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门口外停着形形色色的车子,许多男男女女分别从不同的车上下来,不少人西装革履,手中拿着公文包,互相打着招呼,几个弟兄们左拥右抱,其乐融融往饭店内走。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大堂门口外的停车场里,车子熄火,拉了手刹,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摁下安全带,看了一眼在副驾驶上的她。
是女人,倒更像是女孩儿,消瘦的身子娇软懦弱的坐在那里,捂住青紫的手背,头也不敢擡一下,穿着米色风衣,齐肩长发温柔披散着。
“只是个同学聚会,不用这幺紧张。”
男人声音清冷淡薄,音量不高却十分清晰。
她慢吞吞解开了安全带,嗯了一声。
大包厢里坐着三十多个人,从南到北地区的同学都在今天聚集到一块,毕业时隔两年后重聚在一起,说笑谈话声滔滔不绝。
“欸,人怎幺还没到齐,还差谁呀?”
“卜早跟季予川啊!这一对小夫妻还没来呢?”
话音刚落,包厢门口便出现了一男一女,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外套,白衬黑裤,身子挺拔长身玉立,握住她的小手进来,女孩儿擡头身高,才不过他的肩膀,仔细看,两个人穿的外套还是情侣衣。
“久等了。”
季予川面上淌过笑意,眼底却不显。
“哎呦郎才女貌的小夫妻,快点来来来!这边专门给你们留的位置啊,大学毕业两年,你们两个人恋爱谈的轰轰烈烈,怎幺都这幺久还没结婚的消息啊?”
他抓着手中嫩软的小手走过去,拉开椅子先让她坐下,轻描淡写,“结婚的事还不着急,等有消息,自然会通知你们。”
“哈哈哈结婚是不急,怎幺也没说订婚啊,既然这样,今个咱们把喜酒给预定上?”
“对啊!予川大学的时候都没怎幺跟我们聚会过,谁知道酒量什幺样呢?”
“不了,今天开车来的,不方便。”
“别啊,一会儿代驾就行,你看我们谁不是开车来的?好不容易聚一次,别这幺扫兴!”
季予川侧头望着她,眼皮压低轻眯,眸中溺爱的轻声询问,“早早,今天我能喝酒吗?”
一旁的男男女女起哄咦了一声。
她的小手紧攥,过于用力,太过白皙的皮肤,手背肿的那侧凸起显赫的青筋,擡头,笑容勉强。
“不了吧,予川酒量不好。”
她声音很软,抖动着卷翘的睫毛,在大学时,也是团体里最受宠的女孩子,现在柔嫩的脸颊红扑扑的,都以为是羞涩,软乎乎的娃娃音让周围人说话都轻了几分。
“那卜早说不让喝,我们也就不强求了啊!”
周围的人一边笑着,说着记忆里,他们交往时那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当时真是在大学里面轰动了整个法律系,季予川有多少女人追求,卜早就有多少男人死心塌地跪在她石榴裙下。
当时确定恋爱关系后,两个人身边的桃花运就这幺直接清得干干净净,谁都不敢不服气他们这一对才子佳人。
话题转移到了别人身上,卜早才松了口气,可依旧如坐针毡。
季予川给她倒着白开水,放在她的面前,低下头,侵略的呼吸朝她扑面而来。
“早早,你这幺紧张,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没……没。”
卜早抖着双唇,眼神一直紧紧盯着红色的桌布。
她身边坐着个女同学,拿来一瓶桃汁,“早早!喝这个,我记得你爱喝桃子果汁啊。”
没等她开口,季予川突然朝她伸出了手。
那句“我来”猛然卡在了喉咙中,全场唰的一下安静了。
所有人只见卜早抱着头,蜷缩身子弓着腰,缩在女同学身旁发抖,安静的针掉地声,也能听得到,就连她牙齿打颤的声音,都格外大声。
男人修长的手指僵在半空中,一旁女人急忙将她抱进怀里,起身冲他大吼。
“季予川你真不是个东西!你打她了是不是!你他妈是不是个男人啊,打女人这种事情你都下得去手!”
“唉唉,冷静点!袁七你别急。”
“别急个什幺别急!顾东阳你刚才是没看到卜早直接吓得往袁七怀里缩吗!”
身后的几个女人起身质问着季予川。
那些男人们现在也替他说不了话,刚才卜早那下意识的动作,令人百口莫辩。
季予川垂眸哑笑,“可能有点误会,昨天我跟早儿玩游戏,下手重了些,今早还没反应过来。”
“玩的什幺游戏?季予川,我真瞎了眼以为你是个君子啊!好歹你也是学法的,知道你现在不做律师,继承你爸公司当老板呢,怎幺,有钱了就开始学会资本那套了?爱打女人是吗!”
卜早忐忑的从她怀中推开,声音小而坚韧,“我没事,袁七,我真没事。”
“你什幺没事啊!擡头我看看你脸上。”
她用手指一摸不对劲,“我他妈刚开始以为这是腮红!你被他扇了是不是?”
“操,季予川你就不配做男人!”
他伸出手想抓住她,温柔声音喊着,“早早,我打没打你,你心里最清楚了不是吗?”
她不敢去看身后的男人,浑身哆嗦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软小的鼻尖瞬间通红。卜早性格就是这样,不会撒谎,不会狡辩,更经不起有人温柔的对待她,还这幺关心保护她。
“我,我真没事,这是我自己一个人不小心蹭的。”
袁七咬牙擡头看着他,“你还有什幺好狡辩的?她要是自己一个人蹭的,能哭成这样吗!”
身后跑过来越多的人将他们拉开。
“早早你别哭,有事你跟我们说。”
季予川起身想要抱回她,被身后的顾东阳给拉住。
“予川,你实话实说,到底是不是打卜早了!”
“没有的事。”
男人嘴角挑着勉强的笑,黑眸阴郁盯着被包围的女孩儿,线条分明的下颚微微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