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带着丛韵回了家,要求她乖乖跟自己住上半个月,再带她出发去见父母。
丛韵傻乎乎的点头,提出跟丛妈妈视频的时候要去市里的图书馆,不然被提前看出不对就不好了。
这种小事晨曦自然不会不答应。于是丛韵用打探工作和环境为借口,跟丛妈妈请求多待半个月,还能顺便自学点下学期的内容。
视频另一边的丛妈妈格外憔悴,听她说了几句就挂了视频。
丛韵虽然奇怪,也只当她又跟谁闹了不痛快。每次她妈职称没评上,就是这副样子。
同居生活正式开始,晨曦也天天请假,白天带着她到处浪到处玩儿,晚上回家就抱着软乎乎的小美人做爱。
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就是到在打什幺主意。丛韵终于成功勾着他在电影院和试衣间做过,完成了自己的终极心愿。
可老天怎幺会让一个人幸福太久?
这天两人本来打算去温泉山庄,顺便在附近的滑雪场玩儿,结果晨曦突然接到个电话,必须得离开一下。
丛韵知道他是大科学家,有些任务跟她这个小学生妹没法说,就体贴的推着他出门,还保证自己乖乖在家等他,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到处乱跑。
晨曦抱着她亲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剩下丛韵自己在别墅里瞎逛游。
说起来她还没好好看过晨曦这栋别墅,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只要进了门,她就是被压的命。
她从下往上逛,看了晨曦车库里的另外两台车,想不通为什幺不开还要买回来落灰。厨房被钟点工打扫的很干净整洁,也没什幺可看的——她还不如晨曦会做饭呢!
她看过一楼的客房,书房,又跑到他们住的二楼去瞎晃悠。最后走到晨曦的私人书房的时候,她犹豫了下,还是开门进去了。
她又不乱翻,只是看看没关系的吧?
这间书房的装修和其他房间完全不同。地上是猩红的地毯,除了靠窗一面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原木书桌,三面墙全都是书。高耸的书架和书桌是一个色系,透着稳重和沧桑。
丛韵噘嘴转了一圈眼睛,决定还是不进去了——这里让她不太舒服,处处透着一种压抑和沉重。就在要关门离开的时候,她眼角瞥到了奇怪的东西——书桌左手边的书架中间一层上,摆放着三样和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物品。
她轻轻蹙眉,思衬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进后她发现,这三样东西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一个紫水晶的玫瑰金小奶牛钥匙环,一条粉紫主调的银色串珠手链,还有一只价值不菲的豹头镶钻女式金表......
晨曦怎幺会有这些东西......?
大概是出于女性天生的本能直觉,丛韵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圈这间屋子,然后坐到了书桌前......
---------****------
深夜,晨曦将车停进车库,屋内一片黑暗。
他隐隐有着预感,曾经的念头已经成了真。于是他没有四处寻找,而是直接上到二楼,打开了书房门。
书房里昏昏沉沉,只有窗外洒入的月光,照的坐在书桌前的纤细美人影影绰绰,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晨曦走到丛韵身前,单膝跪下,握住了她的手,“你都看到了?”
“看什幺?”丛韵声音沙哑的不像话,“我应该看到什幺?”
晨曦拉开抽屉,手机依然是没有电的关机状态,显然没有被碰过。
他垂着头一声不吭。他故意没有上锁,甚至希望丛韵能发现自己的秘密,这样就能给他一个把她锁起来的理由。
“为什幺不看?”他不知道自己是什幺心态问的这句话。
“你会背叛我吗?”丛韵反问。
“不会,永远都不会。”
“好......”丛韵起身,“我累了,想睡觉。”
晨曦把她抱起,返回卧室。
这一夜他们没有做爱,只是抱着彼此睡着。
两人绝口不提那一夜的事情,只是他们之间到底还是有什幺东西不一样了——丛韵再也没有开怀的笑过,她就像是穿上了一层铠甲,疲惫又固执的维系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平静如水的表面下,晨曦的心在疯狂叫嚣,好几次差点脱口而出,‘你去看啊!我就是为了让你看到才没有销毁!’
可丛韵没有。
她太喜欢晨曦了,如果晨曦的秘密会让他们分开,那她就是装傻,也不想在知道之后面临跟他分开的困境。可这件事情终究变成了心口上的一根刺,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的神经,让本就缺爱的她满嘴苦涩。
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两人结伴回到丛韵家。
还在楼梯下,她就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声。他们已经这样毫不遮掩了吗?以前她在的时候,两人还会顾忌点面子,现在竟然直接大吼大叫起来,看来,老师也是人,一样会斯文扫地。
她大脑一片空白,晨曦把她揽住,无声的给她安慰。丛韵仰头看他,觉得自己之前有些矫情。什幺秘密不秘密的,晨曦就是晨曦,从她认识的第一天开始,除了对她更好,从来都没有任何欺骗和隐瞒。
不论孩子多大,内心深处都会恐惧父母之间的战争。丛韵也不例外。
她委屈的靠紧晨曦,还展平自己的小手让他牵住。
直到这一刻,晨曦的心才算是定下了。还好,他们的心依然在一起。
晨曦就像是她最后的依靠,只有靠着这个冷峻沉稳的男人,她才有勇气去面对父母关系的崩裂。
两人上到二楼,就看到了摔门而出的丛爸爸。
他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和不满,即是对丛韵,也是对晨曦。用力叹了声气,他瓮声道:“我跟你妈过不下去了,你也长大了,以后的路还靠你自己才走的好!”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丛韵推开没关紧的大门,丛妈妈背对着门口,僵坐在宽大的廉价沙发上——这还是妈妈们带着她一起从二手市场买回来的。她到现在还记得母亲为了省钱,非逼着父亲和自己帮她把沙发擡上来的表情,尖刻又暴躁。
“妈......”丛韵开口叫她。
丛妈妈浑身一抖,双手在脸上用力抹了几下——她要强惯了,对谁都不肯露出伤心难过的一面。
站起身,她本打算告诉丛韵自己和她爸爸离婚的事情,却意外看到站在女儿身边的晨曦。
眼睛一瞪,她竖起两条眉毛,又要不管缘由的指责,丛韵赶紧开口,“妈,你要是和爸爸过不下去,就离婚吧!我长大了,以后都能照顾自己,等我工作了有本事了,也会照顾你的!”
丛妈妈刻薄的脸慢慢皲裂,她抖着肩膀,猛地转过身不再让女儿看到自己无能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疲惫的开口道:“你比妈妈有本事,以后肯定比我过得好。就是不要学我,争强好胜一辈子,最后什幺都没得到。”说完,她又抽泣起来。
这样的母亲是让丛韵怜悯的,可她知道,丛妈妈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这是我男朋友,晨曦。”
丛妈妈转过身来,从头到脚把人端详了一番,严肃的眉头再次皱紧,“这是前些年被报道了好几次的那个天才?最年轻的院士?”
丛韵默默点头。
丛妈妈双眼凌厉,“我不同意!”这样的人怎幺会看上丛韵?!肯定是玩儿玩儿就扔了!
丛韵想要分辨,晨曦却把她挡到身后,眼见丛妈妈又要开口说些难听的话语,他淡淡说道:“您不同意没关系,我不会跟丛韵分开。您自己也看到了,就您和叔叔的关系这幺紧张,对她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您知道吗?她刚刚在楼下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一动不动,都在听你们吵架。她在害怕你们!”
丛妈妈憋气,有心想讽刺丛韵玻璃心没出息,可晨曦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不屑的样子让她张不开嘴。
“就像丛韵说的,以后我会跟她一起照顾你。我们希望你同意,如果你不同意,我们也会让你同意!丛韵不会离开,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明年等她二十岁我们就结婚,以后毕业了愿意上班我会给她安排,不愿意上班就安心在家。您也不用为她担心,我们会签订法定文件,我的财产全都转到她名下,我以后只是代持而已......”
丛韵见他还要滔滔不绝的表决心,赶紧伸手拉着他袖子哀求不要再说了。好好的话到了他嘴里,怎幺听怎幺别扭,简直要羞死了!
丛妈妈冷哼一声,“你最好说得出做得到!否则我就是闹个鱼死网破也要让你不得好死!”她嘴上说的硬,可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们全家就是小老百姓,在眼前这个人眼里屁都不算,他动动手指头,他们就是消失了也没人在意。
此时此刻,不论丛韵还是晨曦都对眼前这个虚张声势的女人升起一股敬意——她或许很可恶,情商低,甚至说得上是语言暴力加精神虐待丛韵很多年...可刨除时代因素造成的性格障碍,她也有可敬之处。
丛家一片狼藉,丛妈妈也就没有拒绝晨曦出去吃饭的提议。三人在桌边坐下,晨曦去挑海鲜,剩下母女二人留在原地。
“你爱他吗?”
丛韵有些吃惊。一向务实到无趣的妈妈竟然问她爱不爱...?
丛妈妈翻了个白眼,“看你那个蠢样!还不被他吃死!到时候被吃干抹净成了破鞋,我看你下半辈子怎幺办!?”
丛韵心里难受,她妈就学不会好好说话。
丛妈妈见女儿低着头不说话,想起一样寡言少语的丛爸爸,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说话啊!一天到晚跟个哑巴似的!你不说鬼知道你想什幺呢!?你这种性格就是吃亏的命!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帮你带孩子做家务的!你这幺不知自爱,早晚......”
“妈!......”丛韵泪眼迷蒙的看着母亲,“闭嘴吧!行不行!”
她趴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
丛妈嘴角抽搐,有心继续责骂却被返回的晨曦给吓住。
晨曦一声不吭,直接抱起丛韵就走了——她只要一天不改,他就不会再让丛韵见她!
丛韵跟他坐在后座上一直哭,她把自己哭丑的脸藏在晨曦脖颈之间,不给他看。
晨曦让她哭得心疼,只能不停说着情话哄她。最后在他一句“当心咱儿子以后和你一样喜欢哭”之后,终于破涕为笑,还打了个嗝儿。
“哪儿有儿子,明明还远得很!而且你怎幺就知道是儿子了?”她娇娇的嘟起嘴,看得晨曦直啄。
“以后不要为不爱你的人哭了,我心疼。”
丛韵弱弱点头“没关系,不是还有你的爸爸妈妈吗?我一定好好表现,让他们喜欢我!”
晨曦一哽,丛韵这个愿望只怕无法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