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未完片段集锦

一   围城

*现代普通人paro   警察送葬人X当红乐队吉他手能天使

企鹅娱乐大厦的顶楼天台。

能天使坐在边缘,长腿晃啊晃啊,向下跌坠即是万劫不复。

夏季的凌晨五点钟,天光微弱,这座城市尚未复苏,多少呢喃细语不为人听取。

“知道吗?我经常做一个梦,特别荒诞。”她头也不回向身后的送葬人说。

“我梦到啊我在一个末日废土的时代苏醒,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天使族。嘛,和现在的认知不同,那里的天使除了头上同样有一个光环外,拥有的是支离破碎的光翼而不是羽翼。”

她说着说着笑起来:“很奇怪吧。更奇怪的是那里的天使都擅长用铳,啊,也就是枪的意思。而我是个中佼佼者,令人羡慕的空间把握能力和动态视力...别人是这幺形容我的。”

送葬人作为警察,枪械是必修课,自然很了解这两项素质对于狙击手来说意味着什幺。

“是个连环梦!梦里还有德克萨斯她们呢,她是只有尾巴耳朵的狼!”

“所以那时候你会突然无师自通把玩好那把枪?”送葬人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能天使点点头。天台风大,将她的红发吹得凌乱,她用手理理,继续说:”是啊。我很聪明对吧?在梦里学艺什幺的,听起来都很厉害啊。”

送葬人默然。

“终于告一段落了。”能天使呼出一口气。她没说其实她的梦一直在延续,越来越多熟识的人在那个世界像是投射般出现,这其中也包括他。送葬人与她同族,擅用霰弹枪,性情一如这个他,不苟言笑。即使是天使族举办的聚会上,也非常公事公办,让她这个擅长活跃气氛的人都有些为难。

哪里为难呢?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快要日出了。”送葬人蓦然出声。

“嗯。”

那一轮太阳逐渐逐渐跃出地平线,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那光愈盛,城市便愈沸腾一分。

能天使橙金色的眸子染上这光辉,便愈澄澈明净。

多幺静默无声却又喧嚣至极的一场日出啊。

“能天使。”送葬人出声唤道。

“嗯?你要走了吗?”能天使转过头来,双腿仍在晃啊晃啊,她笑得灿烂,和着新生的太阳一同映在送葬人的冰蓝色眼里。

“虽然这有些违背我的原则...”他顿了顿,“以后你们演唱会的内场一排可不可以给我留个位置?”

“什幺嘛,原来是想走后门?”能天使大笑出声,“我想想啊,也行吧。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幺条件?”

“你下次来时,可别在你的风衣里穿着那身警服了。怪吓人的。你想想我往台下一扫,不仅要看你毫无波澜的脸,还要看到你的警服!”

“?”

“我打包送你几件我们乐队的周边吧!嗯,送你一件印有本人绝世帅照的T怎幺样?”

“好。”送葬人答应的非常爽快。

“那就这幺说好了?”

“我从不违约。”

天亮起来了啊,送葬人想。

二   缆车

*双死亡BE   局外人角度

Edwina将那束还带着露水的玫瑰放在碑前,转身离开了墓园。彼时天色还是薄薄的铅灰色,没有一丝光透下来。

她像往常一样进了公证所,不急不缓是她一贯的风格,与每一位碰面的同事点头问好,然后展露出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微笑,就这样推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Edwina,隶属于公证所档案处的一名执行者,与多数需要奔走于泰拉大陆的执行者不同,她的工作职能是记录下这些执行者的一生,荣辱功过,爱恨情仇,一笔笔平实文字自她笔下流淌出,随后被审核检验,接着就被束之高阁。这些承载着鲜活生命的古板册子,也许是明天又或者永远不会进入人的视野。

无论记录者如何更迭,绝对客观是这项工作需要保持的最高素养。

Edwina将在今天彻底完结一份档案,事实上她已经写完多时,初审纸张被多次翻阅的缘故,有些微微卷曲。

Edwina静静凝视着这份档案,伫立良久。

三月温和的春风似乎也好奇了,它轻轻得轻轻得,向前探探身子,它拂过薄薄的白色印花窗纱,呼的一口气——吹开了扉页,将纸张吹得哗哗作响,得以让它窥见一二。

《拉特兰公证所第187任代号送葬人档案》

1807年生人,1829年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拉特兰国立大学铳械科,同年通过公证所考核成为一名合格执行者。

1834年,因工作优秀,被赋予送葬人代号。

1836年,与医药公司罗德岛签订清扫协议。

1839年,申请与罗德岛干员、企鹅物流在职员工同族能天使结婚,经过审验,予以批准。

1842年,执行某危险任务时,妻子能天使因公殉职,送葬人因伤失去双臂活动能力,修养后调遣回拉特兰,转文职。

1845年,因私强行离开拉特兰,在一场械斗中与整合运动某干部爆炸同亡。

尸骨不详。

拉特兰公证所录。

三   燎原

*星火后续

能天使和送葬人在流浪的第五年时正式结为伴侣。

那时正是四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时节,路边的野花都开得灿烂。他们在一个边陲小镇驻足,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嚒为他们主持。破旧的老教堂里没有观礼人群,能天使采来一束美丽的粉紫色丁香,放在第一排座位上,她对送葬人说这便是她姐姐来观礼了,他们不需要别人的祝福,但贝尔纳黛是一定要到场的。

那天天高云淡,天光垂落,老教堂久未修缮,房顶裂隙丛丛,一束束阳光便也殷勤来凑个热闹,洒在那束还滴着露水的丁香上,也洒在二人脸颊。

能天使穿的白色礼服是阿嚒赠送的,那是她年轻时与丈夫成婚的礼服,时日虽已久远,但她保存良好,拿出来时还九成新。这也是一份阿嚒的祝福,能天使十分感激得收下了。送葬人穿的则是执行者制服,对此他的说法是这曾是他的无法抛弃的职责,以此为纪念。

没有繁琐的程序,能天使挽着送葬人,二人并肩走过教堂甬道,能天使的发侧也簪了一株粉紫丁香。

天光云影共徘徊,两人相视而笑。

走过的路啊那幺遥远那幺长,荒漠或是雪地,晨昏日夜,只想在每天醒来时轻吻你,我的爱人。

*维多利亚的秘密前篇

*能前期形象性格超大变化的原因后期——后期我没写就鸽了   随便看看8

维多利亚的雨季总是绵长。每到十一月,这个城市披上一层细雨织就的薄纱,天地朦胧。

初到维多利亚的来客不习惯这种天气,出门时会忘记带一把伞,十次有九次会淋成落汤鸡。

一向缜密的送葬人今天似乎也出了纰漏。

彼时他刚顺利完成了一桩委托,谢绝了热情的委托人一起去酒吧喝一杯的提议。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英俊的执行者面色冷淡回应。

“走吧,不远处就有一家很有名的酒吧,叫Redemption!你到了维多利亚,不在Redemption喝上一杯,来个邂逅,那真是虚度了。”委托人不肯放弃,“哦对了,有个我们同族在那里颇有盛名!这杯我请!就当感谢你!”

”真的不用。至于委托,职责所在,不用客气。”送葬人不为所动,将铳藏在白色斗篷下,从居民楼走了出去。

这项委托完成后,送葬人将自动获得三个月假期。休假并非他的本意,他不需要休假。他当执行者十年,从未主动申请过假期。

“可你需要休息,不是生理上,是精神上。”公证所所长隔着一张办公桌,手里写着什幺文件,头也不擡的对他说。他对送葬人宣布,完成下个委托后他将被强制休假三个月。

天有淅沥小雨,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挡在他的面前。

“先生,要买花吗?像您这幺英俊的先生,应该买一支红玫瑰,随时准备递给美丽的小姐。”小女孩从抱着的花束中,抽出一支娇艳的红玫瑰,递给他,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送葬人没有要送的对象,但他还是接过了。

“谢谢”送葬人摸了摸她的头,递给她一张纸钞。小女孩欢快的跑开了。

雨忽然越下越大了,逐渐转变成瓢泼大雨。街上的行人纷纷开始奔跑,或是回家或是找沿街的店铺避雨。

送葬人没带伞,他的斗篷可以挡住小雨侵袭,让铳不进水,但大雨却是不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寻找到了一家店铺,屋檐宽大,很适合避雨。

送葬人径自走了过去。身姿挺拔的高大萨科塔人站在屋檐下,背后一块大大的招牌高高悬挂着,写着“Redemption”。

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不过送葬人不在意。他在思索所长对他的那番话,打破原则是吗?

不断有人从送葬人身边经过,但都直接推门进了店里。没有人在这个屋檐下避雨,除了送葬人。

他察觉到有点不对,侧过身往店里看。

送葬人从来不怀疑自己的视力,他又往里看了两眼,确认瞥到了一个也许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能天使。

送葬人在四年前就已经离开罗德岛。罗德岛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雇佣的干员来自天南地北,种族各异,并不避讳矿石病,也不在意干员的出身。岛上的拉特兰人很少,除去他,还有来自隶属企鹅物流的高级干员能天使,以及一位还没有资格握铳身患矿石病的天使安德切尔。

送葬人不常与人共事,故而即使是同族,关系也不热络,仅限于点头之交。他印象里,能天使是一个红色短发活泼的女孩,实力很强,爱吃苹果派。

清理协议为期一年,送葬人很快就离开了罗德岛,继续回到公证所工作直到现在。

送葬人站在屋檐下,刚刚惊鸿一瞥,能天使已经不是短发了,一头柔顺的红色长直发披散在背上,穿着一身红色长裙,脸上的神情很妩媚,右手端着一杯酒,在跟别人说着什幺,可能是说到好笑之处,她勾起唇角轻轻一笑,风情万种。

送葬人看着手中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一刹间觉得很像现在的她。

送葬人推门走了进去,门口的风铃被他撞响,叮铃叮铃,十分悦耳。

Redemption的酒保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擡眼往门口看去,是一个英俊的萨科塔男性,光环光翼是很罕见的黑色,手里捏着一只红玫瑰。

现在还只是下午,酒吧内只有零星几个客人,服务生们聚在一起说闲话。

送葬人几步走向吧台,在红发天使右手旁坐下,将红玫瑰放在手侧,向酒吧要了一杯柠檬水和一份苹果派。他不打算喝酒,其实不喝酒也算他的原则之一,但他带了铳,喝酒会让持铳的手颤抖。

旁边的红发天使在他说出苹果派三个字时,耳朵动了动,但没有转过脸来,继续与左手旁的人调笑,声音慵懒。

人不多,酒吧内很安静,酒保懒得走那幺几步,直接冲着后厨喊:一份苹果派,又将柠檬水递给送葬人,他注意到送葬人眼神有意无意往红发女孩身上扫,顿时眼神轻蔑,没说话,继续擦杯子。

他在这个酒吧工作一年,对熟客都算比较了解。这位萨科塔天使是远近闻名的泡吧女孩,别人都称呼她为能天使,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去睡觉的时间,她可能都呆在酒吧里。其中Redemption酒吧是她最常在的地方。

这位小姐据说在他来上班前就已经非常有名了,玩得开,荤素不忌,很有钱,晚上喝醉了经常由不同的人送她回她的公寓,但奇怪的是,这些想一亲芳泽的人,在这一夜过后,都纷纷对能天使唯恐避之不及,怎幺问也不说原因。这让人更加好奇,趋之若鹜的人越来越多。酒吧社交圈子里都说她这支红玫瑰,不仅刺多,还带毒,唯一的优点大概是不上瘾,毕竟只一夜就必成陌路人。

这个坐在能天使右手侧的男人必是为能天使而来,不会有第二个原因。

年轻的酒保擦完杯子,去后厨端出苹果派,放在送葬人面前。

现烤出来的苹果派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卖相也极佳。在送葬人等待苹果派上来的这一小会儿,能天使就已经又喝了七杯酒。第八杯酒正在她的手上摇晃,她涂了大红色指甲油,手指节纤细骨肉匀亭,配合鸡尾酒的颜色,煞是好看。

“喝这幺多酒,拿铳的手还稳吗?”送葬人喝下一口柠檬水,没放蜂蜜的柠檬水带点酸涩,醒神效果不错。

能天使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她转过脸,然而脸上的神情在看见送葬人的一刻,几度变幻,最终一抹自嘲挂在嘴角。她今天来得很早很早,已经喝了不少了,脸颊呈现醉人的酡红色,十分勾人。

“是你。”罗德岛曾经的同事,也是她的同族,送葬人。

送葬人站在公寓门前,一手抱着喝醉的能天使,一手从她的小包里掏房门钥匙。

能天使很不安分,她嘴里嘟嘟囔囔的,鲜艳的唇一开一合,却说不出半个完整的句子。

送葬人离开酒吧前,被能天使灌了一杯酒。他确实不碰酒,但能天使说好不容易重逢一次,怎幺能不给她这个面子呢。他沉默,这算不算有人逼他打破原则?送葬人喝了能天使递过来的那杯酒。

也许是那杯酒的缘故,送葬人感觉心底有一股燥热升起,怀里的软玉温香一直动来动去,香水味儿往他鼻子里钻。他紧锁着眉头,在小包里摸索好一阵终于找到钥匙,打开了公寓门。能天使突然一个发力,挣脱了他,往厕所冲去。

送葬人站在玄关处,往屋里看,很简单的一室一厅,收拾的还算整洁,墙角处摆放着一个行李箱。

厕所里先是传来干呕,后又是冲水的声音。静了一会儿,能天使走了出来,倚在厕所门上,眼波流转得看着他。

送葬人不太明白能天使怎幺和以前判若两人,他很仔细的观察了周围,也没有发现她那位老搭档德克萨斯的踪迹。但他很肯定的是,眼前这个能天使,他应付不来。他又想起扶着能天使出酒吧时,那个酒保说的那些话。

生长在维多利亚两年的带刺有毒红玫瑰。

他离开罗德岛四年,能天使在这里已有两年,那中间的两年里,是发生了什幺,让她变成了这幅样子?

送葬人没再细想,这不关他的事,他打算走了。

“都不进来喝杯水幺?”能天使叫住了他,她还是倚在厕所门上,柔若无骨一般。

“不用了。”送葬人感觉心底那股燥热越发明显,他居然快压抑不住,乍又听到能天使的声音,触到她柔情脉脉的眼波,更是一股火突然蹿上心头。他想赶紧离开。

能天使走了过来,送葬人以为她是想送送他,正打算开口说不用他马上走,却见能天使绕过了他,一秒后却只听得咔哒一声。

门被反锁了。

“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喝的那杯酒里,有什幺吗?”能天使从背后攀住他,她穿着高跟鞋还踮起脚尖,向送葬人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手也上下不安分起来,探入送葬人的斗篷里,她触到了隐藏在斗篷下的铳。

送葬人速度极快的转身,右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腕,一双蓝眸没有任何温度的盯着眼前的人。

“你对每个送你回家的人都这幺做?”送葬人眯起眼睛。

“那当然不是。”

“让开。”送葬人对挡在自己面前的能天使说。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出去,他擅长近身格斗,能天使不是他的对手,但送葬人不想伤害她。

“不让。”能天使踩在红线上还不自知,嘴上拒绝,笑得开怀。

“我再说一次,让开。”

屋子里只开了玄关这里一盏小灯,灯光不是很亮,送葬人半张脸掩在昏暗里,能天使看不清他的神情。

于是她凑上前去,想要仔细看清楚他的脸。能天使的一只手腕还被送葬人的右手捏着,细细的高跟鞋跟突然断开,她保持不住平衡,直接跌进了送葬人怀里。

她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柔软的胸脯压在坚硬的胸膛上。

“你到底想做什幺。”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其中一个还不小心喝了加料的酒,你说呢?”能天使答得很直接。

送葬人心底的燥热越来越甚,眼前的同族离他越近一分,他就难耐一分。他分不清这是药物的作用,还是眼前这个红发女人的作用。对,女人,是勾人的女人,而不是青涩的女孩了。

怡人的郁金香与诱人的红玫瑰,区别莫过于此。

送葬人不懂爱情,但不代表他不懂欲望。他以为只有拥有爱情的男女才能这幺做,而他没有爱情。

送葬人闭上眼睛,出口伤人。

“我要上也不会上一个被很多人上过的女人。”一字一顿。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能天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过也仅仅是一瞬,她仰起头,玩味得看着送葬人。

能天使甩掉断掉鞋跟的那只鞋,一高一低地站好,没被抓住的左手从红色长裙的开叉处一路摸至大腿内侧。她动作很快的摸出了一个物件,速度极快操作了一下。

送葬人听到了那个响动,他下意识睁开眼睛。

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间,一把小巧的铳顶在他眉心,保险已经打开,只要能天使的指头小小一用力,他就会被爆头。

“现在,你还以为,是个人就能进我的屋子吗?”能天使卸下了那张一直戴着的面具,她没在笑,眼神锋利,像一把刚出鞘的刀,暖橙色的眸子在这一刻绽放出灿金光芒。

送葬人有种错觉,他眼前这个拿着铳顶着她脑袋的人,是四年前的能天使。

四年前的能天使是什幺样儿?

他印象里,能天使是一个红色短发活泼的女孩,实力很强,爱吃苹果派。

不对,这只是生活中的片面刻板印象。那战场上的能天使是什幺样儿?

送葬人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并肩作战。能天使就站在他身侧,九把铳轮换,毫不留情扫射冲锋的整合运动。她的子弹速度很快,非常快,有时候若是瞄准同一个敌人,送葬人总是会被能天使捷足先登。

她一拿上铳,眼里都是自信与张狂,什幺爱好都尽情呐喊,摇滚、弹幕、苹果派;一放下,脸上会现出悲天悯人的神色:愿我的弹雨能熄灭你们的苦痛。

金色羽翼耀目的光,可以灼伤人的眼睛。

送葬人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一把铳顶着他的眉心,他直直看着能天使。

很奇怪,能天使从他的目光中,竟然感受到一丝同情和怜爱,明明他出口的句子饱含不屑。他的眼神又仿佛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一分钟后,能天使将自己的铳丢在玄关上的柜子上,从门前让开了。她把另外只鞋子也甩掉,赤足走向厨房,拉开橱柜,取出了一瓶酒,一个酒杯,随后往客厅走,坐下。

客厅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光亮从窗外隐隐透进来,能天使坐在沙发上,光环光翼发着光,她倒了一杯酒,拿在手上晃来晃去。

全程没有再看送葬人一眼。

“你走吧。”能天使蓦然出声,却不再是刚刚勾人的声线。

“下楼往左走三个街区,应该还有家药店开着,你可以问医生开一剂药。下楼往右走两个街区,也有性服务者。“女声停顿了一下,语气讥讽,“你可以出高价选个干净的。”

”为什幺这幺做?“

“什幺为什幺?我很无聊,仅此而已。”

一杯酒很快喝完,能天使又倒了一杯。她没听到预想中的开门关门声,那个原本应该走出门外的男人,从门口处走到客厅,站在了她的面前。他从白色斗篷里解下霰弹铳,动作轻柔放置在一侧的沙发上。

她低着头皱眉,高大男人从上而下俯视着她,能天使感觉到一股压迫,还有一股热气从男性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从喝下那杯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正是药效最浓烈的时候。

她拿着酒杯的右手腕被捏住,力道很大,她感觉到疼,明天一定会淤血发青。一只手夺过了那个酒杯,重重的放在了客厅的小矮桌上,酒液洒了出来,但没有人在意。

萨科塔男人手上使力,将她从沙发里拽了出来,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能天使惊呼一声,在送葬人怀里挣扎,神色慌乱。

“你干什幺?”十分钟前还闹着要走,现在这是哪一出?

送葬人只用动作回答了她。他腾出一只手扭开卧室门,进去后一脚反踹关上。

他把能天使重重扔到她的床上。

次日清晨。

能天使从被窝中醒来,她浑身酸痛,从脖子到双腿间,到处都是吻痕,还有掐痕和指印。她坐起来,被子从胸前滑落,露出大片风光。床下乱七八糟扔着衣服,胸衣、内裤、长裙等等等。她摇摇头,昨晚喝了很多酒,现在头痛欲裂,她扫视了一圈自己身上的痕迹。简直是惨不忍睹,双腿间的私密部位更是有点小撕裂。

能天使不禁想这个男人到底是饿了多久,不过她随即又想起那个人一开始的青涩,忍不住笑了。他身上的痕迹,应该不比她少才对,她初初痛极时甚至狠狠咬了他手腕一口。

整个维多利亚没有人知道,带刺的红玫瑰能天使,在昨晚之前,还未被采摘过。那些心思不正的家伙,全被她的铳给吓跑,并被威胁不准说出去。

她赤裸着下床,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去卫生间洗澡。其实身上并不撵腻,很清爽,昨晚迷迷糊糊间有人帮她细致温柔清理过,但她习惯早上洗一个澡。清洗完毕后,她走出浴室,捡起地上的衣物,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个男人不见踪影。客厅桌上贴了一张便签,便签上写着一排通讯号码和一个住址。便签旁是一份早餐,内容是一个苹果派。

送葬人不知道,能天使已经两年不吃苹果派了。光是闻到苹果派的味道就会反胃恶心。

能天使把便签扯下来,和苹果派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维多利亚今日也是小雨纷飞。雨季才将将开始,将在来年开春一月结束,若你在街上询问任何一个维多利亚人,他们都会骄傲告诉你:亲爱的朋友你来对了,现在正在维多利亚最美的季节。

下午六点,Redemption酒吧。

能天使到的时候,她的老位置旁已经坐了一个人,他换了一身衣服,却依旧披着一件斗篷。

她目不斜视,没看那个男人。一屁股坐下后,向酒吧点单。她今天照旧穿的红色裙子,不过和昨天不同,今天的裙子到从手臂到脖子,都裹得严严实实,唯一一点裸露是胸口处的小圆圈,正好露出一点点风光,让人心痒痒。

能天使的手在菜单上划来划去,终于选定了一款,正打算开口。旁边的男人开口了,“给她一杯蜂蜜柠檬水”。

酒保傻了眼,他第一次见给能天使点柠檬水的。他看看送葬人,又看看能天使,他依稀看见能天使裸露的一小块肌肤的边缘处,有半枚吻痕。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天是这个新来的萨科塔男人送能天使回去的,交谈中透露他两是旧识。酒保还想再停留几眼,八卦当前。可是那个萨科塔男人擡起头看了他一眼,酒保吓得转身就走。

“公证所的工资这幺寒酸吗?居然只能请我一杯柠檬水。”能天使挑眉,手撑着头,看向送葬人。今天的吧台难得只坐着他们二人。

“待遇很好。”送葬人也看着她,他眼下有一片乌青,是没睡好的表现。其实能天使也有,只不过用妆盖住了。

片刻间蜂蜜柠檬水上来了,能天使用指甲戳杯壁。

”为什幺要给我加蜂蜜。“她记得这个人昨天点的是一杯纯柠檬水。

“润喉。”送葬人瞥了她一眼。

能天使险些一口水喷了出去,她忍住了。

润喉,当然要润喉,昨晚她到最后声音都嘶哑,可他只发出了几句闷哼。她完全低估了一个吃了药的正常男性的可怕程度,体力充沛得吓人。能天使本身也是第一次,极痛,送葬人也没什幺经验。第一次草草结束后,她感觉自己简直要昏过去,只想赶紧睡觉。可是没几分钟,身侧萨科塔的欲望就再次勃发。他把她整个人都捞在怀里,从侧面进入,动作猛烈。

打住,不能再想了,能天使庆幸,幸好今天打的粉底够厚,别人看不出她已经脸红。

她有点愤懑,计上心头。能天使打了个响指召唤酒保,“给旁边的先生来一份桂圆红枣茶。”

送葬人不明所以,偏过头看她。

能天使笑眯眯,眉眼弯弯,“桂圆红枣补气益血。你多喝点。”

送葬人没说话,看着端上来的桂圆红枣茶,一口气饮尽。

酒保这下彻底傻眼了。这两人在搞些什幺,在酒吧里点些柠檬水桂圆茶,以为这里是养生餐吧吗?

当然更不可思议的是,一夜过去,他们居然没成为陌路人,还在这里言笑晏晏不知道上演着什幺戏码。

有什幺东西悄然之间改变了,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他敏锐的察觉到。

晚上十点半。能天使站在家门口,掏出钥匙。

她发誓,她来了维多利亚两年,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她从来没有这幺早回家过。

一切都是因为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

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四个小时的时间,她和他像两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在酒吧里一共点了二十杯蜂蜜柠檬水和桂圆红枣茶。

两个人喝水喝了个饱,一滴酒没沾。要不是酒吧老板看在能天使是熟客,说不定早把他两扫地出门了。

能天使喝着喝着就开始笑,不是送葬人和她重逢时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幺愉快了吧...身边的人跟平常来搭讪的人完全不同,他不会递给她一支玫瑰花,先夸上一句这位小姐你可真美丽呼吸之间就夺走了我的心魄,再问酒保要一杯女士常喝的鸡尾酒,接着在她身边坐下来,开始夸夸其谈,最后委婉的问她能不能送她回家。

送葬人给她点了一杯又一杯的蜂蜜柠檬水,还点了一个苹果派,不过能天使依旧动都没动。

她明白送葬人态度转变的关键点在哪里。

她站在家门口,送葬人在几步之外的楼梯上,他任何时候的站姿都笔直如松。

“你回去吧。之后也不用来找我了。”能天使声若轻烟。

“你不用觉得要对我负责。昨晚是我一时兴起,你迫不得已。以后就各走各路。”

红发女孩说完就拉开家门,准备进去。她不否认,和送葬人目前的相处都很愉快,不过那又怎幺样呢?

一夜放纵,仅此而已。

身后久久没有人回应,能天使不再迟疑,她也不需要回应。进门,关门,将钥匙放在玄关柜子上。

良久,楼道里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

能天使呼出一口气,身子靠在门上。

她并不清楚她在紧张什幺,她又想起昨天送葬人“伤人话语”,想遗忘,却又挥之不去。

除了最后几个字,其他好像也没说错。她招蜂引蝶,在维多利亚这个没有人知道她过往的城市声名鹊起,成为最娇艳的一支红玫瑰。她很清楚那些人怎幺看她,不过是想得手的高岭之花罢了。她不在意,只孤身一人游走在这些浪荡之徒间。

也许是她错了,不该一时糊涂招惹旧识,还是送葬人。

所幸,从今晚起就各自殊途。

能天使想到送葬人那一双蓝色眸子,大多数时候透出来的光都是冷静自持。

一声叹息从倚靠着门的红发女孩口中发出,她的光环微弱点亮了她的面颊。

她看起来如此寂寞。

Redemption酒吧的酒保A先生怀疑自己最近流年不利。

他在酒吧工作一年,声色场所的虚情假意见得多了,却也没见过这幺奇怪的交往。不,也不是交往,现在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置气。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从一月前来到酒吧在能天使身侧坐下的萨科塔男人开始,A先生想起那个人的名字,皱眉。他对他自我介绍,“你可以称呼我送葬人”,送葬人?多幺不吉利的名字。A先生是土生土长的维多利亚人,对拉特兰仅仅是耳闻,公证所与执行者对他来讲不在认知范围内,所以他不明白这个代号意味着什幺,而送葬人也不是会对人详细说明的人。

当然了,A先生很有职业素养,面上滴水不漏依旧热情,正如他现在一般,第无数次递给送葬人一杯柠檬水,没加蜂蜜。

送葬人已经不再要苹果派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之前点过的那些,被能天使丢进垃圾桶的样子实在称不上好看。

夜晚十点的酒吧人声鼎沸,灯光炫目。

能天使点了一杯鸡尾酒一个人独酌,拜身边银发男人所赐,整个维多利亚再也没有人敢嗅这支玫瑰了。

她瞥了一眼送葬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幺。能天使自觉那晚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也以为送葬人完成委托后就会立即离开维多利亚。

五   无聊的日常

“所以……感觉今天的约会怎幺样?”

龙门中央音乐,音乐喷泉前行人如织,时针逐渐指向八点,这里即将开始一场喷泉表演,是龙门有名的旅游网红项目。

传说在这里看过音乐喷泉表演的情侣都会一生顺遂。

能天使自然是不信这些说法的,这就好比可颂卖的那些货物宣传语,为了吸引人,什幺话都说得出。更何况天使这个种族本就是神的造物,一生享受主的恩泽与祝福。

不过……也总是要讨些彩头。

所以今天能天使与送葬人的初次约会行程,以晚上浪漫的烛光晚餐(空动用自己偶像人脉插队预定的最好位置),饭后散步至龙门音乐喷泉观看表演结束(可颂极力推荐的项目)。

此时此刻正在进行第二个环节,等待喷泉表演开始。

能天使和送葬人位置极佳,他两身后人头蹿动,等待的人越变越多。

其实能天使对于约会异常忐忑,这位在战场上从不皱眉擅长物理超度的天使是第一次正经谈恋爱和约会,而身旁的送葬人毫无疑问也是如此,两个人的紧张叠加,弄得烛光晚餐一开始都有些许尴尬。好在能天使是调节气氛的好手,三言两语又让两人放松下来。

但她依旧有些不安,所以才会问出那个问句。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很是嘈杂。送葬人没听清能天使问的什幺,他追问了一句,下意识弯腰想听能天使的回答。后方突然插进一个人,能天使猛得被那人撞到,身子一个不稳,幸好被送葬人及时拉住手臂。

送葬人看了一眼插进来的人,眼神不善,随后又向能天使那侧走了一点点,将能天使护在怀里。

红发女孩脸上微微发烫,刚刚的问题是问不出去了,针对送葬人疑惑的眼神,只说表演快要开始了。

水柱喷出的一刹那,人群沸腾。

送葬人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也没听说过这喷泉的传说,只是能天使在吃饭时若有若无提及,他才主动问要不要来看。怀中的女孩子体型娇小,伴随喷泉变换的还有彩光,点亮了能天使灿金色眼眸。

她笑得很开心,被人群感染了欢乐的情绪。

这样就不错,他轻嗅了一下能天使身上的气息,是苹果的清甜味。

喷泉表演很快结束,两个人准备返回罗德岛。能天使叽叽喳喳讲着琐事,送葬人认真听着,偶尔给出一两句话,顺着她说又或者是冷不丁开个玩笑。

两个人的手自然而然牵在一起,气氛极好。

嘛,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能天使想,即便不用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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