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那股萦绕的微弱血腥味,周卿洋马上推开了周林风。
一只拖鞋被将才的狂风骤雨不知舞到哪去了,她放弃寻找,踩着周林风的拖鞋提提踏踏进了洗手间。
室内另一个人终于反应过来,顺着周卿洋推她的惯性平躺回床上,看着她回到卧室,从包里翻出一团东西,又急吼吼地冲了进去。
卷起安全套,包了张纸扔进垃圾桶,可怜的商业时代消费品,还没发挥价值就要被丢弃。
小兄弟也好不到哪儿去,在他宽松的运动裤下支起一具帐篷,长宽高尺寸可观,肯定是电商平台上最昂贵的那种。
周林风起身坐在床沿,盯着桌角的木头花纹,回忆起他和周卿洋之前似曾相识的桥段,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
等到那东西软了下去,才找出藏在沙发底下的拖鞋拎在手上,赤脚走到洗手间门口,因为空间狭小只装了一扇推拉式折叠门,他叩了叩。
“你还好吗?”
“还好。”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声源穿过传进耳朵里有点失真。害怕他听不清楚,她又重复了两句,“还好还好。”
周林风检查好热水器已经调到了最大温度,对门内的人说:“你拖鞋我放门口了,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好。”
龙头泄出的热水被手指分割了几道支流,挂墙上的毛巾是上次周林风给她的,一直被放在那儿。
周卿洋算了下日子,这个月按道理还有几天。一定是因为出差那几天,曾晓蕙每晚都拉她嗨聊,昨天也没睡几个小时,月经被紊乱作息整得提前光临。
幸亏提前备了卫生巾在包里,清理干净后,周卿洋回卧室穿上衣服,恍恍惚惚,脸埋在手里,静坐。
不知道周林风干什幺去了。唉,尴尬死了,好几天不能做,这段时间还要不要联系他啊……
想得太专注,以至于周林风开门,烧水,端东西进来都不知道。
“你在干什幺?”
听到带着笑意的声音,周卿洋吓了一跳,赶忙擡起头,周林风手上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碗,轻轻地放到木桌上。
看到这碗红糖姜水后,周卿洋的脸烧成了石榴花。
“先喝一点。”周林风抓了两下头发,似乎还有其它话要对她说。
周卿洋的脑子里万马奔腾,没有一片草原不尴尬。
“那个……我们什幺时候吃羊肉锅?”只能想到吃的了,末了又加了一句,“你想吃吗,我好像有点饿了……”
“行,”他撸起袖子:“我去准备。”
煮锅里除了羊腿肉,还滚着白萝卜和大头菜,周林风抄着手站在炉灶旁边,切好的香菜段躺在菜板上,周卿洋本来想来帮忙的,见如此景象又默默返回。
不一会儿,周林风就端了个不锈钢火锅盆进来,放下锅子,其貌不扬的折叠桌稳稳地撑住了。
他走到窗边,把紧闭的帘子拉开,窗户也开了一个小口,瞬间解放了冬日暖阳。
“再等我下。”他说完走了出去。
房门是敞开的,门外传来的交谈和笑声消失后,周林风怀里多了一台电磁炉。
“刚找邻居借的。”他给电磁炉通了电,把锅放上去。
电磁炉看上去非常新,面板保护膜都没撕掉。她熟悉了几下按键,将数值调到最大。
“感觉你跟邻居关系很好。”
“还行,”食物被紫铜勺子翻动了几下,“是个老太太,本地人,有时候帮她搬搬东西。”
汤是煮开过的,稍许加热后一下就沸了,周林风盛了两碗汤,再把温度调低,汤面浮起了不温不火的小泡泡,像鱼儿吐着气。
“我来尝一尝,”小碗里漂浮着香菜,周卿洋喝了一口,立马被汤的浓香震惊了,“这也太好喝了……”
“应该还不错,”周林风却没着急尝,只是划着手机。
“这周出那集看了吗?”
“没有。”她回答。
手机中的影片被投屏到电视上,熟悉的片头曲旋即响起,周林风拿遥控器略微调大了音量。
两人就着萝卜菜头看剧,也就着剧喝汤。间或评判几下羊肉,也讨论几句剧情。
周卿洋的胃充实得不像话,整个人浮在云上,云朵下面被人用酒精灯持续烘烤,像是温暖的软垫。
和周林风之前的见面,虽然除了上床,也会吃饭聊天,但她总觉得这是随之附送的赠品,做爱才是主旋律。如今因为不可抗力没法儿谱写主旋律,赠品上了位,这于她是种新的相处模式。
当然,对于他也是。
但周林风看上去淡定极了,吃饭喝汤,有条不紊,好像没觉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再来一碗?”他说着就要帮她舀汤。
“我自己来。”
她回过神,看着电视上的爱尔兰裔演员,雀斑红发,正把给兰卡斯特写的信交给佣人,要对方偷偷送出去。
佣人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佣人的父亲是伯德的眼线,伯德又是兰卡斯特的死对头。按照惯例,电视剧每一集结束都会留一个悬念,这集留给下周的疑问是,信到底会不会被送到兰卡斯特手里。
“吊人口味王中王。”她抱怨了一句。
周林风怂了下肩没说话。
她指了指还从屏幕消失的女演员,随口一说:“她最近有部新片子,听说国内会引进。”
“那部悬疑片?”
“对。”
“那个已经上了。”
“啊?”周卿洋愣了一下,打开时常登陆的影评网站,果然,前天就上映了。
“竟然上了,我都没注意。”
“我还挺想看的。”周林风眼睛盯着电视,轻飘飘地说。
“嗯,我也想看,网上口碑还可以。”周卿洋刷着手机上无剧透的短评,想着找个时间,等王璇哪天不约会了,再和她一起去看。
周林风沉默了几秒,对她说:“等会儿一起去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