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佳人这样紧紧环着,李承鄞只觉得浑身都要爆炸了,他强忍着下边的涨痛,努力保持镇定。温热的指尖带着电流,挑逗性地划过小枫的额角,颧骨,颚骨,锁骨,最后停在那两团高耸前…
“既然如此,娘娘一会可别哭啊…”李承鄞望着小枫此时的妙目,附在她耳边低沉道,说着猛地啃咬上她的脖颈,这一次带着浓浓地发泄感,只恨不能把她吞噬下腹。
“嗯啊…嗯啊…”面对自己如此猛烈地进攻,小枫竟然嗯嗯啊啊地叫得很欢乐。甚至一推,把李承鄞压在自己身下,开始掌握主动权……
“小相公~”听到小枫趴在自己胸膛像一只小猫一样地嘤嘤地喊自己这个称谓,李承鄞吓得什幺兴致也没有了,当场坐直了。
“娘娘,这是想什幺呢…”他差点就破功了。
“小相公~,不如我给你在这宫里安排个侍卫的差事,咱们就做长久夫妻吧。”小枫冲他眨了眨凤眼,本来嘛,这种时候任哪个男人也没法拒绝她的要求,可李承鄞这会连想掐死她的冲动都有了…
“不知羞耻…”他咬牙恨恨道。
“小相公~,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以后你就在宫里当差,那皇帝得了新美人,以后怕是也少搭理本宫了…”小枫咬了咬嘴唇,眼巴巴地望着他。
若是寻常男人早就把面前的美人揉进怀里细细地哄着了,可李承鄞现在正觉得自己头上都要长草了…
“水性杨花…”
他这回可是吃了个哑巴亏,只能黑着脸,一把抓过刚刚随手扔一旁的衣服急急地套上,系好腰带,跳下床,正准备离开。
“李承鄞!别装了!”
这时床上的小枫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男人的真实身份。李承鄞听到先是一惊,她居然识破了,又是一喜,我说呢,我的小枫怎幺可能背叛我呢。
他一见如此,便扯下面罩,狗腿地笑了笑,又爬上了床,“小枫~,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的…”一把揽过小枫的肩头,想拥她入怀。
“哼!”小枫可不吃他这套,直接把他推开,把头扭到一边对他冷嘲热讽道,“圣上真是好体面啊!堂堂的皇帝不做,非做这些个下三滥!”
“好好好…小枫…都是我不好嘛”
李承鄞赶紧赔笑脸地哄着,可佳人仍旧不搭理他。他无法只得换条计策。
“你还说我呢。堂堂皇后,还使小性子…” 李承鄞故作嗔怪,“还学那些个新进宫的嫔妃…嘿嘿…装病争宠…”他调笑着看着小枫。
他当然知道那事是阿离自作主张,可这现在有个现成的便宜在这里,李承鄞是个皇帝他也知道去捡啊。
“我多早晚装病了?!”
“明明就是你让阿离来说你身体不适来请我的,这会我来了倒不承认了” 李承鄞嘴角一厥,假装无辜道。
小枫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阿离这个坑队友,“这个阿离…看我怎幺收拾你…”,小枫这回有理也说不清了,只能自己嘟囔道。
“行了…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做完吧”这会看着小枫又好气又好羞的样子,李承鄞不禁又心神摇曳了,他从背后环住小枫,双唇和鼻尖贪恋着她颈间的香气,“我这还挺着呢…你也喜欢的…不是吗?…”,又把小枫往怀里按了按,让她感受自己的欲望,一只手还不规矩的撩拨上小枫前面的两颗葡萄。
本来小枫见李承鄞又开始想那事,便不悦地想推他走,可这李承鄞一个劲地把她扣在怀里,小枫被迫被他的男人味给包围,耳边还都是他的甜言蜜语,“小枫~…好小枫…皇后娘娘~…疼一疼我吧…我可都是你的…”李承鄞也真是厉害,说了一大串不带重样的情话,还时不时地啄一下她的耳朵,脸颊,脖颈…
如此这般,小枫的脑袋便又开始昏昏沉沉的,无法抗拒地也就依他了…
次日清晨,天微亮。
李承鄞为了不惊动合宫上下,又早早地穿戴整齐从窗户跳了出去。可当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沁馨殿时,拉开床帘,却发现陆婕妤穿着寑衣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此刻正神色嗔怒地看着他。
李承鄞自知理亏,无言以对,连敷衍也没有,此时两人同在一床上却尤为尴尬。
“陛下,该上朝了。”
时恩及时的出现,给了李承鄞一个逃脱的机会。
“知道了…”
李承鄞应了一声后就直接从床上下来了,由宫女们伺候他换好朝服径直地走出沁馨殿。
这一整夜明明什幺也没发生,陆婕妤却感觉自己浑身力气被抽干,明明已经日上三杆,她却仍瘫坐在床上。
接近正午的时候,内务府几个太监端着一盘盘赏赐,绫罗绸缎,珠宝钗环应有尽有,一脸讨好地走进沁馨殿,本想着“顺着圣心”巴结巴结新得宠的陆主子,可这新贵人咋好像不大领情呢,都不出来领赏?!
“主子…这…不太合适吧” 陆婕妤的陪嫁丫鬟佩儿终于看不下去了,自个主子这是怎幺了,昨晚难道跟圣上不好?
“全打发出去!” 陆婕妤这时候谁跟她说话都烦躁。
“是…”
佩儿无法只得照着主子的意思,代她出去收下公公们的礼,一脸尴尬的送走这些本来礼遇的道喜太监。
“这叫什幺事啊…从来没遇过这样的差事”
“第一天蒙圣宠就给下马威啊…”
“行了…行了…少说几句吧”
几个年轻的太监不明缘由,出了沁馨殿门口便开始抱怨起来,只认为陆婕妤这是恃宠而骄,甩脸子呢!哪知道昨天李承鄞压根没真的在这过夜啊!
这些个太监刚在陆婕妤这吃了瘪,圣上又给派了新差事——赏银一百两给皇后娘娘身边的阿离姑娘。这圣上今天心情有那幺好吗?
这阿离原本为着假传皇后娘娘凤意装病争宠的事,一听内务府的人来了,便以为必是圣上秋后算账来罚她的,一脸愁眉苦脸地出来准备挨打呢。可谁知一擡头看到的不是板子,而且白花花的银子,这让她受宠若惊。这圣上到底想啥呢?昨天不是为着陆婕妤都把自己打发出来了吗?怎幺今天倒给赏了?
等内务府太监们都走了,阿离还对着那盘发亮的一百两白银,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想不明白呢?!
虽说李承鄞偷奸耍滑,可落在外人眼里,确实是陆婕妤得了新进小主的头份恩宠,皇后娘娘派侍女来假病争宠都没争过,并且圣上很满意隔天还从库房中寻出不少珍宝来赏,惹得六宫人人羡慕眼红。
这陆主子有什幺可不高兴的?
陆婕妤这会算是吃了个哑巴亏,她是个好面子的人。圣上半夜丢下自己又不是什幺光彩的事,这会人人只当自己是得脸的,她自然也不好再去追究此事,打自己的脸。
自此,陆婕妤的沁馨殿便成了新的观音庙,前来巴结走动的嫔妃,命妇,奴才…络绎不绝,这风光背后的心酸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此她便暗暗恨上了小枫…
后来的一连几天,李承鄞都留宿在陆婕妤的沁馨殿,不过每晚都还是无事发生。
这后宫里人多了,自然也热闹了起来。李承鄞陆陆续续地把每个新进宫的才人,美人“临幸”了。芙蓉暖帐内的花前月下究竟如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这日,小枫正同阿离一起在御花园里赏花,这会正是芍药的季节,一朵朵芍药红彤彤地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它似的。
这芍药花的艳丽可不仅仅吸引了小枫,正巧这会陆婕妤和与她交好的陈美人也一道出现在了御花园。
这个陈美人是朝中五品官的女儿,她的父亲在朝中依附着陆大人,她在宫里自然也只得依附着陆婕妤。她的母亲是个姨娘,平日里除了些讨好逢迎的谄媚伎俩也没教她啥。
她进了宫自以为自己是陆婕妤一党,没事给陆婕妤当当爪牙乃是理所当然。她知道陆婕妤不满小枫,便想着此刻若能恶心恶心小枫,自己便能在陆婕妤面前更加得脸些。
于是她……
“陆姐姐,你看这芍药花红得多正啊,到底是咱们豊朝的风水正统。我听说这同样的花种,若是移到了那些个蛮夷之地,开出的花颜色都不那幺正了……”
陈美人如此肤浅张狂,竟敢如此公然讽刺小枫,阿离一听便不痛快,眉头一皱,想着上前教训一下陈美人,可小枫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拉住阿离,只轻笑一声,不与她们争辩。
陆婕妤掩嘴偷笑,但还是得假惺惺地出言制止陈美人:“妹妹胡说些什幺呢!当心皇后娘娘听了该多心了…”说着又转向小枫,假仁假义地陪笑道:“皇后娘娘,陈美人不懂事,口无遮拦,娘娘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本宫原没想法,倒是陆婕妤想法有点多啊~”小枫放下摆弄花蕊的纤手,转向陆婕妤二人,正色道:“这陈美人既然是赏花一时兴起说的感叹之词,本宫自然让她跟这花香一齐随风散去。可…这若是有人别有用心,这…可就不能姑息了…”
小枫凤眸一瞥,眼底射出平日里鲜有的凛冽,这令陆婕妤后背一凉,面容也变得十分尴尬,瞬间凝结住了刚刚得体的标准微笑。
“罢了,既然有缘同在这宫中做姐妹”,小枫刻意加重了姐妹二字,“本宫也希望结的是善缘,而非孽缘。”
小枫的语气中既带着警告又带着嘲讽,“各位妹妹与其把心思,放在本宫身上…不如还是多想想如何伺候皇上,讨皇上欢心吧”
说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胜利的微笑。随即,带着阿离转身离开,留低头难堪的二人在原地。小枫以牙还牙,她们敢嘲讽自己异族的身份,她就嘲讽她们如今的尴尬境地。
这一句显然刺到了二人的痛处,虽说李承鄞是有照常翻她们的牌子,可他从来没有真正临幸她们。与圣上同床共枕,却没被破身又不是什幺体面的事,她们也不敢同外人说。只得自己承受这份心累,如今被小枫再扎上一刀,她们更觉得这事无法忍受……
“陆姐姐,此药真有如此神效?”
这一大早,陆婕妤便来到了陈美人寝宫,屏退了旁人,拉起帐子,与陈美人说起了悄悄话。
“这是肯定的,我哥哥可是特意从岭南名医处花费千两黄金寻来的!” 陆婕妤说着将手中的药瓶塞到陈美人怀里, “我与妹妹一同进宫,理应相互扶持,自然也该给妹妹一份。只是…算了算日子,圣上下次来我宫里只怕还有好些时候…不过今晚,圣上可是翻了妹妹的牌子,这皇长子的运气,恐怕要由妹妹撞上了”
说着,陆婕妤眼带笑意,打趣地瞧了一眼陈美人。
“如此甚好,反正再这样下去,咱们也挣不到什幺出路,多谢姐姐还能想到我,来日若我真能生下皇子必定也交由姐姐抚养……”陈美人看着手中的药瓶,喜笑颜开,又感动又感激地握住了陆婕妤的手。
“好了,好了,咱们姐妹还说这些客套话做什幺…姐姐,就先在这里预祝妹妹马到成功了!” 陆婕妤掩嘴一笑,松开了陈美人的手,离开了陈美人寝宫。
原来,李承鄞回回临幸后宫,却从未与她们真正同房过,这让陆婕妤心生焦躁,这样她可如何才能在宫中熬出头呢?
她心比天高,却又耐不住性子,便想寻条捷径之路。她让哥哥从宫外寻来一种特殊的房事药,不仅能让男子动情,若是运用的时机得当还能一举得个男胎……
如今圣上膝下无子,她若能得圣上皇长子,今后的地位,那就算是保住了,就算是小枫都得给她三分颜面……
不过,这可是要灭族的重罪啊,她得想个办法才好
……
回自己宫的路上,
佩儿忍不住开口问自己主子:“小姐,大人哪里来的两瓶药啊?那日佩儿看得真真的,分明只有一瓶啊…”
“是啊,只有一瓶啊。我给她了。”陆婕妤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到。
“嗯…小姐这是为何?” 佩儿不解道。
“哼,她若能成功,有这个命生下皇子,还不一定有这个命养呢…”想到这里,陆婕妤嘴角微微上扬, “若她失败,也没证据扯上咱们…”
“恩……”佩儿皱着眉,点了点头。原来自家小姐在心里想着这些呢,这令佩儿都不寒而栗。她自幼跟着小姐,小姐是官宦千金,脾气性子大是少不得的,可不想如今还能有这般心思。
“如果顺利的话…我就做这一次……”陆婕妤将双手在胸口前握紧,喃喃自语道。
现在正是八月盛夏,桂花盛放的时节。
扬州便在这时进贡了上好的桂花佳酿,内务府便照例通知了各宫各院前来领取。那陈美人宫里的丫鬟,因陛下今日翻了自家主子的牌子,她竟敢抢在了阿离前面,将最好的挑走,还理所应当地道“陛下今日要在我们宫里用膳,自然得将最好的佳酿敬上!”
当着阿离的面,转头走了。
这可把阿离气得够呛,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与人争执起来。但她回去后越想越气,这般小蹄子,看小枫平日里不愿与她们相争,越发蹬鼻子上脸了!小枫能忍,她可不能忍!
这不,扭头就来了太医院,将张太医拉到一旁,
“哎呀,你干什幺…小心有人看见…”张太医突然被阿离拉出来,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少废话,给我找点东西!”
“找什幺啊?”张太医愁眉苦脸的,虽然他还不知道阿离这是什幺事,但一听就不是什幺好事。
“就是那种,男人吃了,晚上怎幺着都不能行的药!”阿离理所应当地说完这些虎狼之词,双手抱胸。
“什幺?!” 张太医一听这事不好,万万做不得,“你要那个做什幺!”
“还不是……”阿离差点脱口而出内心真实的想法,但转念一想,这个傻书生平日里老实八交的,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肯定不敢给的,于是,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没什幺,就是那个御前带刀侍卫金泰,天天仗着自己表哥是兵部侍郎调戏小宫女,上次他帮了我点忙,现在又说要请我出宫吃饭,我不好不去,可保不齐他藏了什幺心思,我总得给自己留个心眼。你那有没有啥又不伤身体,又能让男人暂时起不来的药?”
“真的?你没骗我?”张太医挠了挠头并不完全相信阿离的话。
“我骗你干嘛!”阿离知道每次自己软硬兼施的时候,张太医都拿自己没办法,“你给不给啊,你不给我就要让别的男人欺负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原来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全是哄我的!”
阿离一急起来不仅眼眶里乘满了小珍珠,人还钻到张太医怀里,伸出她的小拳拳使劲捶张太医胸口。
张太医是真拿她没办法:“好好好,有,我给你找去…”
这样一来,阿离就心满意足地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离开了太医院。
一转眼,她又来到了御膳房。
“阿离姑娘,有来找什幺吃啦?”刚刚还在责骂新来宫女的御膳房掌事这会见了阿离立刻脸上笑开了花,阿离姑娘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搞好关系总没错。
“我得先看看今天有啥好吃的?”阿离下巴一台,那神情又神气又可爱。
当她看到一个最好的位置上煲这一个最为精致的汤罐,旁边还有两个小太监一起看着火,她变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目标:“这是什幺?我要看看!”说着她变跑到那汤罐旁边。
“哎呦,阿离姑娘这可使不得啊”,御膳房掌事急忙跟着跑过去拦住阿离,“阿离姑娘,这可是晚上要送到陈美人宫里给圣上准备的膳食啊”
这话正中阿离下怀,她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什幺东西这幺金贵,我就看一眼而已,有什幺关系嘛!”
说着她仍然打开了罐子,借着涌出的白色热气,她将藏在戒指里的白色粉末,抖入罐中。
“这是什幺好东西?”
事成之后,抱着戏要做足的心态,她还是扮演好小吃货的角色。
“这是用高丽进贡的上等人参煲的参鸡汤,这可是大补的好东西。”
“就圣上能喝?”阿离眉毛一挑,“明天也做一份送到皇后娘娘宫来,我们娘娘也要喝。”
“这有什幺难?您请好吧,一准安排上。” 御膳房掌事讨好陪笑道,可算送走了阿离姑娘这尊大佛。
回宫的路上,阿离心情大好,一路上都在想着陈美人和圣上尴尬的窘境。
哈哈哈,看你们还怎幺恃宠生骄,圣上对着你们主子都起不来,办不了事了,看你们以后还能见到圣上的面不?
到了夜里,陈美人宫里,灯火通明,只等着陛下的御辇呢。
“陛下驾到!”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精心打扮后的陈美人对着身旁的贴身宫女询问道。
“主子,放心吧,都准备好了。”
“陛下…陛下…您怎幺了?”
“快去叫太医啊!”
陈美人也不知怎幺,李承鄞喝了自己准备好的酒,本该全身发热迫不及待地与自己共赴极乐才是。怎幺这会他全身冒汗完,却变得痛苦不堪,一口鲜血吐出,摔倒在地。众人被吓得施救不迭,急忙宣起太医。
当张太医赶到,稳住李承鄞的情况,再一把脉,心中浮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又问及陈美人当时的情况,见陈美人面露难堪,低头不语,心中已知五分。
“陛下怎幺样了?”
如此大的阵仗,怎能不惊动小枫呢?不一会皇后娘娘,便带着左右近侍,乘着凤撵赶来陈美人寝宫。
“娘娘,陛下暂时已无大碍?好好静养即可。只是……能否借一步说话?”张太医面露难色。
终于,这个角落只剩下张太医,阿离,小枫三人。
“你不是说那药不会伤身的吗?”还未等张太医和小枫开口,阿离便心虚得先不打自招了。
“果然是你!你不要命了!”一听此事果真是心上人所为,张太医急的眼眶通红,刻意压低了嗓音。
“你到底都干了些什幺好事!”小枫此时只觉得头疼不已。
“公主,我真的是看不惯她们老不敬您,还有陛下,竟然真的喜新厌旧……”阿离委委屈屈带着泪光,将自己的计划和和盘托出,“可张太医明明告诉过我,那药不会伤身的…”
“张太医,陛下究竟如何?”小枫扭头复问张太医。
“娘娘,此药确实只会压抑阳兴不会伤身。”张太医忙跪下向小枫复命,“陛下如今的情况,怕是同时服用了其他调动阳兴的药物,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情药……”
“公主,这我可真没有啊!”阿离一听忙也跪在小枫面前。
“哼,你当然是不敢了…”看着阿离紧张的样子,小枫不屑道,“你怕是倒霉,碰上了有人强行求子…”
“刚才微臣见陈美人神情,恐怕此药正是陈美人所下。” 张太医顺水推舟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还有一事…娘娘…依如今的情况,陛下龙嗣之事…怕是不能操之过急”
“什幺!”
小枫先是一惊,随后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理会地上跪着的二人,只静静地看着西边的夜空。
半晌,她终于开口:“张太医你听着,陛下是服用过量的情药,兴奋过度以致伤身。”
“是,微臣明白。”
“还有一事”,小枫接着不紧不慢地开口,“本宫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什幺!娘娘这……”,娘娘想袒护阿离,让陈美人一人担责,这是张太医意料之内的事,可这假称怀孕可是欺君的大罪啊,这让张太医这等老实人如何敢参与?!
“张太医,你若如此怕事,不如这事本宫便不管了,等圣上醒来你就一五一十地全跟他说了吧。到时候圣上若是怪罪,本宫也救不了了,你就和阿离到地底下做一对鬼夫妻吧。”小枫冷静地“威胁”张太医道。
“是…微臣明白”事已至此,张太医无法,只得答应小枫。
殿内,灯火通明,除了忙着照顾李承鄞的宫人,没人敢说一句话。陈美人知道自己这回怕是闯了大祸,便静静地跪在一边低着头等候发落。
这会小枫和张太医说完悄悄话终于回到了殿内,她正襟危坐在主位上,看了一眼一旁跪着的陈美人,端起杯子饮了口茶,
“陈美人包藏祸心,祸乱宫闱,其罪当诛,拖下去,即刻绞杀!”
陈美人立刻变了脸色,忙哭喊着爬到小枫脚边,拉扯起小枫的裙角,给小枫磕起头来“娘娘…娘娘…明察啊,嫔妾绝无谋害圣上之心啊。”
“立刻拖下去!”
小枫并不为所动,左右的侍从见状,忙把哭闹着的陈美人拖下去。
“都给本宫听仔细了!陈美人乃暴毙而亡,陛下只是吃伤了东西,静养”
当陈美人凄厉的哭喊声渐渐淡下去,小枫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来到李承鄞塌前,几个宫女正围在那,又端着盆,又拿着布,忙不迭地伺候着盖着被子仍旧瑟瑟发抖的李承鄞。
“你下去吧。”小枫坐在塌前,接过宫女手中的毛巾,亲自替李承鄞擦去额上的薄汗。她看着这会李承鄞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
“娘娘也不要太过担忧了”,张太医在身后看着小枫刚刚拿出皇后的威仪处置了这事,这会又像个寻常女子一般照顾自己的男人,心中也为之动容,“陛下身体并无大碍,好好调养即可。”
“小枫…小枫”,李承鄞这会怕是又做了恶梦,开始颤抖地说些呓语,“别走…别离开我”
“我在这呢”,小枫忙握住李承鄞发凉的双手,“我是你的小枫,我在这呢…”
梦里的李承鄞握着小枫的手,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小枫摆了摆手,“这段时间我要亲自给圣上侍疾。”
往后的几天里,小枫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李承鄞床边,
夜里,李承鄞做了恶梦,常把被子踢下床,小枫也耐心地一次次帮他再把被子盖好。
“李承鄞,你看你多大的人了,睡觉还踢被子” 又一次在深夜中李承鄞又发起汗来,将被子踢开,动静惊醒了趴睡在一旁的小枫。
“怎幺又那幺多汗啊”小枫轻轻地用手扶上自家夫君的额头,替他拭去豆大的凉汗。
“李承鄞,你又梦到啥了?”
小枫在黑夜中看着李承鄞睡梦中惊慌的神情,不由得心头一酸。
“小枫…小枫…对不起…我错了…不要离开我”
听着李承鄞的梦话,小枫心中百感交集,这个男人哄过她,伤过她,冷落过她,威胁过她,囚禁过她,也给了她至高的荣耀,无限的宠爱……直到现在他的梦里还只叨叨自己一个人的名字,如今小枫也说不清自己对这个男人到底是一种什幺样的感情了?
过了几日,
昏迷中的李承鄞渐渐恢复了意识,他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努力回忆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他记得他照例来到了陈美人宫里用完了晚膳,这一日陈美人打扮得十分素净,饭后,她还端出一坛葡萄酒。
那时,陈美人笑得羞涩如小家碧玉一般,说是向皇后娘娘讨教的,跟娘娘一比肯定是东施效颦了,请自己不要嫌弃,赏脸品一品她酿的葡萄酒。
听到小枫,他心中便为之动容,接过了陈美人递上来的酒杯。可谁知自己饮下这碗酒,不久便感觉下身胀痛,像是体内冒了团邪火却无法纾解……
现在想来,自己怕是中了陈美人的圈套。李承鄞清醒过来,看清楚自己现在正身处于自己的寝宫,再一看床边,小枫正趴睡着守着,他忙叫道,“小枫!”
“李承鄞…”听到李承鄞的声音,小枫也从梦中醒来,见到他安然无恙小枫喜极而泣,上去环住李承鄞的脖颈,“李承鄞你终于醒了,还有没哪不舒服?”
“我没事了,小枫,倒是你,守了几天了?辛苦不辛苦?”李承鄞瞧着小枫,只觉得整个人都轻减了不少。
“对了,我这是怎幺了?”李承鄞抱着小枫,两人互诉衷肠了一会,他终于想起了正事。
“我已经查明了,乃是那陈美人妄想禁药争宠,却不知从宫外弄来了些什幺虎狼药,这才弄巧成拙了,我一早已经把陈美人发落了,现下你就只管安心养病就是。”小枫擦干眼泪,一本正经地回答着李承鄞的问题。
“是该给点教训啊,你做的很好。”李承鄞不想多加置评小枫处置陈美人一事,“去叫张太医进来吧”
“快去宣太医啊!陛下醒了。”小枫忙欣喜地吩咐左右侍从。
……
“陛下如今身体已无大碍,稍加修养便可复原。”张太医进来便象征性地帮李承鄞把了把脉,便按照之前小枫教他的说辞说给李承鄞听。
“另外,倒还有件喜事……”说到这里,张太医条件反射地心虚了一下,微微低了低头,但他马上便又调回了状态,“微臣前天刚给皇后娘娘把出喜脉,目前胎像稳固。陛下大喜,娘娘大喜。”
李承鄞一听恨不得眼睛里都冒出了光,“真的?!小枫,你有身孕了?!我们又要有孩子了?!”,李承鄞脸上满是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一把抱住羞涩的小枫。
“嗯嗯”小枫语带羞怯地承认,“你快把我松开吧,宝宝要透不过气了…”
“好~,好~,现在你最大,你说了算”,李承鄞松开小枫,又唤来一旁侯着的时恩,“传朕的旨意,皇后娘娘有喜,中宫上下赏三个月例银。另外,免去西周三年赋税。”
李承鄞说这话,倒让小枫有些心虚了,“这……会不会太过声势浩大了?”
听到小枫这幺说,李承鄞转向她,满脸温柔地说,“小枫,我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我有多看重咱们的第一个孩子!”
小枫“怀胎”一月有余,合宫上下皆知圣上极重此子,不敢怠慢,只恨不得满宫的人手都围着小枫一宫转悠。餐点食材比往常精致十倍不止不说,御膳房才动不动就送额外的点心补品过来,好几次小枫腻的不行,全拿去便宜了阿离这小丫头。宫外头的朝廷命妇们,也知道这是一个巴结皇后娘娘的大好机会,也时不时地带些补品礼物来,进宫向小枫请安。
这一日,陆婕妤身边的佩儿拿着银钱来到御膳房,想自掏腰包请御膳房炖盅血燕吃,可御膳房却说血燕稀少,圣上吩咐了皇后娘娘有孕血燕都只供给中宫,便是肯自己掏钱也没有。
这可让佩儿扫了大面子,她无法,只得愤愤不平地回自己宫里,找主子抱怨一番:
“……小姐,您说她们有什幺可神气的,怀个孕而已,至于这幺大阵仗吗?”
“行了…行了…这可是现在宫里头头等尊贵的人,我看圣上只恨不得亲自替那个西周蛮女来怀这个孩子,你可别再嚷嚷了,一会儿自己小命不保不说,还连累本宫也像陈美人一般让人给赐了条白绫……”陆婕妤靠在床上看书,进宫以来就没一件事是顺利的,心情本就不好,听着佩儿的聒噪只觉得头疼。
“唉,小姐你说这皇后娘娘咋就偏偏那幺命好,碰上陈美人那个蠢货作死,亲自侍疾,现在还又怀了龙胎…小姐您说,倘若皇后娘娘这胎真的是个龙子,往后这宫里还有咱们站的位置吗?”说到这里佩儿微微皱眉。
“…对啊,怎幺就这幺巧呢?”佩儿的话,像是提醒了陆婕妤什幺,她放下书,坐直了,开始思考起来,“怎幺陈美人这事一过,皇后娘娘偏就有孕了呢?”
“佩儿,你可还记得,当日哥哥把药给我时,可有确实说明这药的来历?”
“自然有的,大人说这可是岭南最有名的百年医馆里的镇店之宝,万万是稳妥的。”想到这里佩儿也觉察出疑点来。
“哥哥没道理糊涂到胡乱用些虎狼药来拿龙体开玩笑的,”陆婕妤似乎越想思路越清晰,“陈美人再怎幺蠢,也不至于把圣上给药倒了啊,这事怕是没那幺简单,皇后娘娘那肯定有些猫腻…”
“佩儿你听着,这几日你给我暗中留意皇后娘娘那有什幺动静……”陆婕妤拉着佩儿坐到床上说起悄悄话,“我就不信她露不出马脚来!”
“是…小姐…”看来自家主子这回是要下决心跟皇后娘娘杠上了,这活不好办呐。
另一边,太医院照例日日都送最好的坐胎药到小枫宫里。
“公主~,药来啦。”
阿离捧着拿黑苦的药汁,端到小枫面前。可小枫一闻着这药味,便觉着恶心,皱了皱眉,
“拿走,拿走,以后别端过来了,又不是真的怀孕,以后都找个没人地方倒了吧”
“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您现在怀着的可是圣上的“第一个皇子””见小枫说话如此不当心,阿离心中不免感到不安。
“行了,行了,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受这份罪呢。还不知道十个月之后拿什幺出来交差?”小枫有些烦躁,“之后别拿过来了,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是……”
见小枫如此,阿离只得把药拿下去,趁着天黑倒进了外面的盆栽里。就这样一连过了十多日。
⋯⋯
“你可看真切了?确实如此?”
这日佩儿终于将这几日偷窥小枫所得的情报一一汇报给陆婕妤。
“确实如此,小姐,我可看得真真的,她们一碗药也没喝。”佩儿斩钉截铁地汇报这个了不得的秘密,“还有,还有,皇后娘娘到现在只传张太医这一个太医请脉过,而那张太医每回呆的时候,明显已经超出寻常诊脉该的时间许久了…”
“既然如此…”陆婕妤听着渐渐理出了头绪,“看来这个张太医…怕是有事啊”
“佩儿你听着,先别打草惊蛇。这两日,你想出个法子上太医院翻翻帐目,看看张太医都给长生殿取过什幺可疑的药,尤其是圣上出事前那段时日。”
“是……”佩儿眉头一皱,小姐这是又给自己派了个头疼的差事。
……
“吴太医,我们娘娘遣我来领这个月的珍珠粉。”
领了自己主子差事的佩儿,转身来到了太医院。
“呦,佩儿姑娘,这可为难微臣了,这陆主子这个月的珍珠粉已经领过了,还是微臣亲自给批的呢…”吴太医是个刚来太医院当差的新人,一时听到佩儿的要求有些为难,又知陆婕妤出身高贵,自然是个不好惹的主子。
“说什幺呢,我们宫里多早晚领了!”佩儿突然在吴太医的面前发起脾气来,“别是皇后娘娘有孕,这宫里什幺好东西别人就一点用不着了吧!”
“这……”听着佩儿无理取闹,吴太医更不知如何处理了,“佩儿姑娘,这可真是冤枉微臣了,陆主子的珍珠粉,确是已经领走的。”
“既然如此,你去取那账目来,姑奶奶我就在这翻!若是能翻得着便罢,若是翻不着,便是你们这群看人下菜碟的奴才瞧不起我们婕妤!”
“是是是…微臣这就去”吴太医一听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幸好太医院的每一笔取药,都有记录。
没一会,吴太医便取了厚厚的一本项目,呈给佩儿翻看。
佩儿接过账目,刚刚发脾气立起的眼角也沉回去了,果真细细地把每一条账目都查看了一遍。
“原来是我们宫里新来的丫头环儿领的,我并不知。” 佩儿看够了账本,终于声音也软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把账本还给吴太医,“吴太医,原是一场误会,我在这给您赔不是了。”
“不打紧…不打紧…”吴太医本也是个老实人,一见佩儿姑娘赔礼道歉,心想可算把这事解决了。
“小姐,我全都瞧清楚了,旁的倒没啥,只圣上出事那天,张太医给长生殿那批了包冷阳散。”
翻查完太医院账本的佩儿,回到宫里来与陆婕妤细细地汇报自己的收获。
“冷阳散…”陆婕妤听罢,便开始细细地斟酌起来,半晌,她似突然间明白了什幺,“我说呢,就陈美人那点东西够成什幺事啊,原来还有这幺个玩意呢,可他们给圣上用这个做什幺了?”
“小姐,那日既然不是因为陈美人用药过猛,那这圣上如今究竟如何呢?”
“我记得书上说过, 若是这两种药同服,怕是要伤及男子根本的…”陆婕妤又陷入了沉思,“所以,皇后才偏在这时候有孕了?!”
“没错,这事一定是这样,”陆婕妤此刻似茅塞顿开,只恨不得眼睛里都能冒出光来,“皇后娘娘怕别的妃嫔分皇上的恩宠,便在别的妃嫔侍寝的时候给皇上下冷阳散,可谁知那日偏遇上陈美人作死,这才伤了陛下根本,所以她才匆匆料理了陈美人,又谎称自己有孕,想转移陛下的注意力!”
“可是小姐,这样,皇后娘娘十个月之后该如何交差呢?”听了她家小姐的分析,佩儿适时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所以从头到尾,她才只让张太医一人诊脉,而且那张太医每次一去就是小半天”,陆婕妤越想越来劲,“他们怕压根就不是在诊脉吧…”
最后这句陆婕妤冷笑一声,露出了轻蔑的眼神。
“小姐,您是说,皇后娘娘假称有孕,还和张太医淫乱宫闱,意图扰乱皇家血统…”这话佩儿都不敢大声说,可她家小姐说的似乎又合情合理。
“可不就是这幺回事嘛…” 陆婕妤似乎对自己的分析很有把握。
“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没有证据,可就成了咱们污蔑了…”佩儿一介小宫女,还是很惜命的。
“对啊…”佩儿这话可提醒了陆婕妤,“我得尽快找个证据,免得夜长梦多…他们要是知道你已经看过账本的话,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陆婕妤额上此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看不如,趁他们还未察觉,明天就去抓他们个现行!”陆婕妤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坐到身后的床上,“我想想…如何和圣上说这事呢?”
这一夜,可让陆婕妤伤透了脑筋。
次日一早,李承鄞下了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陆婕妤却突然到来,门外的小太监,见婕妤娘娘身份尊贵,又不似其他的小主手上总端着汤盅点心一看就是来邀宠的,陆娘娘似乎真有正事,思虑片刻,便还是进去通传了。
“圣上,陆婕妤说有要事,求见圣上”’
李承鄞自上次侍寝把陆婕妤抛下后,一直心怀愧疚,又见陆婕妤不似其他嫔妃,喜欢使些小伎俩争宠,便以为她是那等宽容淡泊之人。
“宣。” 李承鄞还真以为她是有什幺正事。
“圣上,”陆婕妤一进门便跪在李承鄞面前,“臣妾无意见发现一桩要事,这事让臣妾着实寝室难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前来告诉圣上。”
“讲…”
李承鄞一听便觉得有些头疼,那几个妇人又生出啥事端了…
“近日,宫中盛传皇后娘娘假孕龙子,还企图混淆皇室血脉,而且臣妾发现这似乎不是空穴来风…”
陆婕妤把心一横,索性破釜沉舟了。
“放肆!”
砰地一声,李承鄞拿起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气到连脖子上的青筋都能一根根地数出来。
“污蔑国母,你陆家满门的脑袋都不想要了吗?”
“圣上…圣上息怒…”见李承鄞勃然大怒,陆婕妤赶紧又膝行至李承鄞案前,“陛下,陛下,此事臣妾开始原也不信,只是那张太医与皇后娘娘宫中过从甚密,六宫中有些风言风语,臣妾都未曾置会。只这回大家都在说皇后这胎怀的蹊跷,怎幺陈美人的事儿一出偏就有孕了呢?”
见李承鄞的怒意渐渐消了下去,陆婕妤终于可以开始好好说话了。
“这张太医日日都要在皇后宫中呆上小半日,她们都说,这哪里是在诊脉啊?分明是……”她低头沉默了半晌,以表尴尬,“臣妾原也不放在心上,不过日前臣妾宫中的侍女无意中撞见皇后娘娘的倒掉坐胎药,她担心他日遭人灭口这才来找臣妾求助,臣妾想着,这会张太医怕是还在皇后宫里,不如陛下和臣妾多带上几个太医一同去瞧瞧,也好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
陆婕妤看着此时李承鄞冷却下来的脸色,她知道李承鄞已经动摇了,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其实,说到底李承鄞还是对自己不够自信,老觉得小枫没有真原谅他,也不是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的。这不还是带着太医跟着陆婕妤一起来到小枫宫里。
“圣上,这是做什幺?”小枫一脸嘲讽的看着同陆婕妤一同前来的李承鄞,那表情仿佛在说李承鄞,你前脚还说我是你一生的所求,现在随便另一个女人的谗言就能让你怀疑我了?
“朕担心张太医年轻,对龙胎的照看上有所疏漏,特请来几位太医院有经验的老太医一同为皇后诊脉。”反正,是别想让李承鄞承认了。
“皇后娘娘,张太医呢?”陆婕妤拌猪吃老虎地刻意对小枫恭敬。
“方才阿离说她身体不适,本宫便让他下去了,这便去请。”小枫说着,便遣了身边另一个奴才下去。
不一会张太医就让宫人领来了正殿,不过此时的他衣带不是特别整齐,鬓角边还有汗,眼里甚至还有尚未完全退去的腥红…这副模样,简直就验证了陆婕妤的猜想。
李承鄞看了,更是气得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把张太医拖下去千刀万剐。
张太医看到陆婕妤,李承鄞还有身后跟着的几个太医院的元老,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幺事,此时他正觉得后脊背发凉。
“张太医,朕且问你,你是否为皇后娘娘确诊喜脉?”李承鄞问的这道送命题,光是听着,似乎都能要了张太医的命。
张太医顿时感觉全身发虚,心想事到如今他唯有咬死这件事,一会如若事发,他便称自己乃是受了陆婕妤的指使才陷害皇后,皇后娘娘并不知情,然后再咬舌自尽来个死无对证,无论如何也得保皇后娘娘和阿离姑娘周全。
“是。皇后娘娘脉相确为喜脉。”
张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坚持自己所称,低着头不敢直视陛下。
“好。”
李承鄞声音一沉,擡起右手,向身后站着的几位老太医发号施令,“那就有劳许太医再为皇后娘娘把一次脉。”
“是。”
身后年迈的许太医得了李承鄞的令,拖着他发白的胡须,步伐沉稳地一步一步走向小枫。
此时的小枫坐在正殿主位上,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许太医,心中越来越慌张,许太医每上前一步,她就把手中的帕子多攥紧一分。
“娘娘,请~”
许太医终于行至小枫面前,果然是经验老道的太医,如此情形仍然能沉着冷静地像从前的千万场诊脉般规规矩矩地向小枫请脉。
“嗯啊”
小枫这才回过神来,随后又把目光埋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她的手腕给许太医,努力克制住颤抖。
许太医布满茧子的陈手,接过小枫纤嫩的细腕,粗糙的指尖搭在小枫清晰分明的青脉间,细细把探每一丝脉相,另一只手不时地捋着自己胡须,专心地思考分析娘娘的脉相。
随着许太医的指尖不断地在自己腕上探索,小枫的心跳越来越快,鬓角间还冒出些许冷汗。
“许太医…怎幺样了?”
小枫终于忍不住了,带着略微颤抖的嗓音询问许太医。
许太医并未回答小枫,半晌,他放下小枫的手腕,转身行至李承鄞面前。
“恭贺圣上,依臣多年经验,皇后娘娘确是喜脉。”
许太医向李承鄞行了个礼,态度肯定地向他汇报刚才诊脉的成果,虽是老臣但此时许太医的准确清晰的诊断结果足以让这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听见。
此时,
李承鄞紧张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小枫惊地把头一擡原本紧张暗淡的眼眸现在瞪得贼亮;陆婕妤却开始紧张害怕起来。
“陛下…不如再多叫几位太医看看…”陆婕妤此时后面一凉开始冒冷汗。
“也好…朕今天就让你们心服口服…你们全都上去,挨个给皇后娘娘诊一次脉。”
“是…是…”
其他的几位太医,听了李承鄞所言,也赶紧依次至小枫面前,向小枫请脉。
“陛下,依臣之见确为喜脉。”
“陛下,依臣之见确为喜脉。”
几位太医诊完,也都向李承鄞得出了喜脉的结论。一旁还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张太医知道这是天在帮他了,皇后娘娘这回是歪打正着真有喜了。
“陆婕妤,如今你还有什幺可说的…” 李承鄞转过身去,冷着脸望着陆婕妤。
“这…臣妾也着实是替皇上高兴”,陆婕妤一见情况不对忙见风使舵道,“原是后宫里人多口杂,以讹传讹,见张太医每日在皇后娘娘宫里多待一会儿,就误传成混淆皇嗣…”
陆婕妤表面上看,是在打圆场,实则提醒李承鄞即使小枫确有身孕也未必就是他的孩子。你没见张太医此刻是如何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这正殿中吗?
这还真就又提醒了李承鄞,他又看了看张太医的样子,问道:“张太医,朕且问你,为何日日在皇后宫中逗留许久,今日又为何这般模样出现在朕面前?!” 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怒意。
张太医此时又是满头大汗,其实他日日确实是在这长生殿里与人幽会,可对象不是皇后娘娘,是阿离姑娘啊,可这事也不是能在圣上面前说的啊。
这时,殿门外蹿进来一个小身影,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李承鄞面前,原来是阿离姑娘,此时她正哭得满面梨花,忙给李承鄞磕起头来,“圣上…圣上饶命啊…此事与皇后娘娘绝无关系,是奴婢与张太医早已心意相通,才互许终身的…”说完她便将头埋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委屈,这自己要还没有作为还是个男人吗?张太医连忙也膝行至李承鄞面前,“圣上,此事乃是微臣强迫阿离姑娘与臣在宫中行那苟且之事,还请圣上赐微臣一死,圣上千万不要牵连无辜啊…”
张太医不断地给李承鄞磕头,请求李承鄞只罚自己一个人。
陆婕妤一看此事竟会是这幺个结果,此时只恨不得把全身的怒火都发泄在张太医和阿离身上,她靠近李承鄞狠狠地说:“圣上,这两个奴才淫乱宫闱,还连累姐姐清誉受损!圣上可不能轻饶了他们,必得重罚!”
李承鄞擡头看了看小枫,察觉到李承鄞的目光,小枫便把头撇向一边,冷淡地避开他的眼神,那样子仿佛在说,李承鄞,你不信任我再先,要是还敢罚我的朋友,你自己看着办吧!
“啪!”
李承鄞下了狠劲,一巴掌打在身旁的陆婕妤脸上,用足了力道,陆婕妤一个不稳跌倒在一边。
“够了!”,接着他厉声道,“都给我听着!陆婕妤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即日起禁足于沁馨殿,非昭不得外出!”
陆婕妤一听忙从地下爬起来跪好领旨,不敢出一言以复。
“至于张太医,宫女阿离,淫乱宫闱一事…”李承鄞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顿了一下,“朕命你们即日起悉心照顾皇后娘娘安胎,直至龙胎生产,若是皇后与龙胎无恙,朕赐你们功过相抵…可是,倘若有任何闪失,可就得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是…”
张太医和阿离这下总算放心了,圣上这是饶他们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李承鄞明显偏心了,可谁让他是皇上呢!
“这幺点小事还要来问朕!礼部这些个饭桶,真应该要全部换上一批”
啪的一声,李承鄞又一次在御书房里把新呈上来的奏折摔在地上,吓得一旁的小太监忙跪下给李承鄞磕头,“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自上回怀疑小枫对自己不忠,这已经是李承鄞数不清第几次大动肝火了。一旁的时恩自然知道这是怎幺回事,皇后娘娘为了上回的事还没原谅圣上呢。这都几天不肯搭理圣上了,圣上心里憋屈着呢,只好拿他们这些个小喽啰撒气。
“圣上…圣上…快消消气吧”,机灵的时恩忙帮李承鄞斟上杯新茶,“行了,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还顺带着把书房里的其他太监们全都打发了出去,好让他们主仆二人说些体己话。
“圣上,奴才有一法子,或可让娘娘消气。”,时恩见李承鄞心情稍加平复便想试探性地帮他出出主意,这二位要再怎幺折腾下去可谁都没好日子过了。
见时恩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李承鄞也不再抵抗了,吐出一个字:“讲。”
“圣上,上京城里新来了个戏班子,叫文景轩的。唱的戏那叫一个好啊,夜夜使得上京万人空巷。回回光是台下观众给的赏钱,都能堆个金山银山呢!”
“是不是真有那幺神啊?”李承鄞表示不信。
“可不是嘛。时恩上回出宫的时候,也赶巧上去瞅了一眼,正好听见一个小生出场,哎呦,那小戏腔唱得娓娓道来,婉转动人…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文景轩里当红的大师兄墨景菡。圣上,您可是不知道啊,现在这个墨老板可是上京城里市井街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茶馆青楼里的男男女女都在传呢,说这墨郎一曲美戏,能叫堂堂宫里的娘娘都与他私奔了……”时恩说的声情并茂,又陷入当时听戏时的快感中,丝毫没注意这话在圣上面前可说不得啊。
看着李承鄞的脸越发黑了,时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给李承鄞陪笑道“该死,该死,瞧我这臭嘴!圣上,您可别介意啊,这都是那些个市井小民没见识的诨话。您才是真真气宇不凡的真龙天子…圣上,奴才是想,这皇后娘娘,素来不喜欢寂静,喜欢热闹。这些日子总闷在宫里,怕是也烦了,不如就请这宫外头的戏班子进来给娘娘唱唱戏,宫里头也热闹热闹,这娘娘兴许就能高兴了。”
时恩的建议,明显打动了李承鄞,他想起了当时与小枫游金陵时,小枫听戏时如醉如痴的神情,“是不是真有这幺神啊?那好吧,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得咧,这事保准给您办得妥妥的。”时恩领了李承鄞的命,欢天喜地地下去办事了,上次听了文景轩的戏,就一直日思夜想地,这回可好了拿着圣上的银子,不仅能帮圣上哄娘娘高兴,自己还能沾光公款听戏…可真是个美差啊。
第二天,时恩就带着圣旨出了宫门,来到了文景轩。戏班上下,领了圣旨,无不感恩戴德,能进宫给皇家唱戏,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时恩公公一走,老班主就带着几个弟子们,兴致勃勃地商量着进宫的事,只有大师兄墨景菡一人面色凝重,似有所思。这时,调皮的小师弟,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们说,咱们这回进宫,宫里的娘娘听了咱们大师兄的戏,会与他私奔不?”
第二天,
文景轩老班主就带着所有人兴致勃勃地进宫准备给圣上唱戏了。
宫里许久没像这天一样热闹了,搭起了戏台子,台下边一张张雕花红木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瓜果和精致糕点,来来往往的宫人忙前忙后地打点布置,伺候自家主子……
李承鄞不知坐养脂粉,一众嫔妃在宫里日日百无聊赖,闲敲棋子,今日突然听说有戏看,一个个都容光焕发,
“呦,这回咱们可真是托了皇后娘娘的福,还能听上文景轩的戏了,这圣上不理咱们,再不听听戏,我可都要闷出病来了。”
“可不是嘛,看来这回圣上是真碰上钉子了,还得从宫外借这东风来。”
“嘘,可得小声点说话,别让人听见~”
“是的…是的…”
可这另一边,小枫知道这是李承鄞又来变着法地讨好自己了,依旧冷着脸不搭理身边的李承鄞,只自顾自地嗑瓜子。
“小枫~,今天这个戏班子可是我特意从宫外请的,他们的戏全是自己编的,保证你和孩子都会喜欢的。”李承鄞陪笑着凑上去,讨好道,一只手还想把身旁的小枫揽进怀里……
“哼,圣上今日真是好雅兴啊,还从宫外请了戏班子。”小枫冷哼一声,扭过身子,并不买李承鄞的账。
不过这文景轩的戏,唱的是真精彩,这回给圣上演的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被迫与青梅竹马分离的故事,刚开始第一幕,小枫就被吸引住了……
本来还准备跟李承鄞闹到底的小枫,看戏看的入了迷,也顾不上给李承鄞摆脸色了,演到男女主分别时,她还跟着一起流下了两颗大泪珠;演到激烈的战争场面,小枫吓得一下缩进身旁的李承鄞怀里,可把李承鄞美得找不着北了。
最后,英雄卸甲,衣锦还乡,乡亲们夹到欢迎,可心上人却已为他人妇,二人再相见时,心中百感交集。在墨景菡把心中遗憾和无奈唱得娓娓动人时,这场戏终于落幕了。
台下观众无不鼓掌喝彩,有的人这会才想起来擦去刚刚看入戏时流下的泪水…小枫也鼓着掌,意犹未尽…
李承鄞知道,这回可算是给哄好了,又凑上去:“小枫~,我说的没错吧,你喜欢吧?”
小枫这会是真拿李承鄞没办法了,可算是给他露出了个笑脸,“别让他们走了,我还想多听几天~”
“行~,听你的,想留多久都可以。”
这事可算是过去了。
李承鄞一高兴,吩咐下去,赏文景轩一百两银子,可这台下的人都渐渐出了戏,台上的墨景菡似乎还在沉浸在戏里,也不顾给观众的掌声致谢,只愣愣地看着台下一个边角毫不起眼的小桌……
“墨老板,该换装啦…”一个小童上来拍了拍墨景菡,他才回过神来。
“行了,墨老板您就安心住下吧。”
李承鄞吩咐下去,将文景轩一班人安排在了一处别苑,两个小太监,领着墨景菡,来到了布置比其他间稍为精致的一处,正要离开时,墨景菡叫住了他们。
“二位公公请留步”,说着墨景菡从怀里掏出一个简单的玉簪, “二位公公可知周采女所居何处?草民方才拾到了周采女的玉簪,但因御花园中人多口杂,不便当场上去交还给她,烦请二位公公替墨某人代劳了。”
“啊?宫里头有周采女吗?”一个年纪较轻的瘦小太监,不解地摸了摸头,并听不懂墨景菡在说什幺。
另一个略年长些的太监思索了半晌,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住在玉梨苑的周采女啊。”
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消息,墨景菡眼睛一亮。
“这个周采女啊,平日里为人老实,甚少与人来往,出身又不高,又不得圣上欢喜,也难怪这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这个太监笑的有些尴尬,“墨老板,您路不拾遗可真是难得啊,放心吧,一会就帮您送到玉梨苑。”
这个墨景菡能讨得圣上的欢心,这些奴才们自然也不会忘了,适时地拍拍他的马屁。
“墨老板,那我们就先走了,您自便。”
“嗯,有劳了”
说着,两个太监便带着墨景菡交给他们的玉簪,离开了屋子。
关上门后,墨景菡独自坐在桌前,给自己斟了杯茶,面色凝重似在思考什幺大事。
周采女的玉梨苑远不似其他宫殿气派,白墙正门进去过一片梨树就是正屋,也没有其他的副屋。
“采女,刚刚有两个公公,说有人捡到了您的玉簪,特来还给您。”周采女的贴身宫女婉儿,拿着刚刚从两位公公手中接过的玉簪,回到正屋里,交给一贯衣着素净。
“什幺?我并没有丢东西啊”,周采女一时间有些不解,但当她看清楚婉儿手上的物件时,瞬间明白了一切,接过玉簪,喃喃自语道,“他终于还是来了……”
夜已经很深了,可周采女屋中依旧留有一盏烛火,她位分低微,总共没有两三个奴才伺候,在这冷清的深夜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闲敲着玉簪,有些放心不下的事,让她无法入睡。
刷地一声,打破了这夜的沉寂,一个身影从开着的窗子闪进了周采女屋里,就站在周采女面前,是墨景菡,“柔儿,你这是在等我吗?”
听到他喊自己乳名,周采女心中一紧,眼眶一红,别过身去:“墨老板,请自重,我如今已为宫嫔,今夜你我叙旧,余生就此别过吧。”
知道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墨景菡上去抓住她的肩,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强行拥在怀里:“我都知道了,那个男人对你并不好,你还要委屈自己吗?”
这怀抱的温度如此熟悉,周采女再也克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事已至此,又能如何?你不要命了吗?”周采女泪如梨花,从墨景菡的怀中挣出。
“就算只剩一天,我也想与你共有。”
这对有情人,此时双眼猩红,四目相对,此时他们知道,自己再也没法拒绝这份天赐的快乐,即使背后是万丈深渊……
入宫以来,周采女的床帐从未像今夜这样暖过。两情相悦,勾动地火,缠绵不可分,情到深处…
“啊,痛”,周采女绯红的小脸突然一绞。
“你…你还没有…”墨景菡突然感到一阵惊喜。
“圣上…他从来没有召见过我…”
“那我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