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笔信

新城幽苑,赵琪容的卧室。

厚厚的窗帘和遮光布,挡住了所有的光源。

室内早就凌乱不堪,一些小型家具倒在地面上,地上满是被打碎的各种报废的物事。

赵琪容死死扒住桌子上的电脑,屏幕荧荧幽光,映照出她披头散发,状如鬼魅的脸,

她就和已经半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去听那份录音。

鼠标点击一遍,再点击一遍,再一遍,再一遍……

蒋蒙。

蒋蒙。

原来一切的答案都有了解释。

她就说了,世界上恰巧能有手艺如此相像的人。

为什幺蒋蒙那天能跑出来替她定罪!

上辈子,蒋蒙最后一刻的状态,她也看到了,蒋蒙这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再和纪蔚澜在一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心里涌起无边的快意,好像这三年来所有收到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全部释放了一样。

她眼神凉凉的,像是藏在里面的毒蛇在吐信子。

这幺好的东西……

纪蔚澜知道一定会欢喜的发疯吧。

但是他也毁了自己的一生。

纪蔚澜毁了自己的一生。

赵琪容丝毫没感觉到自己在这段经历里的错误,哪怕前段时间李信和母亲的死带来的冲击,使她已经完全心如死灰不想再有任何纷争了,却在此时此刻又让她重新苏醒了过来。

心里的恨意,在疯狂滋长,好像要从胸腔里破膛而出。

她不好过,纪蔚澜也别想好过。

蒋蒙就更别想好过了。

赵琪容的脸上,漾开一个阴恻恻的笑。

……

“绮绮,晚上想吃什幺?”陪嫁妈妈笑眯眯地问。这几天赵琪容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门里不出来,基本上都是陪嫁妈妈在做饭。

温绮越想越害怕,赵琪容第一次听见录音的时候,她也在身边,赵琪容嘴角那种古怪的笑意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阵阵发寒。她甚至怀疑,如若赵琪容不是自己的表姐,她可能当即就夺门而出了。

她忍了这些天,每天都是心惊胆战。越想越觉得赵琪容不对劲。

“阿姨。”温绮擡起头,咬了咬嘴唇,“我们要不要去带表姐看看病,感觉她状况不太对。”

“她不会做出什幺冲动的事来吧。”

温绮是真的害怕,表姐先是被表姐夫厌弃,现在又得知了自己母亲的死也并不完全是意外事件。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了,把东西交给表姐真的是正确的吗?

幽苑新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

失宠的赵琪容,当年人人争相踏入的纪夫人的府邸,此刻再也不会有人造访了。尽管消息也没有传到外省去,但整个川城上流的圈子也全部知道了,赵琪容失去纪夫人的身份也是早晚的事了。

久违的门铃声却在此时突然响起,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拜访?

陪嫁妈妈和温绮对视一眼。

“我去开门。”

她去玄关处的监视器里看了一眼。

是纪瑾站在门口。

陪嫁妈妈立马按下大门处的自动按钮,门缓缓开了。

她也不敢多停留,立马急匆匆出门去迎纪瑾,要说以前几年她还有点仗着自己是纪夫人面前最得脸的人物,有些瞧不上纪瑾,那现在,待她真正看明白了赵琪容在纪家的地位之后,就再也不敢对他有任何不尊敬的想法了。

“纪特助,什幺事啊?麻烦你亲自走一趟?”陪嫁妈妈连忙上前,“也不知道您要来,家里都没有什幺好茶叶了,要不您在这边等等,我去买来。”

“不用了。”纪瑾制止了她。“赵琪容在什幺地方,我找她有事。”

可赵琪容现在的模样,哪是能立马见客的?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又扛不住纪瑾望过来的探究的神情,只得硬着头皮:“纪特助跟我来吧。”

她心中哀叹一声,怕也不是什幺好事了。纪瑾虽然一直都是看赵琪容不顺眼的,但哪怕他在风色集团的分量再怎幺重,也是个特助,明面上还给赵琪容几分脸面,愿意叫她夫人。

这次直呼姓名,怕也不是什幺好的预兆啊。

陪嫁妈妈敲了半天赵琪容卧房的门,她也没出来开,无奈之下,只好寻来备用钥匙开了门。

赵琪容听见了门响,从幽暗的环境里擡起头来。

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哪怕现在自己披头散发状若女鬼,也不在乎了。

没必要讨好纪蔚澜,也自然就没必要讨好纪瑾。

她眼神不屑,高高擡起自己的脸,等着纪瑾先开口。

“之前,因为先生……心情受影响的原因,后来又出了慈善税法那件事一直忙到现在了。”

纪瑾只是站在门口,像是在公布纪蔚澜给赵琪容的判决书一样,高高在上。

“这段时间下来,终于有闲暇的时候。”

纪瑾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分文件。

“律师已经拟定好的,给你的离婚赡养费,只要你不挥霍,下半辈子也是衣食无忧。幽苑新城的房子也在你的名下。”

“没什幺争议的地方,赵小姐闲暇之余看完,签个字,自己去找纪家律师团队里,负责这次离婚方案的律师核对,兑现赡养费和房屋转让的手续。”

“怎幺?这次不用我在离婚同意书上签字了?”赵琪容冷笑,“我要是还是不签呢?”

纪瑾本来脸色还算平静,听到这话透过金丝眼镜,背后的双眼中都有了一种近乎轻蔑的东西,好像在看什幺肮脏的畜类。

“你的签字?”

“自从上次你大闹纪公馆之后,先生也看出来你真正的品貌了。”

“哪怕当初需要一个结婚的靶子,要知道你是这幺一个表面岁月静好,内里投机钻营的女人也不会轮到你来。先生现在连看都不想看见你。”

纪瑾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扎在赵琪容心上,让她的恨意不断上涌。

“以前是还愿意给你留脸面,川城的纪蔚澜要离婚,你是什幺身份?”纪瑾笑了,“以为不签字就能阻止的了?先生还愿意给你这笔钱,一是念在你毕竟虚度了三年时间,想给你点保障和回报。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不能让外人觉得我们纪家太过无情了。”

“纪先生也需要一个新的,真正与他身份相匹配的夫人。”

“相匹配的?不是蒋蒙啊。”赵琪容本来还在压抑的怒火瞬间平息,眼里有快意。“他还是没办法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呢,这就是报应吧。”

“新夫人的人选就不劳赵小姐操心了。”他把需要的文件全部整理出来,递给了旁边的陪嫁妈妈。

“这些文件闲暇之余赵小姐过目完毕,就和风色集团的律师办理手续吧。”纪瑾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我不会签的。”赵琪容站起来,语气从来没这幺坚定过。“纪蔚澜的钱我也也不会要,我要让他知道,他一辈子都欠我的,都是对不起我的。”

“是吗?”纪瑾的头转过一个微微的弧度,“非要自作多情,那就随便你。”

*****************

……

\"你那天说的……是认真的吗?\"江玉书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是真的吗?你还是一时的气话?”

江玉书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纪蔚澜,在流传的小道消息里,一直是说纪蔚澜虽然年轻,却面貌丑陋不能见人,所以才会行事低调,多由纪瑾来出面。

当真正看到纪蔚澜的真实面目,江玉书也惊呆了。那天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一时间竟觉得如梦似幻。

先是蒋蒙拒绝了传说中站在川城顶点的男人,而后就是选择了自己。

不管是蒋蒙认识纪蔚澜,还是拒绝纪蔚澜,都不是什幺真切的事。

以至于他现在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我说愿意试试,就是真的愿意试试。反正只是个开始啊,师兄,你也放轻松点,如果相处过程中,你觉得我不合适了分开也没什幺。”蒋蒙点点他的脑袋,“你也不用每天都来问我一遍吧?”

尽管那天确实有说气话的成分在,但蒋蒙事后也仔细回想了江妈妈说的话,如果不谈感情,只论条件,江玉书无论恋爱或者结婚,的确都是个很优选的对象。

很多情侣之间哪怕已经没有了爱意,因为性格合适还是能最终能磨合成一种“家人”的关系,相处融洽。

要是爱不是必须的,有别的感情也可以接受,那这次,她也愿意去尝试。

人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传说里的爱情,也许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无法遇到。自己遇到过一次,一意孤行,赔掉了性命。

似乎……

也不是什幺美满的结局啊。

蒋蒙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师兄你等等,我接个电话。”

“喂?程意?”这个点打电话过来实在太奇怪了,应该正是程意店里最忙的时候。

“蒋蒙。”

“你平复好心情,听我说接下来的话。”程意口气有些严肃。“你心里先做好准备。”

“好,我深吸过一口气了。你说吧。”蒋蒙故意用很大的吸气声,让程意清楚听见。

“还记得三年多前,蒋爷爷在老街的入室抢劫杀人案件吗?”

蒋蒙记得当初的判决书上描述的情况。

杀死蒋爷爷的小混混是独生子,家里还有刚出生的小孩子和妻子,尿毒症的母亲。他是家里的当时唯一的劳动力,一时走投无路下杀人抢劫。

最后在李信办公室那,又发现是赵琪容买的凶,承诺给罪犯家属一大笔买凶费用,一切就更解释得通了。

罪犯为什幺会去抢劫并不是太富裕的蒋爷爷。

“‘蒋蒙’不是已经死了吗?当年……罪犯的家属就辗转找到了我这里。”

“说起赵琪容买凶杀人的事,你也知道了。赵琪容当年答应过的常年接济他们也没有做到。”

“她这近半年就和完全失联了一样,不接她们的电话。”

“那个小孩子才刚刚三岁,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家属就有些坐不住了。想和我们做笔交易。”

“什幺交易?”蒋蒙脸色冷淡,这家人尽管身世可怜,但杀死蒋爷爷的正是她们的丈夫和儿子。哪怕最后有了赵琪容这个罪魁祸首,蒋蒙还是无法忘记,揭开盖在蒋爷爷尸体上的白布时,那种整个天都要塌下来的心情。

罪犯带着冰冷的镣铐,麻木地听着判决书,丝毫没有任何愧疚的情绪……

“罪犯当初就怕赵琪容会反悔,留下了一封亲笔信。”

“这封信里有关于杀人买凶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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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不动了……

木有了,等到明天看完结上半部。

明天几更视情况而定吧,我也不知道完结上半部要写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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