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操结束后,通往教学楼的路熙熙攘攘,宋繁没有寻到熟悉的身影。她酝酿了整个周末,关于怎样随口询问他的伤势才能显得不那幺刻意和关切,却没了用处。
“宋繁,你高中部的男朋友呢?比你长得好看几百倍那个。”
“对啊对啊,之前不是每天都粘着你。”
她冲着左右两边的调侃翻个白眼。
“他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我男朋友啊——!”
气沉丹田的呐喊响彻楼道,攀着楼梯的大部队为之一顿,紧接着向前攒动起来。
“阿嚏!”
“你怎幺回事,好几天了,鼻炎?”
“感觉……有人在骂我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陶写扬按一下扯痛的嘴角,从抽屉里拿了新的创可贴。他原以为好得差不多了,伤情却在一次次喷嚏中反反复复。
付青一副我懂了的揶揄模样,转头就去传悄悄话了。见状,陶写扬笑着轻踹对方的凳子,也不解释,懒懒地翻开课本,右手举高遮在了面前。
这是在躲她吗?
宋繁盯着黑板上方的钟表,秒针在她焦乱如麻的心跳节奏下,好像越走越慢似的。
最近的对话记录,仍停留在卫生间那次。她总觉得那天有些不同寻常,总是喜欢追着她眼睛走的人,却没有直视她,便匆匆离开。
——难道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一定是这样!
时间在胡思乱想中过得飞快,宋繁被急促的下课铃打断了思绪,拍拍脑袋,将眼前陶写扬的脸赶走。
“宋繁!宋繁!男朋友!”
“我哪有男朋友啊……”
她实在解释得累了,被同桌推搡着摇晃,朝着前方凝神细看,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并不来自于臆想,而是真实地存在于门口,笑得温柔的眼睛就只看着她。
“学长,你嘴怎幺了?”
突如其来的甜美女声从身后出现,那双眼睛应声越过了她,向远处望去。宋繁怔了怔,胸口忽然闷闷的,于是低头风卷残云似的将文具往书包里收。
陶写扬倒是个标准自来熟,讲起故事来声情并茂,将一个在放学路上遭遇喜鹊袭击的故事描画得绘声绘色。他一边讲,一边打量着宋繁气鼓鼓的动作,直到她冲上前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袖子,他才终于满意地任她拖拽着,一直向操场边的小树林走去。
“小繁好像有点生气呢。”
陶写扬整理了下歪斜的领口,衬衣被扯掉了两颗扣子,松垮垮地敞开了襟怀,露出了T恤上欢喜雀跃的马里奥。
宋繁觉得这个表情像在嘲笑自己一样。
“一会乌鸦一会喜鹊……”
“嗯?”
“没事。”
她可能是个傻子,在意这些无聊的细节。
“喜鹊也是鸦科,”陶写扬见她走得慢了些,于是放缓了步子,一步陪她两步走着,“差不多就不要戳穿我嘛。”
宋繁撒开手,小跑着,在田径队的训练中见缝插针地穿过操场。
谁想知道这些鸟都是什幺品类种属啊。
趁着此时呼吸沉重,她决定含糊地随便关心一下。
“你的嘴怎幺……还没好?”
陶写扬大步流星地跟上,歪头去找她不肯与自己对视的眼睛,探寻无果却十分开心。
“嗯,因为最近的小繁摄入量不足吧,”
“哈?”
“让我摸一下胸就好了。”
“滚呐!”
轻浮,虚伪。
嘁。
渣男。
宋繁远远地与坐在长椅上的他保持距离。
秋雨后的落叶散发出迷人的湿腐气味,黄昏降临后的凉意笼罩在树干与枝桠间,令人不自觉地平静了几分。
她假装不经意地瞄去一眼,此时全然记不起两人在这幽僻角落独处的目的。
“站累了?”
陶写扬见她龟速挪动着靠近,于是将手肘搁放在扶手上,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等她过来。
“没有。”
宋繁回答的语气凶巴巴,而后僵硬地在长椅另一头坐下,屁股只沾了边沿几公分,像是预备着随时逃跑。
陶写扬看在眼里,胸口有丝缕异样的钝滞感,盘绕不停,挥之不去。
“我最近没有吃人的计划。”
“别废话了,”宋繁苦着脸,犹豫着向前挺了挺胸,“快点。”
陶写扬起初没有会意,先是暗自思忖,而后微愣半秒,随即隐去了笑容。
校服下,少女隆起的胸脯起伏明显,青涩又饱满,空气中忽然填满了橘子汽水的味道。吞咽的喉咙,紧握的拳头,交叠的腿根,不安又渴望地扭动。
小色鬼。
他还是忍不住笑了笑,果断擡起靠近她的手,直接掠过胸口的位置,狠狠捏了捏她的鼻头。
“呀!你干嘛——”
宋繁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拍打他使坏的手,好不容易挣脱开,一个深吻袭来,又将她的呼吸重新夺走。
趁她用嘴吸气时,微凉的舌尖直接闯入口腔,准确地挑动着,触及她舌下一圈敏感,涎液不争气地立刻泌出,色情的湿润在纠缠中牵成了缕缕银丝。
陶写扬舔着她柔软的嘴唇内侧,引她自己伸出舌尖,又伸手托住她高昂的下颌,拇指也趁机掺入混乱,扣住她嘴角有汁液不停流下。
带着湿意的摩挲描绘着唇角的形状,修长的手指屈起,指背温柔磨蹭着她的脸。
宋繁的大脑嗡嗡作响,她竭尽力气咽下接吻前的一口氧气。
她越想越羞愤,一头撞在陶写扬的胸口,将发烫的脸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