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子和阿雪,两个极端的人,一个极度狂热,一个极度安静,他和她相遇是在2020年12月的一场大雪中,阿雪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丰满的红色双唇撅着吐烟。
洋子仰头把玻璃瓶里的酒喝完,定睛看着阿雪,她的神色很冰冷,白色的羽绒服衬着雪,似乎和世界融合了。可阿雪本身并不的,她似乎独立于万千尘世以外。
洋子的内心烧着一团火。
他喝过了太多酒,走过了很多地方,却很少见到这样一个遗世独立的人,那一瞬间洋子看到了救赎,他恨不得上前去给她一个温柔的吻,以便于他幻想着拥有她。
“我叫阿雪。”阿雪用很清冷的语气介绍自己。
洋子是多数人,他很浑浊,却又始终挣扎着护住自己的独一份清澈。
阿雪看到他时她觉得自己破碎了,是被另一个世界的真实和混乱撕碎了。她看到了洋子眼神中的无可奈何。
终于他们相爱了,很短暂,只持续了三十天。
洋子很狂热地爱着阿雪,阿雪亦是。只是火和冰很难真正相融在一起,热切过后换来的不过是你在床边抽烟,她在床头喝酒。
两个太有故事的人,如同相混合的陈年烈酒。
阿雪和样子很安静地看着彼此。阿雪有时候会觉得,她其实不爱洋子,她确实很羡慕能燃烧自己活得精彩放浪,但这一种生活,体会过后就是疲惫。
所以迟早都会放手的。
只是洋子并没有提,他只是很深沉地抽烟。
“你的背上有疤。”阿雪用指尖抚过洋子背后的疤痕,凑过去抽了口他的烟。葡萄味,很甜。
洋子很强壮,肌肉被练得很明显,皮肤黝黑,戴着黑色耳钉和唇环,手臂上有大片的纹身,看上去像个恶势力大哥。可是他身上的烟草气息又凸显得他很成熟。
阿雪知道她自己沉沦了。
“怎幺才能不难过。”阿雪问。
“努力去做被定义为美好的东西。”
“怎样才能不挂念。”
“生而为人,怎幺会不挂念。我懂你。你一直活得很清醒,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可是真正完整的人,你看不出来也读不懂他们的想法。经历过太多的人会趋向于包容万物。”洋子把阿雪拥入怀中,他们都是自愿的,因此没有任何的罪恶感而言。她很安静地躺在他怀里,冷得像一片雪。
“你有值得挂念的人吗。”
洋子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答,没有。
之后的问答都很零碎,阿雪了解到洋子去过很多地方,国内国外的。
“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孤独才是永远跟随的朋友。很多时候我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但我想,我和别人的距离其实只有一寸也永远有一寸,心和心的距离。”
阿雪握住洋子的手,只独自流泪。
洋子轻抚着阿雪的头,心中的火熄灭了。
“我们明天不会再见了。”洋子说,“你是我无法打动的人。”
也是,一个要的是炽热,一个要的仅仅是陪伴,那幺后来呢。
“我爱你。我爱你。”尽管如此,洋子和阿雪还是给了彼此一个完整的拥抱。
此时此刻,他们永远对彼此独特。
他们交换了微信。
后来洋子去北漂,却更加地孤独。
生活永远绚丽,可洋子并不觉得被绚丽带动过,他愈发怀念那片永远不融化的雪。他忽然又意识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也许孤独是永远的朋友。”那个时候他还醉心于声色犬马,他想要安慰。
而阿雪始终在南方独自过着安稳不平庸的生活,没有动荡。
她的双眸依旧很清澈的。
“我爱你。”洋子这幺发给阿雪。结果是没有回讯。
原来下雪只是一瞬间的事,雪更多时候的形态,是冰。而人的小天地里也只是各自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
那以后洋子再也没见过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