明白了,陆为霜这个人行走江湖,靠得不是修为,是不要脸。
夏鲤简直没眼看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为霜擦了把脸,从袖中拿出另一卷《洞天别卷》,道:“既然说定了,凤仪真人,这一卷你也拿去看罢。”
陆凤仪接过来,诧异道:“这又是从何而来?”
陆为霜道:“从慕归晚手里抢过来的。”
陆凤仪道:“这幺说,苏岛主也在找《洞天别卷》?”这话是对师父说的。
陆渊淡淡道:“他找他的,不必理会。”
连老朋友的交情都置之不顾了,陆凤仪心想这湘君洞府里的东西看来真的是很重要。
因看陆渊是刚从锁妖塔出来,夏鲤道:“陆掌门,那个邪物已经捉住了,以贵派的手段似乎很难问出什幺,要不让我们左护法试试?”
陆渊同意了,让陆凤仪去刘长老那里把红发男子带过来,夏鲤和陆为霜跟着他进了丹心阁。
不一时,陆凤仪带着红发男子来了,只见他身上伤痕累累,已是吃了不少苦头,眼神犹很坚定,倒真是条汉子。
陆为霜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着他,笑道:“我这审讯的法子可舒服得很,壮士,你有福了。”
夏鲤好心对红发男子道:“你还是老实交代罢,不然待会儿后悔都来不及。”
男子瞪着陆为霜,声音沙哑道:“小娘们,你能把我怎幺样,大不了一死!”
“无知。”陆为霜拿出悲欢笛,道:“凤仪真人,你和小夏鲤定力不够,最好还是回避一下。”
红发男子不认识陆为霜,不知她手中的碧玉笛便是最近轰动修仙界的魔笛。
陆渊师徒和夏鲤对悲欢笛都有些好奇,陆渊道:“小姑娘,这笛子能否借我看看?”
陆为霜递给他,陆渊拿在手中端详一番,点头称赞道:“不愧是细雨楼做出来的东西。”
陆凤仪和夏鲤也拿过来看了看,又还给了陆为霜。
红发男子听说是细雨楼的东西,这才有些诧异,忽然想到什幺,吃惊道:“你……你是韩雨桑的那个情人?”
夏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为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怒气冲冲地飞起一脚踹在男子胸口,骂道:“去你的情人,他是我的炉鼎,炉鼎知不知道!”
不管谁是谁的炉鼎,谁又是谁的情人,总而言之这两人有男女关系。
年轻人的感情纠葛听得陆渊微微一笑,摆手道:“凤仪,你和小夏姑娘先出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