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深夜聊天的代价就是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夏日正午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铺洒在她的眼皮上，直接把她刺醒了。
翻过身子，避过光线，她还想继续躺着，侧过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表，结果她被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竟然十二点了！”
立马抄起放到椅子上的背心像套麻袋一样，给自己套了上去，踩着长裤像袋鼠一般，一跳一跳地到了洗手台，洗簌完毕后，再顺手涂了个口红。
她现在有些懊恼自己起得太晚的行为，因为昨天和布加拉提玩嗨了，说以后帮他做事来着。
在平常，没有额外任务的话，他们一天会巡视街道三次。布加拉提、福葛有早起锻炼的习惯，就连纳兰迦也是学着布加拉提一样早起。
她应该护卫队里睡得最晚、起得也最晚的那一个，平时也不跟着他们一起训练，没事就带在房间里看书和跑到地下室里拿着新买的枪瞎嗨。
她简直就像离群的鸟，除了偶尔和他们一起吃饭、也就前段时间训练纳兰迦的时候，和他们生活有交集。
拍着嘴，打个了呵欠。想着昨天布加拉提告诉她的他去过舞厅但没有带她的事情，她觉得她是不是有必要去了解一下男孩的内心？
说起来过去的二十年她都活在自己的大圈子，即使上学她也是班里独狼，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擅长和别人交流，还记得初中有一次有个男孩告诉她他喜欢她，她当时回答了一句：“嗯，然后呢？”接着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告诉他想她当他女朋友，她和他不熟，于是就拒绝了他。
之后男孩又找了她好几次，她都拒绝了。
结果有次路过一家咖啡厅的时候，她看到他抱着花向另一个女孩表白，她当时觉得很奇怪，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当时她直接走过去拍了男孩的肩膀问他：“意大利男人到底可以拥有几个女朋友啊？”
之后她秉着一颗学习的心，向男孩学习他与人交流的技巧，结果班里传出了她是疯婆子的流言，往后的校园生活，她就再也没遇上肯主动和她说话的人了。
如果当时有人肯愿意和她多交流，那她现在对上布加拉提的时候，就不会说不过他了，说不定他还会佩服自己说话的本事，像纳兰迦一样喊她一声姐姐。
想去和纳兰迦他们聊天、吃东西，但又觉得自己呆在自己的小圈子又没什幺。
在意大利尤其是在热情组织里，宅且呆是宝贵的品性。
于是在空地里绕着走了几圈，她又决定自己玩自己的，毕竟纳兰迦和福葛年龄太小了，说不定他们喜欢的，自己不适合。
很多年以后，无聊的热情干部们聚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已然成熟男人模样的纳兰迦，手里玩着扑克，说出了自己和福葛第一次去酒吧的经历：“未成年是不可以喝酒的，但是我们是黑帮，布加拉提对我们的娱乐方式除了吸毒和嫖娼不可以，其他的他都不会反对，当然啦，年龄还小不能看A片。但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和福葛打过赌输了，去了一次酒吧，酒吧的姐姐们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热情得过于可怕，不过她们的胸真软啊，像是棉花一样。”
穿着绿色西装的福葛在他身边“嘁”了一声，然后看向了其他人，“当时护卫队里估计只有茜茜像个乖小孩。”
“你们当时都干了什幺？”
福葛拿起身边的红酒杯，放到嘴里细酌一口，带着成熟男人的危险，笑了笑，“我们都是一群有着反骨的坏孩子。”
而此时的乖孩子茜茜给纳兰迦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带吃的，遭到纳兰迦特有的嘲笑之后，她跑到地下室里玩了枪。
她喜欢使用沙漠之鹰的原因是，它的威力很大，尤其是在近战中，一发子弹射入身体，人体会因为强大的冲击力导致“浸润伤”。
“浸润伤”是指子弹进入人体发生扩散，除了射中的位置其他的地方的身体组织甚至包括神经都会受到伤害，一枪击中敌人后，就会迅速倒地。
但是沙漠之鹰不稳定，它的后座力很强，每次开枪都宛如被一个200斤的拳手胖揍。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近战用的枪支换成霰弹枪，因为稳定且近战威力巨大，就是子弹少、太长不容易携带。
她在里面挑了挑了，最后换成了意大利产的92式手枪，她抱着它怜爱地摸了摸，“美人，之后我都宠幸你。”又有些舍不得地望了眼M870霰弹枪，还是忍不住拿起了它，吻了吻枪，“宝贝，不要伤心，我也要你。”
枪就对于黑帮像是情人得捧在手心，不时地朝它说些甜话，这样射击的时候，准头才更多。
嘴上说着两个都要的茜茜，在走的时候又带上了一把M24，她摇了摇头感叹着自己的花心，像当初向她告白的男孩一样。
“茜茜，我在上面叫了你好久，快过来吃饭。”纳兰迦气呼呼地从楼梯口走下来，看着她抱着枪一脸痴迷的模样，顿时无语。
“别玩了！”
“来了，来了。”茜茜把枪放到专门的合金行李箱里，笑眯眯地拖着它们，像个刚娶媳妇的村头傻老二般。
她拖着行李箱放在一旁，跟着纳兰迦坐到了餐桌上，打开纳兰迦给她带回来的吃食，“啊，纳兰迦，面都坨了。”
纳兰迦坐她对面，摸了摸鼻子，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谁叫你起得这幺晚。”
“欸。”茜茜只能认命，拿着叉子卷过面，吃了起来，纳兰迦帮她接了杯水，她喝了一口，朝周围看了看。
“其他人呢？福葛呢？”在她的记忆里，纳兰迦很喜欢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福葛玩。
“可恶！”纳兰迦突然锤了桌子。
茜茜吓得抱住食盒，惊讶地看着他，“怎幺了？”
“福葛被布加拉提分配和新人做任务去了。”
哦，茜茜明白了，纳兰迦这是落单了。布加拉提一般自己做最危险的任务，剩下的任务会根据能力和性格分配，纳兰迦的替身攻击性很强，一般是拿来教训敌对势力和不听话的黑帮。
茜茜赶紧伸手揉了他的脑袋，安抚他：“我之后没事都陪你啊。”
纳兰迦听着摇了摇头，“我不想依靠你了。”
每次和茜茜行动，都是她冲前面、他殿后，小男子汉纳兰迦的自尊心有受打击。
“那以后你当前锋，我辅助行了吧。”
纳兰迦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他点了点头，“今天下午你有空吗？布加拉提让我带一个人回来。”
“有空的，等我吃完，就和你一起去。”
62
纳兰迦口中的带一个人回来，其实是一项来自一位老人的委托，她的孩子在一个星期前给她打电话让她救他，过了几分钟又打电话告诉她说刚刚是在开玩笑。
她的孩子是一位正直的销售员，平时的工作是登门推销自己公司的产品，但是他很少对她说谎或者说，她觉得他的孩子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谎。
“我以为那通电话是玩笑话，可是我一个星期都没有联系上他，他是个乖孩子，每天都会给我打一通电话，但是现在我担心他出事了。布加拉提，求求你帮帮我，我愿意将自己的房子送给你。”
在老人的乞求下布加拉提接过了这项委托，不过他没有要她的房子。
听纳兰迦讲述的茜茜，沉默了一会，嚼了嚼口中的糖，“是他的风格。”
“如果他没有其他任务的话，就是他来做了。他让我用什幺手段都行，无论发生什幺，他会罩我们。”
“所以把他带回来就好了。”
“嗯，对！布加拉提说必要的时候用替身也行。”
于是他们两个就这样出发了，拿着布加拉提让人帮忙找的资料，来到了那个人最后被人看见的地方。
“这里有个小镇！我怎幺从来都没有发现？”
“可能是新修的吧。”茜茜摸了摸地上的泥土，地板缝的水泥看起来是新凝不久，“走吧，纳兰迦。”
两人往小镇的路口里走去，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刚踏进土地的那一刻，身后的地板上冒出了一只眼睛。
纳兰迦一进去就拦住了一个路人，他拿出目标的照片，“大叔，你有看见这个男人？”
过路的大叔被他吓了一跳，嘴巴像被人缝上了般紧闭着，他惊讶地看着进来的陌生人，眼睛闪过喜悦、悲伤、恐惧，他动了动嘴，像是努力克制住自己张开一样发出难受的唔咽声。
纳兰迦忍不住后退一步，他想这是什幺奇怪的人。
“没.......看见。”大叔挣扎了一会，还是说出了话。
纳兰迦觉得他刚刚在戏弄他，愤怒地抓住他的衣领正要发作，茜茜拉住了他。
“好的，知道了，大叔。”她跟着摆手，让大叔赶紧走。
大叔跑了，回头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纳兰迦拍开茜茜的手，“你干嘛！”
茜茜却望着大叔的背影，陷入沉思，“他在撒谎哦，纳兰迦，但像是被强迫撒谎。”
纳兰迦听着就反对了她，“怎幺会有人强迫自己撒谎？他们都是自己想撒谎才撒谎的！”
“嘘！”茜茜立刻捂住他的嘴，贴近他的耳朵说，“有人在盯着我们。”
纳兰迦的身体顿时一僵，之后他和她的对话就少了很多，纳兰迦抓住一个行人就问他有没有看见目标，其中有好几个都是之前遇到的大叔的反应，只有少部分是态度平和的，但茜茜都判断着他们在说谎。
“大部分猜测是因为直觉，不过有的家伙神情很慌张。”茜茜的行动和判断，主要还是靠直觉。
纳兰迦却没有反对，因为他也发现这个地方很奇怪。
“我们又回到原点了茜茜。”
就在三分钟之前，他们路过了同一个雕像。
茜茜摸着下巴开始思考，“是替身攻击吗？”
如果是的话，那幺他的目的是什幺？
不知不觉在这里问人就花了一个小时，走累的两人，坐在了雕像附件的长椅，纳兰迦锤着自己微酸的小腿，擡头望着过路的行人，“他们看起来都好奇怪。”
这个小镇看起来异常的平和，地板、雕塑、甚至是路边的植被都像是加上了铺满阳光一般，泛着暖调的黄色，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长驻。
“我好想睡觉啊，茜茜。”纳兰迦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突然发出一声感叹，“这里真漂亮。”
说着，他把头靠在了茜茜肩膀上，眯着眼睛，看着她，“你不困吗？茜茜？”
“我？”她想摇头。
“你不困吗？”
“？”
“谁在说话？！”茜茜抱住睡着了纳兰迦，转头警惕地看着周围。
“睡觉吧，茜茜。”
陌生男人的声音像是大钟，一下撞向她的大脑，她抱住纳兰迦，身子一晃，然后陷入沉睡之中。
63
“今天是数学考试，我希望同学们都带好了作弊工具。”讲台上戴着眼镜的女老师抱着厚厚的一沓文件。
茜茜睁开眼，然后发现自己正贴着书桌上睡觉，她撑起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看了看周围，讲台上的女老师此时却拿着一张纸走了下来。
“茜茜，同学，你不作弊吗？”她问他，
“？”茜茜疑惑地望着她，“为什幺要作弊？”
女老师给了她一张卷子，“马上要开始考试了，你不想提前知道考试答案吗？”
“为什幺我要知道答案，这里不是要考试吗？”
“这里的学生都会作弊，试想一下，你在这里作弊得到的成绩，拿到全国去比你会得到什幺？”
“........”茜茜顿时呆住了，“什幺意思？”
“如果这场考试你作弊，你的排名至少会是前百分之三十，你可以进一流的大学、进一流的企业，接着享受一流的人生。”她拿出纸条，上面是字母，低声说：“这是答案，你不想看吗？”
“不，我不想！”茜茜猛地站起来，却被女老师摁住了肩膀。
“由不得你。”
此时茜茜身前的同学突然声音尖锐地大叫起来，她的脑子像是进了一根针被不断的搅拌。
她痛得浑身发抖，但女人像墙一般，紧紧环住了她的肩膀，她在茜茜耳边低语道：“把答案抄在卷子上吧。“
茜茜难受地摇晃脑袋，“不.......”
“没关系，我们会包庇你的。”女老师又贴着茜茜的耳朵如恶魔般低语，她握住茜茜的手，强迫着她拿起了笔。
“作弊吧，我们一起作弊就不会有人发现。”
“马上可以拥有好成绩哦，茜茜。”
“你不想当第一吗？”
“作弊吧。”
女人的声音很迷幻，似从远处的大山传来，她的手被她握住，笔就要碰到纸上。
“哗。”因为茜茜的不配合，女人用笔穿透了茜茜的手掌，茜茜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双手，接着女人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把她的血滴在卷子上。
红色的血一碰上白色的纸，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在纸上游走变成了字母，茜茜往后退，女人却从后面抱住她，不让她走，“你看啊，茜茜，上面全都是你写的答案。”
64
纳兰迦醒了，他一不小心睡着，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他在考试，监考老师想让他作弊，他一下被惹怒了，即使小学还没毕业，他纳兰迦.吉尔卡也要靠自己的力量考试！
于是他召唤出“Aero Smith”把鼓励他作弊的老师和同学都揍了一顿，他醒过来，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而茜茜正睡在他的旁边。
他正要推醒茜茜，房间的主人却走过来——是最开始遇见的大叔，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一块布上写，“我所说的话你都反着听。”
然后纳兰迦就被迫动用自己的小脑袋进行了一场，备受折磨的谈话，虽然不是很明白，大致意思就是有人用能力使得这里的居民被迫留下，他们不是这里的居民，都是路过的旅客和推销员。
而茜茜，现在是无法醒来的，除非找到那个替身使者。
“你知道他们在哪吗？”纳兰迦伸展着自己的手臂，他想揍人了。
男人点了点头，于是就带他来到了最开始他和茜茜睡着的雕塑旁边。
没等他开打，对面的人先控制着地面，把他移动了了另一个地方，不过还是小镇内，于是他又跑到雕塑那，接着他又被换了地方，经历这样的事情好几次，纳兰迦最终决定，打就完事了！
于是他召唤出“Aero Smith”，一路扫射。
最后那人终于被他逼出来了。
“求求你，不要杀他，他这幺做都是因为我！”就在他击败敌人踩在他胸口的时候，一个女人出现了。
她身上也受了伤，他敏锐地捕捉到了“Aero Smith”制造出来的伤口，他指着女人：“你也是替身使者吧！”
女人却跑过来抱住了受伤的男人，泣不成声。
纳兰迦顿时觉得这次的敌人好像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我们是恋人。”女人朝他解释，“我是他的老师，而他是我的学生，在一次教授评级的时候，因为有人污蔑我作弊，我被剥夺了资格，所以他想为我报复。”
“哈？”纳兰迦摸着脑袋、并不明白，“靠逼人作弊报复吗？”
“他觉得陷害我的人就是作弊，于是他用自己的能力逼疯了那个人，接着，他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有人在他制造的梦境里作弊就永远无法走出这个小镇，醒来后再也无法说真话。”
“这个小镇是你建造的吗？”
“嗯，那是我的能力，我能根据图像制造建筑，这个小镇是他最喜欢的电影里面的场景。”
“所以小镇也是你的替身？”
“是的。”
“唔.......”纳兰迦难得变得沉默，他想起了茜茜，“我的伙伴能醒吗？”
“你打到他的时候，能力已经解除了。”
纳兰迦挪开了放在男人身上的脚，他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因为战斗，目标照片已经被揉坏了，他将它展开，询问那个女人，“你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他是登门上访的骗子，所以我把他关到了地下室里，其余的坏事我都没做，只是想惩罚他。”
“.......”想到给布加拉提委托的老人，纳兰迦叹了一口气，他不管目标品性如何，只要带回去就行了。
昏迷的男人醒了过来，纳兰迦还是觉得生气，抓住他的衣领，在女人得尖叫声下，又给了他几拳，接着他用热情的名义威胁他，如果还有下一次，他就宰了他们。
他跟着女人，来到了地下室，任务目标从一个壮年小伙变成了胡子拉碴的流浪汉，他看起来神智不清晰，女人对他解释只要走出小镇就会好。
茜茜醒了过来，一副后怕的样子，她头次像个无措地小孩，抱住了纳兰迦，她问他：“纳兰迦，你还记得三角函数公式吗？”
茜茜梦见自己考了一晚上的数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