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李玄贞愕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凤别云的任性娇纵甚至是狡猾虚伪,使他像是中粟罂毒一般欲罢不能,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踏入了她的陷阱。
到底是她张扬自信的笑容迷住了自己,还是她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缠住了自己?
事到如今,李玄贞已经不想再去纠结凤别云到底是真心相迎还是捧场作戏。
李玄贞曾经见过西域进贡的红玫瑰,它与凤别云一样,尖锐刺人却又美丽,而这朵花极为脆弱,需要人小心呵护。
奉上最珍稀的土壤,献上最纯净的露水,他甘之如饴。
【提示】:未达死亡数值,请安心。
【好感】【李玄贞】:0+70
凤别云看到自己不会死,又见李玄贞好感突然暴增,内心忍不住激动,恰巧牵引到内伤,一口血吐了出来,洒了李玄贞满脸。
她皱起眉头,想跟李玄贞说自己很好,然而尝试了半天只能发出近似断气的呻吟声,然而被血呛到连咳半天,最终是喘不过气,晕了过去。
在凤别云晕倒后,李玄贞感觉到焦虑与无处发泄的狂躁,碍于她身上有严重内伤,不敢在移动她,只能小心将她放到地上躺平。
赵沉赶回去时遇上朝歌城王县令,王县令为人慈善,是为数不多视百信为己任的父母官,他见大街上赵沉神色慌张,便让人去将他拦下,简略知晓大概,立即带赵沉去朝歌城最好的医馆请大夫,又暂借赵沉令牌,免了出城时的繁冗手续。
赵沉快马加鞭驮着掉了一只鞋的大夫前来,大夫见到她的伤势大惊,从凌乱的药箱拿出珍藏的参片,将参片放入凤别云口中,他伸手把脉,面色极为难堪:“太严重了得将她带到城里医治,我已经让姑娘含着参片,应当能撑些时间。”
李玄贞抢了辆恰巧路过的马车,将凤别云横抱上车,将大夫叫去前头指引车伕,害怕马匹会因为狗群而受惊,便让赵沉看着这些獒犬,一系列动作不拖泥带水,而赵沉被留在原地向车主解释来龙去脉,车主听到会获得一笔不小补偿金,便没了愠色,好声好气说着:“欸,不妨事。”
凤呈祥自从凤别云消失后,便派人在河下游寻找凤别云,而他便在附近的朝歌城暂居,搜索三个月仍没有凤别云的消息,正当他要放弃时,护卫却来了消息“找到凤小姐、她还活着”。
在护卫的簇拥下凤呈祥驾马而来,穆怀信紧随其后,凤呈祥在赵沉前方勒马停驻,他语气难得急促:“凤儿呢?”
赵沉弯腰作揖语气带了些结巴:“回老爷,小...小姐身受重伤,方才搭上马车被大夫带回去城里救治了。”
凤别云苏醒是两个月后的事,大概是黑框加持,这次受伤除了开始时月临花那掌巨疼,其馀时间都是没有“痛感”,只有像植物人一般的无助感。
她是被热醒的,先是睁开眼,看着床顶。
即便躺了两个月也仅像睡了一觉,目前除了感觉喉咙有些渴以外,感觉没有什么大碍。
黑框又跳出来了。
【提示】:三月已过,请在不毁坏人设的同时继续完成剧情进度。
凤别云了然,这是在提示她面对李玄贞这个问题,不毁人设容易,难在于“攻略”李玄贞。
万一她真如月临花说的那样,找回记忆后直接将李玄贞抛弃,那么李玄贞大概会非常愤怒,愤怒到提前毁了凤氏。
利用完就将人抛弃总归是不好,况且李玄贞是真心待她好。
凤别云虽不忍心伤害他,但现实残酷,不论如何,该完成的还是必须完成,虽然多了不合常理的“攻略任务”仍改不掉她恶毒女配的身份,而她是李玄贞成长之路的一块基石。
她想了一下,索性再次装失忆,让记忆从山贼坠崖那天开始,那段山林回忆,就留给李玄贞一人珍藏。
李玄贞感受到到她的动静,几乎是惊醒,两人四目交接时凤别云愣了下,随后她看着交握的手,哑着嗓子蹙眉说道:“松手。”
李玄贞瞳孔微震,然后双眸暗下,慢慢松开手,一语不发看着凤别云,眼神中带了哀戚与责备。
一旁撑头打盹的穆怀信听到凤别云的声音后也醒了,他欣喜若狂握住了:“小姐!”
凤别云虚弱的笑着:“哥哥...水。”
李玄贞默默倒了一杯水递给穆怀信,穆怀信慢慢将她扶起来,因长年伺候病母,喂水这工作对他来说是得心应手。
李玄贞一语不发看着两人郎情妾意,无声的愤怒不断在内心积累,他在等一个解释,亦或者“宣判”。
半杯水下肚,喉咙得了滋润,说起话来虽然还是棉软无力,但至少清晰,她拉住穆怀信的衣袖说道:“哥哥一定要让那些山贼好看,一定要扒光他们的衣服游街,让老百姓扔他们臭鱼烂菜!”
凤别云感觉全身像是灌了铅,异常沉重,她全身依靠在穆怀信怀里。
若是往常,穆怀信定会立刻纠正她的粗言,可现在她不仅不反感,悬着的心还放下了,本以为小姐会因为这次崎岖遭遇性情有所变故,看到凤别云即便身子虚弱,依然这么有些“活力”,他笑道:“恐怕有些难,五个月前老爷已出钱请朝廷上山剿匪了。”
凤别云不可置信,诧异问道:“我...昏迷了五个月?”
她脑中估算,从被月临花打到河中,她昏迷了两个月,还好这两个月中黑框非常人性化没让她完成“踩雷”。
“不...小姐。”穆怀信试探问道:“小姐,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凤别云擡手指了李玄贞:“我...记得啊,那日我跟小畜...他一起坠崖,还中了一箭!”
穆怀信又问:“小姐可还记得两月前发生什么事? ”
“两个月前?”她闭上眼一手柔着太阳穴,仿佛在尝试回忆些什么,过了片刻,她小力打着穆怀信的手心笑道:“莫不是哥哥想诓骗我吧?其实我只睡了几天,根本不是五个月,对吧!”
“不...”穆怀信摇头:“小姐坠崖后失踪三个月,三个月里小姐与李玄贞一起在深林度过,后来又遇到山贼馀党,为了逃难你与李玄贞一起坠入河中,再来便是侍卫找到你们,那时小姐几乎是命悬一线,李玄贞身上也有许多致命伤,然后小姐就昏迷两个月了。”
看来李玄贞没有告诉其他人月临花的事,只是用山贼馀党煳弄过去。
“蛤?”凤别云歪头感到非常疑惑:“我?跟他?”
穆怀信回道:“是的,小姐与李玄贞。”
她挥挥手:“忘了就忘了,反正应当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我竟然在深山像野人一样受苦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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