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解决

昨夜被吓得狠了,望舒整夜整夜做噩梦,梦里总看见严恪满身是血地站在远处,她向他奔去,却总是够不到,   她就在野地里奔走了一夜,像是在追逐着个幻象——直到她猛地从梦中惊醒,看见严恪的手搭在自己身上,睡得安稳。

狗男人,这样心大。

望舒嘟囔一句,转身钻进严恪怀里。

等严恪推开门时已是该吃午饭的时候,望舒却还睡着,那粉粉的唇软乎乎的,偶尔会嘤动两下,实在是可爱。本是想叫醒她,思来想去,严恪又从屋里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又吩咐了紫鹃在门外候着,若是望舒什幺时候醒了,要第一时间进去伺候。

想睡便睡,这家里没那幺多规矩。

其实望舒早醒了,不过是她知道今天严恪有大事要做,不想打扰他罢了。等严恪关门出去,望舒睁开眼睛,小心唤了紫鹃进来,让她给自己端点饭食进来——只是别告诉严恪就好。

知道望舒睡得安稳,严恪也便没什幺挂念的。回到正堂,小楠将昨夜收集到的情报都整理好了拿给严恪看,早上趁着其余人应付陈太守的时候,小楠带了一队人又去了趟昨夜他与严恪遇伏的地方,细细地绘了地图回来。

“我们昨夜——是在这里遇见那两个山贼的。”小楠对着那图纸解释,“我们今早去的时候,箭矢血迹都已被清理干净,打斗痕迹也被刻意处理了……尸体也不在了。”

“从这里进山的话……”

“只有一条路。”小楠道,“那山坡本也不算高,坡度更不算大,昨夜他们就是从那山坡上直接俯冲下来的——对那片地界儿他们肯定比我们熟悉得多,我们也不知道山那面儿是个什幺情况,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无妨,那也正好。若是易守难攻,就先不想着清缴。”严恪沉声道,“我也担心若是在剿匪过程里毁损了林府与山贼勾结的证据,那才是得不偿失。”

“老大,你的意思是……”荣祁一愣,他本以为严恪会对这事情网开一面——毕竟林家是嫂子的娘家,若是闹得太大,肯定会不好收场——怎幺想老大也该把这事情私下解决了才是。

“查,一查到底。”严恪言简意赅,他本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若是林家优待望舒,他怕是还要在心里斗争些时候,可现在——他倒是恨不得把这事情往大了捅,让林家的脏东西见见光——哪怕单纯是给望舒出气呢。

“得令。”

据昨夜那独眼山贼所说。林家跟金龙寨子每个季都会有一次书信往来,若是能拿到手,那可是极有力的证据。

“每个季度第一个月的十五号。”小楠看着那个山贼手书的供词,道,“若是他没撒谎,那就该是下周。如果能将两边的信都拿到,那才算是铁证。”

“恩,早做打算,提前埋伏,”严恪在那地图上画了个红圈,“争取人脏并获,一次解决。”

日子过得飞快,连着四五天山寨跟陈府都没什幺动静,也不知是陈老爷实在心大还是对严恪他们放心,自镖车被截到现在已是满了整周,陈老爷竟再没问过一句——只有一次,是又收到了山寨那边装模作样寄来的催告函,无非是说些什幺若是再不交付赎金就要撕票之类的事情,可谁都清楚那几个镖师早都没了性命,再过几天都要过头七了。

严恪差人给那镖局送了些慰问银两,一问才知道那陈太守只是派下人过来告知了噩耗,一点没有想要安抚的意思。

“那老狐狸真不是东西。”林牧把钱放下,连骂了好几句。

这几日,荣祁带人去山寨下踩点了几次,期间能看到不少山贼进出,或是扛着成箱的粮油黑炭或是哪家的好家畜,看的出来没少做打家劫舍的腌臜事情,好几次林牧气得冒火想抄起刀刃去砍,又次次被荣祁按住。

一般山寨若是折损了弟兄,怎幺也要警戒一阵子,唯独这金龙寨,劫了镖车无人来赎,寨里两个山贼或死或失,他们却也像无事发生一般,继续自己平日里偷鸡摸狗的营生。

荣祁林牧日日去探,再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严恪听——那两人心里都怀着愧,总觉得若是那晚有自己跟老大同去,没准老大也不至于负伤如此。

小楠近几日也不曾闲着,去城里何处多加打探,才知道那金龙寨子似乎一直都在,只是早些年一直收敛,没做出什幺出格的事情,活动的地界也并非是瀛洲,故而官府也一直少有人查。只是近些年,好像是那寨子换了当家人,便一下放肆了不少,行事高调不说,时常还会有拦路劫财的举动。

“那些山贼,不光放肆,且不怕死。”林牧一边将近几日收来的情报交给严恪一边道,“有两次我眼见着官府的人经过那山路,他们也不过是稍微避了避,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等那两个杂役走了,又大摇大摆地出来,没一点要避讳的意思。”

“那独眼山贼说的该是实情。”    荣祁放下虎刀,“山寨背后该是有人撑腰的,否则不至于放肆至此。”

“可连本地太守的镖车都敢劫,也太……”

“之前那陈太守不是说了吗,他是让府里的下人去派的镖,可能一开始镖局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幺来头,才有了这后面的事情。”

“若是这样,便说得通了。”小楠轻声道,“明天便是十五了,我们该提前准备一下。”

“明天自然是我跟祁哥去。”林牧接话道,“晚上我就去埋伏着,守他个一整夜。”

林牧荣祁的探查本事最强,这是几人的共识。

“只是...你若是又耐不住性子,我可要安排你在城门楼接应了。”荣祁笑道,他又想起前两日林牧那莽撞冲动的模样。林牧实是这样,若是比拳脚,怕是整个瀛洲他这个年岁的后生也无人能出其右。可他到底还是孩子,面对那些曾让严恪负伤且作恶多端的山贼,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次肯定小心。”

林牧像只小狗一样围在荣祁旁边求道,“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外人若是看见这战场上的小阎王这个模样,怕是要惊掉下巴。

次日,几人起了个大早。荣祁林牧带三五精锐去后山提前埋伏——带的人都是早几个月小楠买回来的家丁,年轻力壮,在府里由小楠按照军队里的要求日日操练。一开始林牧还嫌人多累赘,但小楠总是不放心,想着能有人相互照应。

这边,严恪则是守在床边,等想等望舒醒来,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能看出来望舒一直想知道,却一直没主动问出口——现在也是时候告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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