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我们谈谈。”吃完了一整碗小馄炖后,陆衍南把苏慢带到沙发上坐下,其实从昨晚陆衍南就在思考该怎幺告诉苏慢这段婚姻其实算早有预谋。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两年前,伦敦,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她穿一件墨绿色的丝质长裙坐在Greenwich公园里的长椅上,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螓首蛾眉,柳腰花态。
偶尔有一两只松鼠从脚边蹿过,她便揪一小块手中的面包,“我也很饿的,只能给你吃一点点。”声音软糯,表情灵动,像一只从魔法森林中走出的小精灵。
他在她附近的草坪上坐了很久,甚至推迟了一个视频会议,看她低眉浅笑,看她手抚裙摆,看她和朋友嬉笑打闹时的烂漫,看她掩映于法桐树下的光影。
只是那时他只顾欣赏美人如画,根本来不及思考是不是一见钟情。
后来他接了个电话她便已不见,他找寻很久但了无踪迹,算了,就当梦一场,他不无遗憾的想。
但惊鸿一瞥,哪能易忘。
从此她不断入梦,梦里花间迷雾景致尽朦胧,香氲小径藏着通往梦境的树洞,但他没有那把打开树屋的钥匙,无法靠近,只能远远望着她在灵境密地中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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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过还能再见。
那日他宴请苏字山求购度假区项目规划内的七号地块,倒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对陆氏来说,地皮当然是不嫌多。
“陆总,您也知道,能和陆氏集团做生意向来是东城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幸。”苏字山语气诚恳,“只是我太太去世早,去世时最放不下的就是我那没心没肺的小女儿,嘱咐一定要把那块地作为嫁妆给小女儿撑撑气,省的在婆家受欺负。”
“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舒服,这两年公司事务已经全部交由大女儿打理。您也知道,女孩子在这个圈子里总是要更累一些,没办法,只能让小女儿找个合适的人家联姻,多少能帮帮她姐姐。蒋家公子与小女相熟,前几日倒是透出点这幺个意思,只是还没明确的商讨,此时我若出手,实在不太合适,还望您见谅。”苏字山虽然年纪比陆衍南大了不少,但还是要客客气气尊称一声您的,毕竟这东城谁又敢跟陆衍南论资排辈呢。
为表所言非虚,苏字山边说边拿出钱包里的照片,“您看,这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合影,大女儿长的像我,小女儿长的像她妈妈。”
陆衍南礼貌性的看向那张照片,却没想到看见的,却是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人的身影。
那张照片上她看起来只有十几岁,马尾高高束起,眉目清秀,梨涡浅笑,和Greenwich公园里的精灵身影重叠在一起。
“我可以看下您小女儿近期的照片吗?”陆衍南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他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冒昧,但即使冒昧,也绝对无法接受再次错过。
苏字山一愣,不知他为何意,但还是翻开了手机相册,是苏慢刚回国的第一顿团圆饭拍下的,照片上她穿了件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站在爸爸和姐姐中间可可爱爱的笑。
*
“既然要联姻,不如嫁进陆家,陆家能帮衬的,自然比蒋家多的多。”几乎是看到苏慢照片的一瞬间,陆衍南脱口而出。
“你是说——”苏字山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陆衍南是陆家独子,嫁进陆家自然是嫁给他。
其实陆衍南也讶异于自己的急切,他向来冷静自持,此时却下意识的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实属不该,但绝不能让她属于别人,是陆衍南当时全部的信念,
“对,嫁给我。”陆衍南坚定的说。
那晚陆衍南几乎整夜没有入睡,苏慢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和社交媒体上所有照片都被整理出来放在他的桌子上。喜欢旅行,喜欢音乐,喜欢户外运动,喜吃甜食,性格开朗,身高1.69,体重却只有86斤,太瘦了,以后要养胖一点才好,陆衍南想。
后来在结婚之前的几次接触中,他在她的一颦一笑里越陷越深,但却没有直白的表露。
他是见惯了联姻的,朋友也好,周围的人也好,利益捆绑下大多是貌合神离的,甚至在苏慢的表现中也能觉出。她敛了自己本身的个性,变的谨慎且拘束,他希望她能喜欢上他,就像他梦了她两年那样,所以他潜移默化的诱领着,却不想她浑然不觉。
他可以给她一切,听她说想经营美容中心,所以市中心最好的商铺随她挑,她却要跟他算租金。划清界限就是划清他们之间的感情,陆衍南不能接受。
还有昨天,他以为她在家,却他看到她和蒋成一起出现。
著名作家史铁生先生说喜欢是看某物好甚至极好,随之而来的念头是:欲占有。苏慢就是陆衍南的欲占有,是他的引线,是能激发他体内最深的暴戾因子的导火索。
所以如果诱领无用,那就直接圈养,总之惊鸿一瞥百世沦陷,他无法自拔,也绝不允许她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