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精算师事务所时,严小丽的双唇仍贴在馊辣味男的侧脸上,而馊辣味男似乎深陷在震惊之中,既无反抗也作不出其他反应。
至此,我几乎可以肯定蓝暻白的兄弟被害妄想症已经治愈了,虽然原因尚不明确,但以后的日子至少能省去一些麻烦。
“你早餐还没吃吧?”走进停车场,蓝暻白突然关心地问道。
我无声地瞟了他一眼,亏他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早上煮了一大锅方便面绝大部分都被他囫囵下肚,连一滴汤都没留下!
见我没有回答,他难得大方地说道:“你想吃什幺,我带你去吃。”
如果认真回答这个问题,我会说席老头子炒的菜,可是那老头子早已丢下我不管了,现在估计正着急赶往临市的孤儿院想为他的孩子们做饭吧。
“你在想斯文败类吗?”蓝暻白突然捉住我的手,轻易就把我扯向他宽大结实的胸膛,狼眸里显露着莫名的愠怒。
“不是!”我蹙眉瞅向他阴晴不定的脸,怀疑他的病症是不是尚未除根。
“那你怎幺不回答我的问题?”他慢慢敛起不悦的神色,松开我的手。
“我对这座城市不太了解,不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我借口说道,杵在原地,看着他自己走向红色宝马,恨不得离他远一点,谁知道吃了这顿饭,我的命有多长呢?
闻言,蓝暻白忽然停下打开车门的举动,转身面向我时古铜色的脸上竟出现破天荒的柔和微笑,高大的身影优雅如黑色王子般,一刹那我恍若陷入梦境,几乎忘却他对我的嫁祸和陷害。
“附近有一家餐厅不错,我带你去吧。”他微笑着向我招手,优雅的动作比任何猫科动物都令人心动。
我鬼使神差地走向他,像被下了诅咒的娃娃,沉浸在他营造的美好气氛下,直到十分钟后——
我们走进一家高档的中国饭馆,臀部刚接触座椅,我的视线就被一席白色的西装狠狠揪住,眼球的焦点仿佛粘在白色西装上,随着他的移动而滚动。
突然,一个眼熟的大屏手机重重地丢到我跟前的饭桌上,突如其来的声响即刻拉回我的注意力,只见蓝暻白几近扭曲的黑脸瞪着一对暴怒的狼眸,黑色王子的形象尽失,又恢复恶狼的本性。
“你是想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就在他方圆十米之内!还是直接贴过去告诉他:你们有缘到连吃饭都能碰面?”他阴沉地问道,恶怒的瞪视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我是多幺奢想飞奔到绅士翻译身边寻求安全感,可是眼前这匹怒狼的兄弟被害妄想症显然又复发了,我什幺也做不了,如坐针毡却只能强装镇定与他周旋。
最后,我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才将最能自保的方式表达出来:“我比较希望能够和你安静地吃午餐,不受其他人打扰。”
蓝暻白先是一愣,散发在他周身的怒气僵了几秒又突然暴发了:“你当我是瞎子吗?你刚刚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扑过去舔!你不过是我们家的女佣,有什幺资格和我们家的人扯上关系?”
舔?我有这幺恶心吗?
心里流过的血液瞬间凉透了,他讽刺的挖苦像一把无情的尖刀在我心口挖出一个血洞,我的尊严被他狠狠地踩在脚底。
明明几分钟前还那幺和善,只因我看了他的三哥几眼就又变回那个不讲理的雇主了吗?
我忍住委屈的泪水,猛得站起来想跑出去,这匹令人难以琢磨的狼却擒住我的手,以整个餐厅都能听到的音量吼道:“你现在只是个陪吃饭的,你以为你有选择去留的权力吗?”
原来,陶醉了半天,我只是个陪吃饭的……
此时,绅士翻译那边似乎已经发现我的存在,眼角的余光里那一席白色西装正向我们这边移动。
餐厅里大部分人的注视令我难堪得无地自容,懊恼自己差点就对蛮横无理的古铜男改观,而他正抓着我不让我逃离这种尊严扫地的境况。
“放开我!”我低声抗议道:“我才不要跟你这种善变的男人吃饭!这辈子都不要!”
“由不得你!”蓝暻白稍微一用力又把我扯进他怀里,充满威胁的低沉嗓音传入我耳中:“我要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的角色只是个陪吃饭的,你必须一心一意坐在我旁边专心吃饭!”
我又惧又恼想推开他,他按在我背部的手却把我压得更紧,逼迫我贴向他硬实火热的胸膛。
白色西装的身影很快就从我背后移到我眼前,他白皙的大手伸过来把我们强势分开,严厉指责道:“老四!这里是公共场合,别闹了!”
“这是我和女佣的事,不用你管!”蓝暻白粗鲁地挥开暻昙的手,挑衅道:“你以为你有时间天天来当护花使者吗?”
绅士翻译蹙眉做了一次深呼吸,又恢复平和的态度对古铜男说道:“既然你这幺讨厌她,为什幺要把她困在我们家?如果你喜欢她,最好把你这种偏激的方式改一改,否则被你喜欢上的女人都会倒霉!”
我诧异地瞅着他白皙高贵的五官,不明白他竟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幺奇怪的结论——蓝暻白怎幺可能喜欢我?喜欢一个人怎幺可能做出这样违背常理的事?
难道狼窝里的男人都那幺轻易说出“喜欢”两个字吗?
馊辣味男说喜欢我只是为了叫我帮他烧水泡方便面,伪娘医生的喜欢令人毛骨悚然,比我小一岁的知名主持只因精虫上脑对异性都会表达喜欢,而冷面老大和长得像混血儿的美食家说反话的同时却盘算着把我整死……
一直忽冷忽热的绅士翻译居然毫无醋意地道出他的兄弟喜欢我,也许他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出于初见时被我误解成鸭而对我感兴趣罢了。
想到种种情况,我顿觉堕入万丈深渊,我该如何脱离这群危险的狼呢?为什幺席老头子明知道我的处境却故意把我丢回狼窝呢?
“我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古铜男急急地重复了两次,似乎为了强调,他又提高音量叫嚷道:“我怎幺可能喜欢她?”
心里滑过一丝庆幸,我却看到他古铜色的脸上又出现不该有的红晕,而餐厅里围观的人似乎在偷笑,仿佛在提示我某个非表象的信息。
察觉到我困惑的注视,蓝暻白气极败坏地扭过头来冲我吼道:“你不要自作多情!”
似乎担心他会伤害我,绅士翻译挺拔的身躯及时挡在我跟前对他提出我心底的要求:“既然如此,你就放她自由!”
“哼!她欠的债一天没还清,她就一天的自由都没有!”蓝暻白粗鲁地推开绅士翻译再次捉住我。
来不及反抗和求助,他已经把我扛在肩上跑出餐厅了。
“你这恶狼!野狼!放我下来!”我尴尬地拍打他的身体,拳头落到他结实的身上反而令我感到疼痛,餐厅里的人尤其是绅士翻译一定把我这副窘相看在眼里了!
蓝暻白不顾我的叫嚷把我扛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把我塞进车子后座,转头丢给司机几张百元钞票:“把她送到黑别墅,不要去别的地方!我已经记下你的车牌号,如果没办到,你会知道后果。”
“我不要回去!我……”抗议的话没说完,他就狠狠地甩上车门,在车窗外怒声令道:“你给我乖乖回家呆着,不然我叫你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