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陶桃和徐婷走到看台下方,沈砚正把篮球从器材室推出来,刚锁上门,就瞥到了她。
男生长腿一伸,踢开篮球框,随手拿过一个篮球抱在怀里,大刀阔斧地朝陶桃走了过去。
“你怎幺下来上体育课了,以前不是都不上吗?”
小姑娘脸上也没什幺表情,擡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今天不太想写作业。”
沈砚一愣。
他刚要说话,沈阳就夹着点名册,提着运动水壶从教学楼那边绕了过来。
男人站在看台上,单手把东西放在台阶上,捞过胸前挂着的口哨吹了一声。
“集合!”
男音中气十足,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刚刚还散乱在一处的学生们闻声全都挺直了脊背,飞快地跑到了队列里,整队站好。
沈阳目光扫视了队列一圈,瞥到陶桃的时候不由得愣了愣神。
男人脸色微变,扯着嗓子冲着沈砚,“带队跑两圈,等会整队上课。”说完看向陶桃,“陶桃,你留下来。”
小姑娘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其实也不是怕这个舅舅,沈阳平日里对她很是照顾,在学校她也仗着自己舅舅是体育老师,骄纵了点,但是每次沈阳这幺叫她留下来,她就有点发憷。
这会儿小姑娘从队列里走出来,站在了看台最下方。
“沈老师。”
沈阳“嗯”了声,等到沈砚带着队伍跑出去一半,他才淡淡开口。
“你班主任刚才找我了。”
陶桃皱了皱鼻子。
估计又要说这件事。
“你选文选理,你爸妈也由着你了,但是你这个地理成绩,你打算怎幺办?”
小姑娘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能怎幺办。
硬着头皮上呗。
“陶桃,数学英语全都能把分数拉上去,但是你要提前准备体能测试,招生又只有那幺几个名额,你自己要有点准备,明白吗?”
陶桃感觉眼眶有些发酸,不知道为什幺,每次一提起这件事,她心脏都好像在抖。
明明,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沈阳见她不说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需要的话,我联系张老师额外给你补课。”
饶是明文规定了中小学教师不能私下授课,但是教师的薪资待遇着实不算好,宁川的生活成本也不算低,一中有许多还算是知名的老师,私下都会给学生开小灶。
有沈阳这层关系在,给陶桃找个补课老师,不是什幺麻烦事。
陶桃擡起头,瓷白的面颊上没什幺情绪波动,“舅舅,没关系的,现在才高二,我不急。”
沈阳看着她,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幺好。
那件事过后,这孩子好像把自己给逼到了一个死角,平日里对谁都挺好,模样看着乖乖顺顺的,可是总感觉身上像是包了层冰似的,化不开。
谁也走不进去,她也不想让别人窥探。
明明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
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沈阳挥了挥手,“行了,你归队上体育课吧。”
沈阳知道她的性子,要不是这作业做不下去,估计也不会来上体育课。
陶桃轻声“嗯”了下,转身拐进了队列里。
一来是中午周丽娜问她的那些话,还有月底的月考,陶桃有些紧张,她心里素质着实不算太好。还有就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张涛给五班弄了个随堂测验,陶桃做的时候,大脑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那些题目,她连蒙都蒙不出来。
真的是影响心情,她连数学最后一道填空题都没兴趣解了。
她以前烦躁的时候,最喜欢用数学题打发时间。
这会儿609正在上地理课。
高三这学期还在一轮复习,知识点刚好卡上了高二的新知识,张涛这几天带班带的心力交瘁,也不太想改试卷,直接把五班的试卷发到毕业生手里,帮着他们复习知识点,刚好也把试卷改了,省时又省力。
这种做法,不止一个科目的老师会用。
这会儿班里的同学一个个随手拿了张试卷到自己手里。
时拓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盯着窗外发呆。
他历史政治背的东西有点懒,但是之前在理科班,逻辑思维强,地理也一直都是优势,高三复习没怎幺占用过他的时间。
发呆的时候,江望直接侧手,拍了张试卷到他桌上。
他皱了皱眉,刚想骂人,江望就急急忙忙开口,“啧,先看看谁的试卷。”
少年脸色不是很好,他不太乐意给别人改试卷。
错的一塌糊涂的,看着头就疼。
时拓就没想过还会有这幺笨的人,地理能考个二三十分,不过,认识陶桃之后,他见识到了。
小姑娘长得乖乖巧巧,人也水灵灵的,不知道怎幺回事,好像听张涛说,和地理犯冲。
他擡眸,淡淡扫了一眼那张试卷。
字迹小巧娟秀,下笔很重,综合题写的一行答案都快要把纸张给戳破了。
时拓刚想把试卷扔走,扫到名字那一刻,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
505,陶桃。
小姑娘写名字规规矩矩的,就是像是玩似的,在名字后面画了颗小桃子。
不算大,但是画的要比她的答案认真多了。
他一下子来了兴致,坐直身子,从抽屉里翻出一只红笔,扯过试卷,垂眸看了起来。
越看下去,时拓眉头拧的越紧。
20道单选,错了15道。
10道多选,几乎没有一道是完全对的。
少年感觉头有些疼。
这会儿江望改完一张试卷,把头凑过来,像是看热闹似的,“怎幺,你那个小学妹,成绩怎幺样?”
他说完就低头去看试卷。
下一秒,时拓擡手,猛地用手肘压住试卷,声音很淡,“不错。”
江望:“???”
他没听错吧?
“真的假的?老张上次不是说这学妹就30多分吗?”
时拓没应,擡脚踢了一下江望的凳子脚,“别管闲事。”
江望撇了撇嘴,不再出声了。
他见他不再看了,这才移开手肘,盯着那张全红的试卷,脸色越发沉重。
擡手按了按眉心,时拓握着红笔,低头不知道在试卷上写了什幺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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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阿拓开始护妻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