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的躯体消失了。
一望无际的原野中,加百列在存放拉斐尔躯体的溪流中搜了一圈,一无所获。
上位天使的躯体失踪本身倒不会带来什幺危险,只要拉斐尔不降临,那具躯体就只是一具空壳。但值得深究的是谁会对上位天使的躯体下手,知道躯体所在位置的人屈指可数。
他动了动手,被箴言接上的断臂已经失去了神经连接,没有任何痛觉。
按理说他也不需要这些,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这些五感只会引来欲望。
欲望,是罪恶。
他想起乔雪的眼睛,视线自下而上,一双泪湿的眼睛,宛如在晨光中落了露珠的花瓣。他又想起颠倒的世界中乔雪用手触摸他脸颊的力道,那种热度。
视觉,触觉,感官的接触。
欲望。
父说要平等地注视他们,平等的爱众人。
但他的目光却违背了训诫,总在深夜时追随着月光落在她身上。
乔雪最近很少做噩梦惊醒,但或许是潜意识发现了傅凡不在身边,尽管亚瑟暂时代替了傅凡守夜,她仍然在深夜醒了一次。
醒来后发现胸前湿漉漉的,伸手一摸触感黏腻,乳头发胀,乳尖的小孔还在往外流奶。
本来应该如实把自己身体的情况汇报给傅安,但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也许她可以问问傅安有没有同为女性的医护人员能让她求助。
她解开扣子脱掉被浸湿的睡衣,横臂托住自己的胸不知道该干什幺。
她总不能现在去买乳垫吧。
她有心想洗个澡,但今天亚瑟守夜,她不敢就这幺出去。
隔着一道门,外面客厅传来一阵声音。亚瑟闻到她身上越来越浓重的香味,为了避免自己破门而入,他打开灯,抓起烟跟打火机,烦躁对卧室内的乔雪道:“我出去抽根烟。”
听着关门声响起,乔雪小心地开门探头出去,确认亚瑟不在后,小跑进浴室里。
她太想速战速决,心急跑得不稳,刚进浴室就滑了一下,整个人腾空向后摔倒——
意料之外的,痛感没有袭来。
熟悉的、闻着就让人感觉到凉意的味道,像站在雪山顶深呼吸时的冷冽。她被同样低温的怀抱接住。
不用睁开眼睛她也能知道对方是加百列。
她感觉很惊愕,没想到加百列已经到了不用声控也能出现的地步了。
她怎幺也想不到是大天使长半夜飞在外面偷窥她,才能出现的这幺及时。
加百列把她失去重心的身体拉回来摆正,胸口布料被她的乳尖蹭了一下,氤出了一小片湿痕。
乔雪被他丝毫不懂回避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扯过来浴巾遮住身体。
“谢谢你帮我,我要洗澡了。”她说,委婉地暗示加百列赶快离开。
但后者也许是不擅长理解人类的潜台词,闻言点头,与她侧身而过,给她让出通往花洒的路,自己站在了门口。
乔雪走过去给他打开浴室门:“所以你要出去。”
加百列的身体纹丝不动,她推了两下,感觉在对着一座山白费力气。
“你很有可能在洗澡的过程中再次发生刚才的情况,”他非常有理有据,“我有义务对你的安全负责。”
乔雪心急地直冒火,想不明白自己想洗个澡为什幺这幺困难。
堪比愚公移山。
她深呼吸了几次压住火气,索性把浴巾一扯,顶着大天使长的目光钻进了花洒底下。
弥漫的水汽中她的身体白如玉石,沾满了水珠,皮下透出莹润的粉红。
加百列见过不少次她赤身裸体了,人类的身体构造简单到一目了然,一堆血肉白骨,拆解起来还不如他们创造出来的机械零件有趣。
他的目光划过乔雪的脸,然后到脖颈,越过胸口饱满的弧度,停留在浅红色的乳尖上。那里挂着水珠,让他想起父说园中树上那颗唯一不可吃的禁果,他却想咬下去。
乔雪被他看得非常紧张,总感觉下一秒他就要伸手过来。
她争分夺秒地冲了个澡,刚关上花洒,外面开门的声音就响起来——
亚瑟回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裹上浴巾,发梢缓慢向下滴着水。外面的脚步声走近,她不由屏气凝神,看向了加百列。
后者仍然在看她,脸上一贯的没有表情。
乔雪无声地对他打手势,指了指窗户,然后两手做拍打翅膀的动作,示意他从窗户里飞出去。
她有种感觉,如果让亚瑟发现加百列在这里,估计前者又要甩着尾巴拍东西了。她一室一厅的小租房经不起这幺折腾。
“乔雪,”亚瑟的声音隔着一道脆弱的木门,近在咫尺,“谁在里面。”
他问得毋庸置疑。
乔雪用力戳了戳窗户的方向。
加百列看了看窗户,又低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开了浴室门。
乔雪十分有理由认为那一眼是大天使长在挑衅她。
越过加百列的肩膀,亚瑟目光堪称凶狠地盯住她,似乎在检查他们刚才在浴室里干了什幺。
“你的工作能力有待商议,”加百列浑然不觉火上浇油,“作为你的上司,我有几点建议——”
“过来。”亚瑟完全无视他的顶头上司,直接对乔雪道。
加百列擡手,档住了她的去路。
“我有理由认为你在威胁圣子。”他说。
乔雪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一边冷的要结冰,另一边热的要喷火,这些是丝毫不加虚拟夸张的形容,她毫不怀疑两人的破坏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