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给她用指腹涂口脂。

取完厉骞那几套根本不会再穿第二次的西服和衬衫,又遇堵车,刚进家门,汤曼青瞥了一眼客厅内的古董钟表,呼吸顿时有些急促,来不及吃什幺蛋白粉,赶忙洗了个澡。

厉骞出生时厉太简芳洲得了一场罕见病,所以他生来体质偏弱,虽然后期花大价请名医钱调养过,也常年食补,并保持健身的习惯,但还是落下畏寒的毛病。

所以在他蓟城的众多房产内,春秋冬不仅有二十四小时燃烧的地暖,还有明火壁炉。

稍微了解一点他的人都清楚,冬天最冷的那一个月厉骞几乎不出席任何公共场合的商业活动,人就专心泡在私人海岛避寒度假。

因为不想被人拍到一脸苍白的病态。

暴露弱点,确实不是强者的喜好。

可只有真正了解他的几位亲信才知道,厉骞其实已经有整整两年在寒冬里没有离开过蓟城了,而去年三九那天因为寒流的关系,蓟城还跌破三十年历史上的最低温。

那幺冷的天,他也愣是没走成。

这些变故,自然都是因为要守着汤曼青的关系。

擦干净皮肤上的水珠,伺候汤曼青的佣人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想要眼睛的更不会出来偷看。

这两年说长不长,但汤曼青自觉被包养得够久。

不管以前汤曼青多高傲,但现在的汤曼青那几两骨头早就清仓贱卖了,作为被充分物化的女性,她干脆连衣服都不用穿,赤身裸体地从二楼浴室下了旋转楼梯,脚趾像鲜嫩花苞,从地毯上压出一簇簇痕迹。

视角顺着这串足迹追过去,只见她凹凸有致的背影从玄关的购物袋里窸窣一阵,翻出一件钩花的单层纱裙,直接套在身上。

再之后要去梳妆台前小坐片刻。

化妆得自己来,因为厉骞喜欢那句“女为悦己者容”,轻易不会假借他人之手妆点她和自己见面。

如果有时间,他还很喜欢坐在她现在坐着的这张椅子上,亲密地将她搂抱在腿上,然后亲自摆正她的下颚,一点点,给她用指腹涂口脂。

眼线要微微上挑,口红要淡若无物,茶粉的腮红要多扫一些。

厉骞最近比较喜欢她头发的自然卷度,所以便不给她染烫那些曾经多变的,稀奇古怪的造型,每次就让她单是做发尾保养,留长了及腰的发,让她演那副楚楚可怜的纯欲感。

叫他厉骞哥哥。

披散着一头濡湿的发丝,九点整,汤曼青如戏子粉墨登场,坐在大厅内的钢琴前深呼吸。

指尖稍微抚摸下黑白琴键,准时开始弹奏德彪西的月光曲。

八分音符似夏夜的秋千轻轻摇晃,巨大的落地窗外偏挂一轮冷月。

汤曼青赤裸着脚踝,裸露着脖颈,月光从她发丝之间抚过,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谁照亮了谁。

画面足够美轮美奂,听觉上也是饕餮享受。

二十岁之前,因为指法极其精准,汤曼青演奏时几乎不用踏板。

这也是她年幼时在音乐大赛上一战成名的标志性特征。

四岁弹肖邦,八岁办独奏,十二岁时她已经有一本自住创作集,被汤父取名为:“曼青小夜曲”。虽然水平达不到大师级的水准,但她的少女时代,在音乐上展露出的天赋已经是极高。

成年出国后也没被埋没,任谁叫她一声“小莫扎特”都不亏。

那幺多国际大奖,那幺多场演出留影,雪花般的报道和荣誉,她是有这种叫人过目不忘的资本,令凡夫俗子心生敬畏。

可惜艺术再高雅,终究是有钱人的玩物,靠音乐抗衡金钱,那更是白日做梦。

各人有命,这是天意,她作为倒霉鬼,并没有被谁妥帖珍藏的福气,一点点运气也早都挥霍一空。

如今,除却衣不蔽体的暧昧,汤曼青需要频频使用踏板来掩饰自己的失格。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资本没了,她借着音乐翱翔天际的翅膀断了,右手无名指上丑陋的伤痕已经被激光彻底祛除。

多神奇,只要给足价格,整形医生便很有办法,凹凸不平的一圈可怖烂肉又能重新变得细嫩光滑,仿若无痕。

可惜钱击不退心魔,汤曼没提过,厉骞也不知道,其实当日的幻痛,至今还在。

月光还是那首月光,铁打的曲谱白底黑符。

当漂浮的音节组成二连音,在节拍的追逐下,即便是在这种对艺术很不友好的环境下,钢琴家的素养令汤曼青难免还是会动情地附身再挺腰。

肢体的律动好像和美妙的音乐浑然一体。

不出意外,几秒后厉骞会直接推门进来。

然后坐在角落那把降香黄檀的天价禅椅上,大开长腿,手指托腮,姿态慵懒地观看她的表演。

准确点说,厉骞并不很懂去欣赏什幺古典钢琴曲,尤其也欣赏不来德彪西印象派的闲适。

之所以会坐在那里,他只是单纯在视奸汤曼青与音乐共鸣时,衣料下不停起伏的肥软胸膛,和近乎高潮般颤抖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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