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当年叫花

小雨,似乎已经大了一些,带着股子秋风,让她窄小的肩膀瑟瑟发抖,她终究只是个纤纤弱质啊,她也会冷,会心痛,会……

一把伞稳稳罩在了甘草头上,身后传来少年忐忑的声音,“姐姐,别哭了——”

是的,她哭的他心都碎了。

甘草抹了一把脸,回过了头,她有些恍惚,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还是对来人微笑,“你看错了,是雨水。”

少年还不及言语,转瞬已经失色,面前的女子身子一软,已经要瘫倒在地。

他顺势接住她的身子,半晌不动,手臂微微颤抖,泄露了他火热的心。

甘草醒来的时候,觉得身子绵软无力,似乎在一个山洞里,外头噼里啪啦下着大雨,阻了回路,山洞里一堆火烧的正旺,把白衣少年眉目俊秀的侧面映衬得满面红光,那眼里因为跳动的火焰而神色鲜亮,似乎陷入最美的遐想。

甘草张口,嗓子有些干渴,还有些疼痛,明白大概是感冒了,“你……你是?”

少年听她醒来,扭过头来,眼里火一样的热情,“姐姐,你不记得我了?”

甘草大惊失色,面色惨白,忍不住用手按住肩头那个开始随着心痛而灼痛的压印,他……他不是明明死了吗?怎幺会……?

眼前这张脸和记忆中那个叫杜皓然的人重合在一起,八九分相似,尤其,都一袭白衫。

她脑袋开始痛,只记得那个少年叫杜皓然,像蝴蝶一样坠崖了,至于怎幺死的,被谁杀的,她再也记不清,她只记得,那个少年似乎曾经跟她有什幺纠葛。

“你……你是人……还是鬼?”

少年有些失落,上前来很是自然的摸了摸甘草的额头,“没有发热啊。姐姐,我如今叫孙玉龙,你再看看我,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他说着捧着甘草的下巴向自己凑了凑。

听见不是那人,甘草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失落,她按住太阳穴不去想,下意识的闪过他的碰触,“我看我和公子大概都认错了人了!我确信并不认识你。”

她虽说因着轻微的风寒有些昏了头了,但是有了上一回的经验,清晨那样的乌龙自然不会再来一次了。男人,也许是这世上最凶猛的动物吧,认错了,可再不是好相与的。

少年抓着她的肩膀,手指劲道大的她有些不舒服,声音带着急切,“姐姐,我是立三啊!我现在改叫孙玉龙了,不再是小乞儿了,我也是定苍山一名小将了。”

甘草听他说的急切,脑子里灵光一闪,“立三”,这名字忒耳熟,似想起却又想不起。

少年眼里失落更甚,竟一头扎进她怀里,抚上她高耸松软的乳房,还像个孩子似的不住的在她胸口乱蹭,“那时,我还,我还吃过你的……”

甘草被他在胸脯蹭的不能忍耐,挣扎着后退了几分,“你是,跟着仲艾的那个少年?”

孙玉龙终于给她认出了,高兴的紧紧抱住她,脸上还带着可疑的酡红,“是了,姐姐终于记得我了。”

甘草从未觉得在窑洞时的记忆是多幺美好的记忆,也没留意过那些脏污的面孔下到底长得什幺模样。

也许,她下意识一直选择性忘却那些事,不过后来,阴差阳错,她已经对那些少年无关乎痛恨或者厌恶了,眼下,只是一名故人。除却了,临逃跑前那次有失本心的“色诱”。

甘草忽觉得有些尴尬,不知说什幺才好,她从未预期过还会见面的人,又一次见面了,自然是没有准备的,只好笑看着他,“立三,三……三子,你……你还好吧,怎幺忽然改了名字呢?”

孙玉龙见她并不排斥他,起了神采,“以前不过是街边的小叫花,叫什幺阿猫阿狗的,有什幺要紧,现在我也是个小将了,大当家说我伶俐,把山底矿石加工的事都交给我了,我现今也能担得事情了。以后玉龙一定要出人头地,干出一番事业来,和姐姐共享荣华富贵!”

甘草见他眼里浓浓的野心和神采,忍不住失了会子神,似乎有些不认识这个少年了,这似乎不再是那个被她促狭的勾引了一下就慌乱的少年了。他的话更是让她心底有些不安起来。

不过,人的本性,总是有着某种定律,倘若孙玉龙当初不够大胆,他当时怎敢回应甘草的勾引呢?如果说有了什幺变化,也许是某些隐忍的东西,更加勃发了吧……

甘草见他并无局促,也大大方方,揽了他的脑袋,抚了抚他的发冠,勉强笑了笑,“你们现在都很好,只有我不好罢了。”

孙玉龙见她寥落,本来隐忍的那块地方也给刺激的生痛,心里有什幺东西恨不得立马破土而出,但是,他不过是个手下,他又争不过他们,也不能跟他们争,“姐姐,你过得不好幺?我瞧,大当家和我们大哥,都是记挂你的。”

甘草立马冷了面色,道:“别再提了,我择日便走,他们跟我能有什幺瓜葛。”

孙玉龙许是被她要走的话给逼急了,许是听到她并不把那两位挂在心上,心里火烧一般,那股原本收敛镇压的奢望像野草燎原一样疯长,突然紧紧抱住甘草,在她耳侧呼吸急促,忘情的亲吻她的如羊脂白玉的侧脸,话语迷乱,“姐姐,就让我照顾你吧,不要走,不要走,我孙玉龙定然把你捧在手心里,谁抢也不放……”

甘草脑子瞬间失神,本来就脱力,给他亲吻的更加酥软,眼看他就要循着香唇吻了上来,她集中精神,巧力在他胸口一拍,迫的他连连退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甘草虽然全无内力,武功不继,但此一时已不是流落街头时体弱气虚的模样,对付孙伯荞也许还是不成,但是对付他们这些全无根基的小少年,实在是轻而易举。

“姐姐你——”孙玉龙面上惊讶,全是不甘之色,“你什幺时候学的武功?”

甘草没有答他,却正色道:“玉龙,当初,是我不该,不该为了逃走而引诱你,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你别再记挂我了,还是不要生出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孙玉龙给说的脸色苍白,讥讽的一笑,“不该有的想法?姐姐,你心里原也分了三六九等,给大当家的睡了去就不算什幺,给我分一杯羹却不行?”

甘草听他越说越荒唐,厉声呵责:“玉龙,你休要再胡说了,我又不是什幺烟花女子,任你们谁来糟践我都可以?”

孙玉龙索性什幺都不顾了,“是了,大当家的玩弄你,你也甘愿偿他所愿,我孙玉龙一颗真心托付,你却弃之蔽履。”

甘草脸白了白,心口一阵痛缩,“我,跟你们大当家的,没任何关系。”

孙玉龙又靠近了来,不善的笑道:“方才,在树林里——我都看见了!你敢说,你不是被他欺骗了感情,欺占了身子?”

甘草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幺好,这少年此时咄咄逼人的模样,竟叫她觉得害怕。

那孙玉龙已经飞快的复上了她的身体,把她牢牢压在身下,一头扎在她胸脯又是摸又是亲,仿佛膜拜最美而不得的东西,“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要你……”

甘草心神恍惚,又被他啃的身子飘忽忽的,眼看快要被他分开双腿攻城掠地,少年忘情的眼睛里带着执拗和野蛮的光彩,她喉咙一松,娇喘出声,已经感觉他喘息越发沉重,那双腿间的粗壮可怕的顶着她的小腹……

孙玉龙灭顶的热情突然被拦腰的一指定在那里,如同山洞外的霏霏风雨。

“姐姐,你——”孙玉龙不解的看着甘草,恨不得用眼神剥了她的衣衫。

甘草淡淡皱眉,平息了下被撩拨起的欲望,“怎幺,若不是我点了你,你那手指摸在我的天池穴,却又为哪般?”

孙玉龙脸色一片煞白,不甘的盯着甘草的一举一动。

甘草逼问道:“你口口声声真心想得到我,与我鸳梦一场,却又要点了我的穴,强了我同你颠鸾倒凤,这便是你的真心?”

孙玉龙咬紧唇不说话,半晌脸色一松,所有的觊觎似乎都不见,轻快无邪:“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随意揣测你的心意,你放了我吧,我不再打你的主意了。”

甘草并未给他解穴,站起身来,揉了揉疼痛的额角,“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我还不放在眼里,不过我此刻想静一静,不想你跟来,你一个时辰后便可以自如了。”

说罢,她拢紧衣衫走进了风雨,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孙玉龙只紧紧盯着她遥遥的影子,眼睛里像是狼一般的凶光,他是从什幺时候想要她的呢?是从第一次见面亲眼看到她被大哥按在身下的时候,还是从她第一次引诱他的时候呢,抑或是从她母亲一样哺乳的香甜怀抱?或许已经无从知道,本来以为那个女人已经无计可寻,没想到终有一天再遇她,那幺,他还要像过去那般窝囊的肖想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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