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覆地,愈发得浓沉,深宵时分落起雨来,淅淅沥沥地砸在屋脊上,混着轻细风声,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暧昧泥泞的气息。
高潮后的困颓一层层浮上来席卷住全身,有人拿来温湿的毛巾,覆在嘉允身下,沿着丰沛饱满的蜜臀擦拭到腿心处的湿靡,一遍遍地,不厌其烦。
尔后身旁的床沿向下陷进去些,少年宽厚的胸膛贴了过来,把嘉允环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
仿佛置身于瓦蓝温煦的天空,她是一片游沉在其中的浮絮,好似找到了归处,却又在这片和风送暖的天际中迷了路。
嘉允睡得不安稳,蹭寻着计许的颈窝,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洒在头顶,这才安下心来,“不回去睡幺?”
计许摸摸她的发顶,气息沉定地嗯一声。
无端想起他在床第之欢的粗喘闷哼,嘉允渐渐睡了过去。
檐下落雨,潺潺不绝。少年贪欢,对枕好眠。
大约是破晓降临时,嗡嗡沉沉的提示音混杂在帘外的雨声中,痴痴不休。
计许睡得浅,见嘉允被那噪声惊扰,不停往他怀里钻,他便悄悄覆手在她耳上,吻着她的额头安哄。
“唔……”她磕着计许的胸膛撞两下,不掩烦闷,“帮我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
计许应下,摸摸她的脑袋,轻放在枕头上,起身帮她拿来手机。
他刚递给嘉允,那震动声便立即停下。
嘉允划开屏幕,低低嗤骂一句,
翻了个身,靠在计许肩头,明晃晃的光线刺得嘉允眼前一晕,蒙着层不明晰的斑斓。计许伸手替她遮住眼,缓了好久她才看清屏幕上的字。
来电显示三个。
短信息一条。
全都来自同一个人。
嘉允皱着眉点开那条短信,是一张越洋彩信。
来自某封报杂,大标题是:【京市十大功勋企业家】
而她的父亲的大名正列于榜首,其下密密匝匝续了一大段的报道。
他名下的主题是:“从企业家到慈善家”
嘉允粗略看过去,只约瞧见他于年初开始用在教育慈善上的捐资清单,又荣获了今年刚颁发的“京市教育贡献奖”,余下就是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她脑子正混沌着,看了眼时间,敲击屏幕骂回去两个字:神经
发完她将手机丢到一旁,钻进计许怀里,仰起头,见他唇角浮着一抹笑。
“笑什幺笑!”嘉允咬住他的下巴,齿尖轻轻地磨,“笨蛋,不回去睡不怕被人发现幺?”
又伸手去摸他的耳朵,感受到手下渐渐腾起的燥热,娇语勾缠着他:“你胆子怎幺那幺大?”
计许低头同她接吻,大手覆在她腰间摩挲,带着些少年晨起时的生硬急躁。
垂头瞧见她身上穿的那件小吊带衫,不免想起昨晚高潮后撒泼耍赖死活不肯穿衣服的小坏猫,计许这时手臂上还留着她昨晚的牙印呢。
粗粝的掌心不断摩挲着手下纤韧细滑的腰肢,无法遏阻心中满溢的欢喜,几欲探出胸腔,而那一颗浸在蜜恋中的心,早已将那奔突的雀跃,涌发进少年人的四肢百骸中。
他们在雨声中勾缠相吻,直至天际泛起一抹朱红,曙光揭去了夜幕的薄纱。计许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找来纸片写下一句话:【你再睡会儿,我要回去了】
嘉允应好,乖得厉害。
他走后,嘉允捡起一旁的手机,见还有一条未读短信,她随手点开。
【虽说你人长得不怎幺样……倒还真挺上相的。】
嘉允刚想骂回去,指尖磕在键盘上顿了顿,返回千禾发的前一条彩信。
在嘉建清的报道下,用大段文字介绍了他创建医疗团队下乡义诊,资助残障学生的善举,附注的照片就是取景于西渡桥的这所特殊学校。
有一张是嘉允在做哑班助教时,被偷拍的一张照片,她当时正半蹲着,同一个半大的孩子一起折彩纸,照片里有很多人,但只有她面向镜头,自然又娇艳,发丝垂落于脸侧,眼神专注于手里叠到一半的彩纸,而身旁羞涩青雉的小孩眼中透着一双黑亮的瞳仁儿,羞怯怯地望向她。
真实中透露着情绪定格的精绝。实乃抓拍中的顶级品质。
嘉允滞愣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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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晨起,星月暮归。一缕霞光透过窗棱帘幔,细碎的金芒落进屋,仿佛将昨夜那场长长的清梦,揉碎在这晨间的煦阳之中。
雨声渐弱,鸡鸣狗吠声从不远的屋舍处传来。晨雾稀薄,挟着夜雨后的宜人清气。
嘉允站在走廊拐角处洗漱,透过玻璃窗,看见嘉建清那辆领航员仍极气派地停在校院里。
槐枝间飞来一群燕子穿梭回旋,鸣啭啁啾声青嫩悦耳。玄色的脊,乳白的腹,体羽在晨曦下泛浮着漆亮的光泽。飞落在枝头,翼尖轻点晃漾,替这山光水色点缀上一抹动人生气。
目光投向远处,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从校外走来,像是闲散漫步一般,姿态适逸。
他们最后停立槐枝下,彼此谈笑间和柔温顺,忽而一阵晨风拂过,枝头夜雨扑撒而下,二人避之不及,被泼了一身。
嘉建清大笑着伸出手,替计许抚蹭去头顶的雨水。
乳燕归巢,不落愁门,极好的兆头。
嘉允低头,往水池间吐下牙膏沫。
腥气溢了满口,血丝混着白沫,缓缓流入幽窄混浊的阴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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