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响发现,虽然是徐听寒说的交往,但实际上,她并不知道交往是个什幺。
在她的心里,交往像是意味着她可以给他做笔记,买饭,接热水。
“给你。”徐听寒把他的保温杯还给他,里面已经装满了饮水机里烧开的热水。
然后他道谢,她就走了,坐回座位上,和程紫聊天。
没有和他黏在一起,没有再跟他说话,也没有再看他。
虞响的目光跟着她转,总被李侠挡住,心情不是太愉快。
然而徐听寒被程紫三言两语刺探出了“秘密”,坦诚了“交往”的事。
“真是人不可貌相。”程紫连镜子都不照了,睁着大眼睛,“万人迷不愧是万人迷,学霸都被他迷倒了。”
“……”徐听寒不自在地捋头发,把左鬓的短发掖到耳后,露出发红的耳垂,“为什幺叫他万人迷啊?”
“这还用问吗?”程紫把手里的镜子放下,专心跟她八卦,“你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他……不,不管男生女生,喜欢他的人数不胜数,除了我这种专跟别人反着来的,没人能逃得过他。”
“夸张……”
“没有夸张。你知道为什幺他很久不打架了吗?”程紫神秘道,“高一一整年,几乎每周都要打群架的刺头,为什幺再也不打架了?”
“为什幺?”
“跟他打过架的都成了他的朋友,超级铁,一句话就能跟他去打别人那种。”程紫小声说,“他有蛊似的。”
“……”徐听寒心里怪怪的,“他的人缘是很好。”
“长得也好,人品也好,性格也好,本人又优秀。”程紫细数,“这是个完人。”
她在徐听寒的目光中补充道:“当然,现在不是了。”
徐听寒被刺痛,眼神一闪,忍不住为他争辩:“他还是很好。”
程紫翻了个白眼:“我看你也是真的被蛊住了。”
“别怪我提醒你,你的替补多着呢,好好学习,学习为主,别为了别人傻乎乎毁了自己。”
“嗯,我知道的。”徐听寒被说得不安,却点头诚恳道,“我的成绩不会变差的,学会了就是学会了,不会得不到分的。”
程紫的表情像吃了脏东西:“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废话。”
徐听寒低下头,笑了一下。
替补……
虞响不是说喜欢她吗?他不会让别人把她替补的。
“徐听寒!有人找你。”
门口的同学又在叫。
她擡头一看,是聂嘉学。
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的笔记本,前来归还。
徐听寒其实不理解,为什幺以前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的聂嘉学,会给她写情书。
她写回信拒绝之后,聂嘉学反而常常出现在她面前。
此刻,聂嘉学归还了笔记,千恩万谢之后,又开口要她的生物笔记。
徐听寒很少拒绝别人,尤其是学习上,更不避讳别人学习到她的方法。她点头同意,拿了生物笔记出来,交给聂嘉学。
得到了她的生物笔记,他好像挺高兴的,约定好明天再还给她,他离开了,中途还回过头看了她两回,像是舍不得走。
徐听寒似乎明白了。
聂嘉学给她写情书,就是为了借她的笔记。
……他太努力了。
入座之前,她对上了虞响的眼睛。
他好像看她很久了,见她望过来,嘴角一翘。
但徐听寒却感到困惑,因为虞响的眼睛里并没有笑意。
她的心提了起来,不知不觉停在过道,隔着李侠的桌子,低头看他。
李侠缩脖子,说:“我去厕所!”
在十秒钟之内,识趣的消失了。
虞响邀请她:“要不要和我坐一会?”
徐听寒刚想答应,上课铃响了。
虞响说:“那,中午一起吃饭?”
“嗯。”徐听寒匆匆点头,地中海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咳嗽。
谈恋爱是一件难事,因为在学校里,已经足够忙碌了。
上课,下课,吃饭,空闲的时间被分割成若干个小块儿,他们没有整块儿的时间呆在一起,更不可能独处,只能约好下一个课间,再下一个课间。
中午一起吃了虞响订的外卖,是李侠帮忙拿过来的。
之后虞响请她一起去看篮球队的训练。
徐听寒身体不好,总是懒洋洋,打不起精神,对体育项目不感兴趣,以前也从来没看过篮球比赛。
但这一次,她一口答应下来,说好。
虞响曾经是篮球队的主力,现在他却受伤不能参加比赛,也不能剧烈活动。
那幺只要他想看,就应该让他看得到。
徐听寒走在虞响伤脚那一侧,以免有人经过碰到他,两个人慢慢晃到了篮球场。
正午的气温最高,阳光毒辣,天空蓝得惊人。
出乎徐听寒的意料,最热的正午时分,篮球场上仍然有不少人,除了参赛队员,还有很多同学也来看。
很多人对虞响打招呼,他们彼此熟识。
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徐听寒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开始觉得头痛。
虞响发现了她的情况,立刻带着她转到树荫下,让她避开炙烤般的强光。
她坐在影子里,他慢慢靠着树坐在她身旁,用手掌替她扇风。
“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没事。”徐听寒摇头,额头晒得发红。
他继续用手为她扇风送凉,愧疚不语。
等她精神好一些,他才吐露道:“其实我是想起,你已经可以……开始锻炼身体了。走一走也会好一些的。”
她眼睛一闪,苍白的脸颊顿时变红。
可以开始锻炼了,就是月经结束了。他真的在计算天数吗?
她脸热,捂住一边的脸颊,掌心贴过又用手背紧贴,绵软的掌心,细细的手指,细腻洁白,掌纹纷乱。
那手把她的脸颊挤得微微变了形状,她淡粉色的嘴唇,像失水的花,让人想碰一碰。
虞响低下头凝视着她,喉结一动。
远处人声嘈杂,篮球砰砰地砸在地上,砸乱了心跳。
他对她说:“徐听寒……我想牵你的手。”
徐听寒一颤,贴在脸侧的手不由放了下来,还未曾碰到他,指尖已经被热风吹得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