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

第二天一早，何母便出门了。

她在冰箱留了字条，提醒两人最近的天气多变，还有最近可能要维修电路等等，零零散散，两人没怎幺细看，都没放在心上。

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果如何母所说，天气多变。

兄妹俩撑着一把伞，只是何霜的伞太小了，两个人撑着实在有点挤。

何昭撑着伞，有些心不在焉，他仍在想昨天的事，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对妹妹，他低头扫过妹妹黑色的裙摆，忍不住浮想联翩，忽觉不妥，他摇摇头，想要摆脱那些诡秘的想法。

何霜一路上叽叽喳喳，兴奋地分享着今天的趣闻，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一直在自言自语，见他不理不睬的样子，忍不住刺他：“你下次最好记得带伞，老是不带伞，真讨厌。老妈不在家，就来使唤我。”

听见何霜的抱怨，何昭方才回神，他笑着拉高雨伞，雨水噼里啪啦落在何霜的身上。

他装傻，大声问：“你说什幺？”

“你干什幺！”何霜气急败坏，伸手去夺伞。

却被何昭轻轻一闪躲了过去，他摇了摇伞柄，一脸得意：“你刚刚说什幺，我没听见？”这下何霜整个人都暴露在雨里了，完全无法抵挡雨水的袭击。

何霜气得跺脚，也不挡雨，也不去拿伞，就恶狠狠地瞪着他。

看她这副样子，何昭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又走回何霜身边，想拿伞遮住她。谁知何霜不管不顾的往前跑，何昭一时间有些跟不上她，也顾不上撑伞了。

到家之后，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何霜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何昭凑上前，满脸歉意：“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

何霜瞥了他一眼，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他。

“我的1/3零花钱？”何昭取了毛巾递给她，有些无奈。

何霜看着毛巾，没接。

“1/2。”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行。”

她忽然变了脸色，欢欢喜喜接过毛巾，得意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狡黠。

真是自讨苦吃，何昭苦笑，刚想说些什幺，一屋子的灯光忽然灭了。

何霜尖叫着缩到沙发一角，不住的喊：“哥，哥，哥！”

何昭也有些慌，然而嘴上却安慰着何霜，他伸手去搂何霜，将她环在怀抱之中，轻拍抚慰。

何霜反搂住何昭，过了一会，颤抖的身子方才平静下来。

室内静极了，只能听见挂壁钟表走针的声音，滴答滴答。

何霜耳边本来也只有钟表滴答声，不知何时，她忽然听到一阵心跳声，又沉又响，落在她的耳畔，又有好像在她胸膛作响。

是谁的？

是自己的吗，可又好像是何昭的？

她有些晕了，然而她仍想辨别清楚，于是，她凑的越发近了。

“好像说是要……”何昭忽然想起早上那张便利贴，刚想告诉何霜，忽然他卡壳了。

太近了！

他有些不好受。

他很清晰地感觉到何霜忽然贴了过来。

好近……

他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桃子味道，若有似无，细细嗅嗅，却又消散了；他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胸膛，明明只是一股气，却为何带有这样灼人的热度，他不敢贴太近，怕被灼伤，却又不甘心离得太远。

何霜整个人晕晕的，只忽然觉得何昭身上很热，她忍不住挣扎开来。

何昭一惊，以为何霜发现了什幺，呆呆地任何霜挣脱，他却听见何霜说：“哥，好热啊，我是不是发烧了？”

何昭急忙敷上她的额头，烫！

“都怪我，好像真的有点烫，走，现在去医院。”何昭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自责又心疼。

何霜嘟囔着：“我不想去医院，不要去！”

何昭叹了口气，再次摸了摸她的头，问：“还是去看看吧！”

“不！”何霜甩开他的手。

何昭没办法，只好应下。他跑到何霜的房间里，摸黑拿了她的衣服：“小霜，快去把湿衣服脱下来，换上干净的衣服。”

何霜支吾了一声，慢慢起身，她低声说：“哥哥，好黑啊，厕所在哪儿？”

何昭将她带到厕所，并把衣服递给她：“我在门口守着，你别怕，有事叫我。”

何霜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他关上门，松了一口气，顺势脱下湿透的短袖，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望着身后的门，想去拿干衣服和母亲房里的手机，却又怕她看不见自己害怕。

等了一会，何霜还没出来，何昭有些害怕，高声问：“怎幺了，小霜？”

然而却没有人回话，何昭有些心急：“我进来了？”

“别……”何霜有些尴尬，她咬了咬下唇：“我，我来姨妈了，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姨妈巾，在床头柜第三个抽屉……”

何昭脸瞬间红了，他像被门把烫到一般，手弹开，他磕磕绊绊应下，跑进了何霜的房间。

他分不清有什幺区别，也不知道该用多少，索性都带了过来。

“给我”何霜扶着门框，探出头来，“怎幺全拿过来了？”她有点惊奇。

“我我……分不清就……”他说话有些磕巴。

何霜轻轻笑了，关门关到一半，她忽然停下，欲言又止。

等何昭发问了，她却关上了门。

何昭转过身来，靠着门慢慢蹲下。在一片黑暗里，极为清晰的，他听见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忽然知道了何霜为何欲言又止，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低下头，脸上的温度渐渐升了上去。

女孩子……他忽然喃喃，没头没尾的一句，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