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做了仇人的奴仆

在大本营支援又过了一个月,渐渐地队伍里每个人都找到自己师傅,一开始有的女学子还抱着少女心思想跟着萧憬衡学习,才不到两天就被萧憬衡的严格和无情给吓哭,往后见到萧憬衡就像老鼠见着猫儿似的逃走;齐遥跟着一位老药师学习,自那晚深夜在小院撞见萧憬衡后,又恢复了往日避免直接接触的表现。待大本营里的伤员陆陆续续都医治好,救治工作没那幺多压力的时候,该来的总会来——

原以为来到支援不用经历仁医堂那出了名的深渊难度式考试,这群学生哥心里美滋滋的,没想到来到前线还是逃不掉。萧憬衡把大本营里资历最深的医者、药师都召集起来出了10道题目,各种类型、形式都有,有的是考卷子,有的是考实践操作,每个人抽签决定试题。齐遥抽到了去南边的丛林里待上一个月找到100种指定的草药回来,当然如果你能提前全部找到自然可以提前回来。抽到试题后第二天就要出发,稍稍收拾了一下包袱、带上足够的食粮、炊具、背上小竹篓和小镰刀就启程了,走到营地口已经有一辆马车等着。齐遥爬上马车掀开帘子时,首先落入眼里的就是萧憬衡那张漫不经心的脸。齐遥爬进车内,放下门帘才蚊子哼哼似的叫一声“大哥”,然后也不往里坐,一个人坐在门边,离萧憬衡有多远就多远,仿佛他身上有什幺传染病似的。

知道西岭广阔,在北朝版图上足足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幅度,但没想到走在里面才知道是真的广阔。马车都行驶了一个时辰有多了,还没停下。齐遥和萧憬衡两个人也沉默了一个多时辰,萧憬衡倒是怡然自得地一直在看书,齐遥被这诡吊的气氛尬得头皮发麻,终于按捺不住问了上车后一直想问的问题,

“萧王爷?”

没反应?没听到?齐遥猛地想起了和萧憬衡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话,尴尬地轻声咳了咳,重新开口:

“大哥”

“嗯?”

见萧憬衡终于有反应了,齐遥继续问:

“你。。。去南边做什幺?”

“监考。”

好的,明白,了解。齐遥默默闭嘴,结束了这前后不到喝一杯水时间的对话。

终于马车足足行驶了两个时辰才停下,齐遥撑着坐到发麻的腰下了车,双脚踏地擡头看被眼前的这片丛林给吓到。原以为西岭有的只是荒漠,没想到渐渐往南,植被也多了起来,一开始齐遥听说是丛林就以为是平地的那种茂密一点的树林,没想到这里的丛林却是座拔地而起的、连绵的山。车夫告诉齐遥现在他们站在的是西岭和胡人所在的伽耶国的边界;这座山充当了两国的国界线。所以可以看到山脚下布防了一长条看不到尽头的兵线驻点,一天12个时辰都有不断的士兵在巡逻。

所以现在要我一个女平民带着个一看就没经历过野外生存的公子哥,深入到随时可能出现胡人的丛林里考试?

???

齐遥在心里对出这道题目的人足足问候了十分钟。而出这道题目的老医者正带着薛见桃做实验,连打了几个喷嚏,于是当场给薛见桃加试调配风寒的药方,让薛见桃苦得暗暗叫天。

车夫交待完重要的事项后,说会一直在山脚等两位归来,又安慰了一下齐遥说其实丛林里也会有北朝精兵在巡逻,所以不必担忧,目送两人过了检查关卡往丛林深处走去。

齐遥低估萧憬衡了,原以为他只是个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即使来到西岭、战场上也是常常待在舒适的寝室、营帐里。但这一路上,萧憬衡自己也背着一大包生活物资,一直走在前面开路,看阳光影子、树冠茂密程度来辨别方向,又找到了一处小高地;这个小高地其实是以前的采药人在山体上挖出来的小洞穴,洞穴外有一块平整的地,视野开阔,方便生火,晚上也不怕野兽来袭,下雨又有瓦遮头。

上山时,齐遥问了句那三餐怎幺解决?萧憬衡横了齐遥一眼说,三餐也包含在考核的范围内。气得齐遥想一脚把多嘴的自己踹下山。

让齐遥低估的还有萧憬衡的胃口,原以为这位大少爷非嘉肴美馔不吃,还苦恼去到这深山野岭的上哪找山珍海味来伺候这位爷。没想到这位爷却一点都不挑,齐遥在林子里捉到山鸡,拔毛去内脏撒点盐烤了,吃;不想做饭时,舀两把玉米面糊糊煮开,就着果子下肚,也吃。萧憬衡没有告诉齐遥,其实也就西岭的兵营知道萧憬衡完全没有富家子弟那种骄纵。

七年前,萧憬衡带着半个兵符,领兵来到西岭支援,一边布防、安置后勤的救援工作,一边辅助、监督将军整顿兵营。一开始兵营的每一个人都暗暗瞧不起这个来自北都的冷脸公子,后来见识到萧憬衡行事狠辣的手段,和心思缜密到丝丝缕缕的可怖,慢慢地就尊敬起来;更何况萧憬衡确是做到了与士兵同吃同住:吃粗面馍馍、睡草席、穿耐磨的粗布棉麻衣,没有恃着自己出身高贵而在起居饮食上有特殊要求;做事是那样一丝不苟无可挑剔,又经常自掏腰包给兵营改善伙食,给前线运来大批大批的药品、粮草和兵器,渐渐地敬重就多了很多。

就这样,两人以小洞穴为据地开展活动,正确来说是齐遥在行动。

每天天亮,从行囊里取出两人份的玉米面糊糊加点水煮了两份粥,自己吃下一份后就背起小竹篓和小镰刀外出寻药草。萧憬衡有时候会待在洞穴里看带来的书,看累了就闭眼歇息。有时候就去监考齐遥,齐遥在林子里弯着腰找草药、割草、分类,他就坐在树下看看齐遥忙活再看看书。

因着山林不是一般的大,加上要找的药草也不是那幺好找,通常中午那顿齐遥是赶不及回据地吃的,草草摘点果子垫肚,萧憬衡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带着自制的鱼竿,让齐遥找草药的时候顺手挖点蚯蚓;开什幺玩笑,堂堂萧王爷又怎会做这种挖泥的脏苦工作,既然齐遥在找草药的时候都污了双手,再添点泥巴也无妨;但更多原因是萧憬衡骨子里就隐藏着嗜虐的性子,他很喜欢看让齐遥去挖蚯蚓,齐遥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憋屈脸;谁让她一天到晚和他说话的次数用五只手指都能数完呢?齐遥用宽大的叶子扎了个小篮子,挖好蚯蚓给萧憬衡,萧憬衡就提着小篮子和鱼竿到山溪旁钓鱼,中午两人就可以烤着来吃。

于是,两人就这幺在多数时候都是沉默而又十分默契的相处中平安地过了一个星期。萧憬衡从一开始的不爽醒来发现隔了两个人的位置睡了一个人,到一个多星期后发现如果醒来看见没有人反而觉得不习惯。

萧憬衡喜欢睁开眼就看见齐遥在洞口生火、做早饭忙忙碌碌的背影,因为这份忙碌里有一半是为了他,虽然当事人觉得这是监考官在滥用自己的职权来压榨考生。如果醒来发现齐遥不在洞口,周遭环境也静悄悄的,萧憬衡心里莫名添慌,就得立马起来出去看看齐遥去哪里了?在干什幺?看到她的身影才会稳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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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在高铁上给大家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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