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来寻他的云鹤老道等人。
云鹤那方张口就问妖怪在哪里,方生看对方一伙人气势汹汹,不明所以。
“这才是真的云鹤老先生,”有村民回到,“先生要去抓冒充他的妖怪。”
方生去看中间那位布衣长胡子的老道,面貌身形跟先前妖怪变化的确实有几分相似,他蹙眉犹豫,如果真说了,十六应该......会有危险吧?
“我没仔细看,只瞧见去那边山上了。”对方看他一直不说话,不断上前逼问,方生无奈,随口回答。
“小兄弟看来也是要出门,干脆随我们一起去,好帮忙指认。”云鹤老道过去抓住他的胳膊。
“好吧......”方生一咬牙,点头应下,反正他也要去山上找十六,将这些人引到十六洞府附近,自己再偷偷过去找十六,应当可以的。
云鹤老道抓着他在前面走了一段路,忽然低声问道:“小兄弟,山上地形你熟吗?”
“算是很熟。”
“那就好那就好,”云鹤老道闻言笑开来,“我怕妖怪藏起来。”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云鹤再度开口:“小兄弟啊,忘了问你,方才你急匆匆的,是要去做什幺?”
方生心想,既然这个老先生这幺厉害,要是自己故意隐瞒,肯定会被知晓,不如实话实说。况且,若是十六不愿意将那些财宝交出来,这人或许可以威慑一下,令十六就范。
心中算盘打了一番,方生便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云鹤听的啧啧称奇,待最后听闻他是去向妖怪要一大箱子金银珠宝时,双目不由发亮:“这妖怪当真有一洞府的金银珠宝?”
“千真万确。”
“好,如此甚好。”
云鹤拍手大笑,转身对着身后村民道:“大家不用跟着了,山中地形复杂,容易走散。我与妖怪斗法时也顾不得大家,你们先回去吧。”
方生觉得此人有些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那些村民一听,觉得有理,便纷纷转身回去。
等到村民走完,云鹤又让方生带路先去要财宝。方生本不愿,且不说现下还不知道十六的态度,就说这云鹤越发奇怪的言行,他也不敢再完全信任于他。
可这老道嘴巴会说的很,见方生面上犹豫,连忙赶在方生前面开口,几句便叫他乖乖听话带路。
两人一路爬到半山腰,见到了那棵不甚高的树,又见到了树后不远处的山洞。方生让老道等着,自己先进去,到了洞口被突然出现在两侧的人拦住。
“好你个方天佑,还敢过来!”惑生挥袖,平地而起一阵风将方生吹的倒退数步。
亭遇还在整理她的长袖子:“别来扰姐姐静修。”
“我......”方生知道面前两个也是妖类,不敢上前,“我是有事同她商量。”
“姐姐跟你没什幺好说的。”
地上三人争论不休,而在方生身后不远处的树上,立着一只黑色大鹰,仿佛在观察地面的情形,锐利的鹰眼盯着三人之间的动静,眸中倒映着气到脸颊红扑扑的亭遇。
说着没几句,惑生冲动之下欲要动手,洞内早已知悉一切的十六适时出现,“惑生,住手。”
方生看着淡然站在洞口的十六,两人分开的这些日子,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像当初走时的模样。
“不是说过,两清了,不要再来扰我吗?”十六先开口问,她知道他为什幺来,偏要装作什幺都不知道。
“屋子里那个大箱子,为什幺装的都是石头?”
“因为两清了,我不会再给多余的。”
“可、可我母亲的病”
“你母亲的病,与我何干?”十六挑眉打断他,“我们早已没有任何关系,莫非你忘了?”
她说话如此凉薄,亏他还想念过她,方生心中难受,“那......那你借我些钱,可好?”
“你拿什幺还?”她目露嘲讽,上下将他打量了个来回,扯唇接着反问,“身体吗?”
他脸色一白,身形晃了几下,擡头向她望去,见她面上未曾有动容,咬着牙指向一旁的云鹤老道:“我请了真正的云鹤老道,十六,你到底给不给?”
十六看了一眼一直在悄悄后退的云鹤,并未将这人放在眼里,转头又看向他:“夫君,你找的他来对付我?”
“我......”如此熟悉的称呼,如此熟悉的语气,他恍惚以为两人是在家里。
“你亲自把他带来的,是也不是?”
方生望着十六,以往她看着他时,总是含情脉脉,现在只有失望。他苦笑一声,如今境地,已无可挽回,为了母亲,唯有错到底了:“是,是我将他带来,若你不给,他定会收拾你。”
说完转头去看云鹤老道:“先生动手吧。”
云鹤并未做声,倒是十六,与惑生亭遇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大笑起来。亭遇边拍掌边笑:“姐姐,我来,这次一定要我来。”
说罢,十指手势一变,四周树上的鸟儿纷纷去啄云鹤老道。
云鹤抱头乱窜,最后找了个草丛钻进去,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大仙饶我小命!大仙饶我小命!”
亭遇止了法术,十六高声问道:“你还敢假扮云鹤骗人吗?”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大仙饶了我吧!”
方生呆在原地,就算脑袋再不好使,他也听出来了,这又是个假扮云鹤的。
放走尿了裤子的假老道,十六看向面色发白的方生:“郎君脸色不好呢,去我山洞中坐一坐?”
他亲自带了人来对付她,又亲口威胁她,她怎幺可能会轻易放过自己呢。方生既无颜面再面对十六,又惧怕她们的本事,只能连连摇头,踉跄后退。
十六笑着一步步往前,直到逼近他面前,将他堵在了一棵树上:“郎君,是否留下?我对你,依然很感兴趣。”
惑生听着不对,拽着欲凑上前看好戏的亭遇赶忙退下。
方生听懂了她话里意思,却不知该作何回答,擡眼望向她时,她眼中笑意分明只是对猎物的兴趣。心下不禁一阵难受,他与她之间,怎幺就变成了这样,“我......”
看他犹豫半晌,眼中竟渐渐有泪光,十六倒猜不透了,不过也不在意,轻佻的笑着擡手掐住他下巴,逼他低头面向她,“郎君,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