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明远二年的春天,皇上又乐得指婚一桩,转眼盯上了将军府家小小姐,配给各家眼红久了的司马次子。
我同那司马次子,是有过三分较量在的。将军府小姐的表姐是同我针锋相对的明贵妃,她召来几位妃嫔,身边做伴的是这位红人妹妹。
紫纱陪红多俗气,我烦她宫里的颜色,凡来必要盯着这纱帷心里念叨番,“娘娘”,我家贴身轻声提我。
原是明贵妃把话茬子引到我这儿,我非知上句也哪晓善痞,相比总绕不来那位红人妹妹。
目光都萦着笑意,四处里投向我,我放过炉烟和那镶红镶金的紫纱幔帷,擡眸对那表小姐。
“妹妹是什幺绝色佳人,与司马家公子青梅竹马,说是艺大于貌,明明这唇红皓齿……”
少女时期,我总爱爬出门去看都邑少年,扬柳时节策马于扬波岸侧,我愿做一个少年,只精男儿志。
可我是美人,扬出去的只有我貌美的名声,识词赋曲只是添色的金镶。
我错以为自己看到了少年,有少年之气,会扬鞭策马,会踔厉风发。
我感伤落在了一个美人胚子里时,我们天家赐婚的才貌两佳的表小姐,正藏在一个公子的壳子里。
表小姐的眉毛生的清楚干脆,不带一点赧色或引人遐想,瑞凤眼瞳仁接近眼角,眼中似有流光流而不动,有光线从眉骨处打向人中末端,唇珠…
然后我看到那暗粉的唇角拉长上扬。
“怕是见过这位姐姐的。”她说,言辞明朗,声线低而有韵,似有笑意。
是了,有人于桥上踱步而下,应了我柳荫下的自赋和高歌。
与会我向来是只听几句接几句,剩下的时间想着消磨,此番她一笑,我得有半柱香的时候什幺也没想,好像紫纱层层在心上飘啊飘,什幺也看不见,只有耳边空鸣。
四周又静时,我看着热茶自执壶倾入盏中,似茗香动人心意,我状似无意开口。
“我们表小姐来宫里陪伴姐姐,可知自宫南去我宫中的路上有侧桥,湖山皆是景,表小姐若觉得宫中太规矩,湖山边自己玩着,有漂亮景的地方,就是少规矩的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