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提醒入睡时间,石一下床去洗澡,顺便打开室内灯光,浴室没关门,她不在意他会不会进来。
换了他去,这晚可花了好长时间,石一将卧室的灯全关了,她得早起,明日物理课只需动脑,不需等谁。
睡眠好浅,至少在另一个出来时,石一还能闭着眼调侃他一句:“做了什幺坏事?”
“好想要你。”江禁不好意思,该如何描述他在脑袋里对她做了什幺,简直羞于启齿。
鼻子嗅到类似冰过的柠檬混上小苍兰的气味,咬一口,也许是清脆枝果滋味。
真入了口倒并不如此,熟透的浆果即将发酵,甜腻终于褪尽,留下芳香与无味,细品,舌尖会感到涩,远不至于苦,只是生,与清脆一般殊途同归。
再有追求些,将时间放长,口感逐渐变得纯且厚,以至于一片细腻中突然跑出的粗糙都会成了惊喜。
“帮我后背上一下活络油,”胡思乱想好一阵才想起正事没做,石一转过身,手臂指示着药品方向,“我放在了床头。”
江禁恋恋不舍起身,摸黑找到那支玻璃瓶,他叹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石一把身上衣服拉起来,她不屑:“就凭你还想拿捏我。”
“趴好。”倒在后背的液体随她动作流动,江禁不得已要上手揉擦。
空气中霎时充满刺激性气味,冲散所有梦幻旖旎与心猿意马。
读书十几年,旁人只会看成绩,颈椎病、腰背伤、膝盖痛、近视、手茧全部不值一提,什幺健康就好,大错特错,石一靠着这一身伤痛交换一点未来独立自主的本事。
“你别趁机报复!”她被按得痛,又从来不肯忍,立刻喊出声来。
“我都还没用力。”
“那你再用力还得了?”
“难伺候,”江禁拧好瓶盖,拿纸巾擦手,见她还趴着,拍一下她的臀,说:“好了。”
后背火烧似的,躺下去又疼,加之先前与他打斗,石一热得出汗。
“你顺便帮我擦一下肩膀,”江禁将活络油递给她,“今天打球擡手有点伤。”
“我不要,”石一拒接,“你可以自己动手。”
“可我才帮了你。”
“我不想脏我的手。”
“所以就要脏我的手?”
“你不早就知道我很自私吗?”
凌晨三点,石一从梦中醒来,眼睛所见,不过一室黑暗。
想不到过去亦有值得怀念的时刻,昨夜那样神气姿态的自己,多年后的今日,石一为她了不起。
至于他,或者是真的,或者是虚假,这些都无关紧要,再说起也不会有当初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过去应该蒙上白布,当作死了才最好。
三点三十分,大脑不知想些什幺,反正她醒了,那就不可能再睡。
石一坐起来,开灯,下床洗一把脸,再抱了电脑回来。
怎幺今日梦境如此之多?她做好标记,却觉得没有意义,这不是考场试卷,别说标准答案,连答案存在与否都无从得知。
另一文档全是文字,清楚写下从前每日发生,自毕业后,石一从未打开,她不愿意接受那一部分的自己,又非常排斥他,但整个中学生涯总有他,两个人日对夜对,真不写他倒违背真实。
所有自愿书写的日记的初衷都很简单,不外乎是记录,以后再翻开,哗,当年竟然吃过如此多苦头,摔过这幺多跟头,但还好,总算也尝了些甜头,兜兜转转,弯弯绕绕,今天又来到了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