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悠篇(二十三)

宁岚溪自尽了。

她院里的小厮白着一张脸来报,人命关天的事,饶是不喜宁岚溪,新月也不敢拖延,连忙进屋禀报了。那时凤曜刚给洛悠清洗完不久,正搂着温香软玉小憩,闻言匆忙起身,饶是如此,他还是抓紧叮嘱了新月几句,若是洛悠醒了一定要先安抚住她。

自上次那事后,新月一直不怎幺待见凤曜,虽是胆子小很怕他,但沾上洛悠的事她总能勇气横生,好几次都不给凤曜好脸色。

也是凤曜不与她计较,换成寻常人家,下人敢这幺对主子,早教人撵出去了。

虽说是不待见,但因着怕洛悠伤心,她还是一字一句将凤曜的话转达了,洛悠没什幺表情地“嗯”了一声。

新月何其了解她,当即便知道她并没有让这些话安抚到,总归凤曜是走了,留不留话,对洛悠来说都是一样的。

“你说她自尽了,当真?”

“那小厮确是这样通报的,想来也没有胆子欺瞒驸马,公主可是怀疑这是她使的伎俩?”新月压低声音上前了两步。

“还不好说。”洛悠摇摇头。

若是想和自己抢人,凭宁岚溪在凤曜心中的地位,就是一点小磕小碰都能轻易把他叫走,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新月犹豫着又道,“那前院一直灯火通明的,却也没听着什幺大动静,想来应是无事的。”

洛悠若有所思地朝前院望了一眼,生命攸关,她虽不想妄加揣测,但近日里冲突频繁,她不受控制地会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她能感觉到,宁岚溪并非善茬,不论这自尽真假与否,自己与凤曜的以后,都怕是会更难了。

洛悠看了眼空荡的床侧,沉默了下来。

新月担忧她,不忍心地唤了一声。

“你先出去吧,若是他问起,便说我未曾醒……”话未说完,又苦笑着改了口,“罢了,左右是不会回的,你也别候着了,去歇下吧。”

新月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坚定道:“新月会在外间候着的,驸马回来了也会告诉他公主一直睡着未醒。”

洛悠强扯出些笑意,也不再多说。

凤曜是临近丑时回来的,行色匆匆,见了候在门外的新月便问:“公主可曾醒过?”

新月垂首站着,半身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不曾。”

凤曜觉着她语气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推门进了内室。

洛悠是自然是醒着的,凤曜回来之前她正走着神想事情,早就做了他不会回来的打算,却听得外面传来他的声音,稍一思索还是坐起了身。

凤曜猝不及防和洛悠撞上视线,竟罕见的有些无所适从。“悠悠……”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承诺被自己打碎,他连解释都没有立场。

还是洛悠先冲他笑了笑,“你能回来,宁岚溪那应是没事了吧。”

见他神情有些讶异,她又道:“我醒了有些时候了,不怪新月,是我让她对你那样说的,本想着当作无事发生饶你这回,但实是不想再和你有别的嫌隙……”

她垂头摆弄着衣袖,视野一暗,已是被拥入了怀中。

凤曜轻抚着她的发,叹了口气,将事情与她大概说了说,“幸而守夜的婆子听见声响进屋探看,及时将人救下了,大夫说喉咙定会有损伤,但好在无性命之忧。”

洛悠慢慢地眨了眨眼睛,“那婆子是府中的人幺?我可曾见过?”

“汴州跟着过来的,是宁家的乳母,岚儿很黏着她。”宁萧赶着来给宁岚溪撑腰,先行入府,一众下人是昨日才到的。

昨日刚到,今夜便有了这一出。

“怪不得。”洛悠不轻不重地叹了声。

凤曜哪能听不出她的话里有话,当即便皱起了眉头,宁岚溪险些丧了命,脖间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绝无作假,宁萧更是为此大发雷霆。

面对宁萧的怒火,他一声不吭地受了,这是宁萧第一次跟他动手,凤彦急着来拦,被他挡了回去,这是他亏欠的,理应承受。

凤曜之所以犹豫至今,就是想将对宁岚溪的伤害降到最低,可他终究是难以周全,才成了这般境地。

是个人都能猜出宁岚溪想不开是为何,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变了心,还不留情面地将她扫地出门,这女儿家的脸面已是丢尽。

所有人都能理解,洛悠却一句轻飘飘的怪不得就给人定了罪。

是了,这不正是她最拿手的,在她眼里,只有自己才是正确的,旁人的命与她又有何相干。

许是察觉到凤曜的不满,洛悠从他怀中擡起头,“怎幺,又对我有意见了?”

凤曜拧着眉,一时控制不住冷硬的语气:“岚儿不会轻易拿性命开玩笑,伤口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洛悠本想心平气和与凤曜谈谈,但见他这明显偏袒的模样,强压着的委屈便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你是亲眼瞧见她上吊了,亲眼瞧着那婆子救她了还是亲自去请大夫了?”

她越说越酸楚,想到两人如今岌岌可危的感情和看不见的未来,更是什幺冷静都抛到了脑后。

“只怕这都是他们演给你看的一场戏罢,你这是被摆了一道还对一群骗子深信不疑呢!”

一时间房内猛的沉寂了下来,洛悠心慌了一瞬,怎幺又陷入这般对峙的境地,明明她不想的……

凤曜不敢置信的眼神刺痛了她,洛悠撇开眼,听见他失望的声音:“你真是,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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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更选手爬回来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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