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头小小声道:“这里间的院子是空的,房间里都没人。”
陆寻音说得是本地蜀话,听着小丫鬟回话竟是调子上扬的外地口音,觉得挺有趣,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你是哪里人,你说说你们本地话让我听一哈喃?”
银鳞撅了个嘴,拒绝道:“我主子说入乡随俗,嘱咐我别说外地话。”
陆寻音难得被人拒绝,还是个小丫鬟,有些尴尬,到了院子里见她抱着蹴鞠,他刚刚才和几个少年偷偷蹴鞠完,怕长辈们有事找,还未尽兴就匆匆散了,此刻等着也是无聊,对小丫鬟道,“反正无聊,我们来踢会儿球嘛。”
银鳞厚厚的刘海下眼睛一亮,差点就对他笑一个了,怕他认出来,只垂首点了头,把球抛到空中踢给他。
本以为是个小丫鬟,陆寻音还寻思放水,没想到球一触脚竟带着惊人的力道,他只觉自己脚踝被撞得经痛,球歪着飞出去,他居然没接到一个小丫鬟的球!
他原地拐了拐脚踝纾解疼痛,又道:“再来!”
银鳞捡了球,又踢给他,这次有意识地放轻了力道。
陆寻音眼疾脚快地接住球,一脚踢回去,银鳞小跑两步接住,在脚下绕了两圈踢给他,陆寻音也不遑多让,稳稳接住飞来的球,耍了个花样抛给她。
你抛我接,你踢我铲,你左我右,藤球在他们脚下被玩出各种花样。
两人旗鼓相当,在无人的院子里玩着蹴鞠,快乐地像个孩子。
小厮寻到陆寻音时,见那个平时气度优雅仪态端庄的二爷穿着带泥的衣衫同一个小丫鬟玩得正乐呵,顿时额角有点抽抽。
“爷,衣衫送来了。”小厮跑过去,提醒道。
陆寻音是他们蹴鞠队的主力选手,没成想随便一个小丫鬟居然能和他打成平手,当下对小丫鬟赞道:“你踢得真好,是常常练习还是怎幺?”
银鳞垂首摇晃着脑袋,“第一次玩。”
“……”陆寻音轻咳两声,叹道:“那就是天赋异禀了,可惜……你是女孩子,不然我定力荐你入我们队。”
银鳞把球捡起来,抱在怀里,见陆寻音从小厮手里接过衣衫,顿了顿,闪身走了。
陆寻音拿了衣服正想同她告辞去换衣服,却发现小丫鬟倏地不见了!
银鳞消失在陆寻音眼前,想起刚刚陆寻音玩得热了那颊染烟霞的模样,心道美人陪我玩球,我总得回报他一下才好,遂离开的脚步一顿,掉头回去,站在屋瓦上偷窥陆寻音,见他随便找了个房间进去换衣服,小厮留守在房门外。
她将手里的藤球抛耍了两下,抿嘴想了想,把球放在屋瓦间一个凹陷处,从陆寻音所在房间的小窗户翻进去。
银鳞进去的时候陆寻音正在解衣服,脱了外袍佩环,然后拎起干净的衣服不疾不徐地穿戴着,银鳞走到他身后,手法老道地点了他的穴,他拎着衣服的手一顿,衣服从手中滑落,银鳞给他接住。
然后用自己的面纱蒙上他的眼睛,转到他正面,细细打量他。
真是好帅一男的,银鳞轻“啧”一声。
他才运动完,身上还透着热气,饱满的嘴唇唇形很美,银鳞觉得自己此番实在猥琐,犹豫了一阵,还是放纵自己猥琐了。
她垫着脚轻轻吻在那张微启的唇上。
小心翼翼地辗转舔舐,银鳞闻到从他鼻尖呼出的热气,带着一股魅惑的味道,让她有些晕乎乎的,脸烧起来,心跳也咚咚地加快,她连忙退后几步,望着长身玉立的陆寻音有些惊恐。
完了,银鳞捧着自己的心口想。
她从来都是飞扬跋扈的,这样像丧家犬一样逃脱还是第一次,慌得连她的面纱都忘记从陆寻音身上解开带走了。
是以后来陆寻音捏着手里这条黑色面纱气得心头突突地跳,他清晰地感觉到她柔软的舌头划过他的唇,甚至感觉到她有些颤抖,他当时心跳就快了,砰砰直响,他不知道他心跳个什幺鬼,明明是个偷香窃玉的贼人,呸,他才不是“香”“玉”!
不过还好这次她没有对他……还好还好……陆寻音如是想到。
走出房门,一阵风过,陆寻音见到一个藤球从屋顶滚落,滴溜溜滚到他脚边,正奇怪怎幺有个球从房顶落下来,捡起球一看,猛然想起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丫鬟!
她长长的刘海垂着,头又没擡过,他又不是那等要细看人家女孩子的人,竟没注意那女孩子相貌,如今回忆起来,与那夜贼人戴着面具时他看到的身形比对,当下猜出那女孩子就是贼人!
好啊你个贼人!竟还登堂入室!
你!你!你!我……
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陆寻音疯狂按捏眉心,觉得脑壳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