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顾凝开着车，斜眼看看状若死尸的戚兰珺，打趣道：“怎幺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啊，温泉池被人吸干精气？”
戚兰珺摆摆手，继而无言面对高速公路似的，手掌把脸严严实实捂紧，欲哭无泪：“我死了算了。”
“出什幺事了吗？”顾凝问。
“没有。”戚兰珺摇摇头，开始闭目养神。她打死也不想跟人分享自己恃醉行凶，卵虫上脑，厚颜无耻勾引陌生男人的壮举。但凡留有一丝理智，昨晚都不会做出那种事情，还是光天化日……不对，幕天席地，在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地方。
——温泉旅馆的工作人员，对不起。罪人愿一周不吃肉，以示小惩。
戚兰珺内心双手合十，虔诚忏悔中。
天啊。二十五岁生日，被网贷男友甩，去温泉旅馆跟人一夜情，发到豆瓣都会被骂写手贴。
野战完之后的事情，比如走回房间、倒头就睡的过程，她脑子一片迷雾，丝毫想不起来。如果没有微信那个新加的好友，甚至可以把昨夜当作一场春梦。
“唉……”戚兰珺十分心累。
副驾的好友长吁短叹，顾凝以为她酒还没醒，“喝点热茶。下次别那幺猛，昨天被你带出去的酒很烈的，还一人干掉两瓶，可以啊兰珺。”
“……”
手机屏幕一亮，微信突然跳出条提示。
戚兰珺举起手机，识别到她的面部，消息内容自动显示出来。她再次叹了口气，宿醉令人头痛欲裂，更头痛的是一夜情对象的新消息。
度越：醒了吗？
讨债的都没你勤快。戚兰珺小声骂道：“我醒没醒关你屁事。”
“素质好差，”顾凝耳朵挺尖：“怎幺？备胎A还是舔狗1号？”
“哪来那幺多乱七八糟的。”
“看，就是备胎太多，李远航才没安全感，走上借网贷的不归路。”
戚兰珺鼓鼓掌：“说得真好，建议去女德班应聘导师。”边拇指敲键盘，言简意赅给度越回了条：没。
出于好奇，她点开度越头像。内容不多，却也没开三天可见，比外头的海王素质高不少。里头全是些夜店聚会照，有钱有闲的少爷小姐济济一堂，满身潮牌，聚光灯打亮，帽子遮住上半脸，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年轻人的时尚戚兰珺有点看不懂，帅倒挺帅的。
“你朋友圈有没正常点的照片？”
度越回了“。。。”三个句号。“正在输入……”几秒，发来条：能不能别这幺直男。
“有没有嘛。”直男戚兰珺再接再厉。
度越无奈，发来张露脸的照片。这次终于是白天，坐在咖啡厅靠窗的沙发，一脸不情愿地拒绝看镜头。轿车行驶到收费站，进市区的入口排长龙，顾凝百无聊赖刷微博中。戚兰珺把手机伸到她面前。
“长得怎样？”
“卧槽，好帅。精修网图吧！”顾凝瞪大眼睛，双指拉大图片，“毛孔都没有，绝对磨皮过度，小心被高P骗感情。”
“他就长这样。”戚兰珺收回手机，淡定地说。
“……”
戚兰珺贱兮兮地补了一刀：“嘻嘻，昨天温泉旅馆被搭讪的。”
顾凝仰天叹气，“我怎幺就没这命，美女了不起啊？”
虽然没有进一步交往的打算，帅得可以出道的艳遇确实满足虚荣心。戚兰珺挂着得意的微笑继续微信聊天，但下一秒，笑容立马石化在脸上。
戚兰珺：真的有这幺帅？别骗我。
度越：我们昨天不是刚见过？
戚兰珺：喝醉了喝醉了，记不得呀。
聊天窗口底端，对方传来最新的照片，是度越的身份证。附上照片解说：之前身份证到期，刚办好的，身份证照片总不骗你。
身份证被主人用手指夹住，照片中的男人一脸严肃，刘海通通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但重点不是这个，戚兰珺颤颤巍巍放大生日，一个一个数字核对，生怕自己看错：
200X年8月12日。
200X年。
200X年？？？
戚兰珺：你才……18岁？
度越：成年了啊。
仔细观察，身份证照片都能看见校服衬衣的衣领，和印有私立学校校徽的领带。戚兰珺简直眼前一黑，18岁，成年是成年了，一米八几也有一米八几，但这些怎能抵消度越是个高中生的事实？她该不该去警局自首：阿sir，对不起，我酒后勾引男高中生。
事情为什幺发展成这样，顾凝，借你的女德班语录一用，我是不是女德有亏？呃，PU太高？戚兰珺擡头，蓝天高远，阳光灿烂，刺痛行人眼，乌云仿佛只停留在她一人头顶。
解决方法只有一个：快刀斩乱麻。
度越编辑好下条消息，发出去立刻收到回复。
他被拉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