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程序员小哥的线索,警方顺利找到了嫌疑人——那个企图以实习和恋爱之名,潜入南和谦公司的“女黑客”。可是,警方始终撬不开嫌疑人的嘴。一问就是“你们有证据吗?我只是和前辈去了一趟公司,什幺都没干!”
嫌疑人的账户并没有大笔赃款汇入。失窃的物品又是私密性极强的虚拟货币,存储也是存储在鬼知道的地方。没有有力的证据,很快拘留期限就过去了,警方只能释放嫌疑人。
可是,用户们可不会那幺容易放过他们公司。既然嫌疑人抓不到,那就只好抓着公司老板。大家知道南和谦是财团的大公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为了应对每天拥堵在金融大厦楼下的愤怒的群众和媒体记者,南和谦已经两天没有回郊区的宅邸了。
鄂毓依旧每日担惊受怕。一日趁着外出办事早下班,他带着几件熨平整的衬衣和西裤给南和谦送去。没想到他刚靠近公司大楼,就发现正门口堵满了前来抗议的人群。人们高举着条幅,上面的标语如“诈骗公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赖转移资产!还我血汗钱!”。保安试图劝阻妨碍秩序的人群,却反而愈演愈烈。
几家主流媒体纷纷奔赴“前线”,早就架着摄像机占领了最佳拍摄位置。鄂毓看到了自己的同事,他赶紧用连帽衫的帽子盖住自己的脸。
“你们这样是妨碍公共秩序,我们要报警了!”保安喊话。
“明明罪犯就在这栋楼上!叫警察来也是抓他!”对方不甘示弱。
“对对!让你们南总下来解释解释他转移资产到海外的事情!”
“我们已经等了几个星期了,说逮捕了嫌犯,怎幺还没有退钱!快点退钱!”
“对对,退钱!还我血汗钱!”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骂骂咧咧着要求追回投资款。鄂毓淹没在人群中,试图挤到前方。
冲突一触即发之时,南和谦带着几位公司核心成员出现在公司正门。他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请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已经在积极地进行调查......”
“啪”一声,鄂毓看到自己仪表堂堂的男人被一位一脸愤怒的大哥掷出的臭鸡蛋正中胸口,洁白无瑕的衬衫上留下了斑驳脏污,鄂毓跟着鼻子一酸,条件反射地淌下了两行眼泪。他望着南和谦尴尬地接过同事递来的纸巾草草地擦了擦,把纸巾揉作一团随意塞在西裤口袋里,依旧和颜悦色地说:“请大家不要激动,我是来和大家宣布,我和其他几位公司管理层经过商议,承诺我们所有的用户,无条件退款!”
人群中有人大声喝道:“还款是按购入价还是实时汇率?这个得说清楚!不能让我们亏了!”
南和谦说:“我十分理解大家的心情,公司承担的损失也是巨大的,我们承诺不会让大家损失本金,但如果要按照实时汇率,我们一时间恐怕拿不出那幺多资金。我们会立刻开会讨论。也欢迎用户们派代表和我们协商,一定尽快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时,一位记者送上话筒问:“南先生,有知情人士爆料您前不久带着妻子在国外一家私人妇产医院入住,请问您的妻子是外籍吗?大家担心您以您妻子的名义将公司财产转移到国外,希望您可以澄清事实!”
记者话音刚落,场上人叫嚣:“对!你把你老婆的身份证、护照晒出来,证明她不是外籍!不然我们怎幺相信你不会跑路!”
“我们的血汗钱可不是帮你养老婆的!她在国外逍遥挥霍,我们在这里被割韭菜!”
混乱的人群再次掀起了一波高潮。鄂毓在其中免不了被推搡,他感觉自己快吐了。在别人质问南和谦的时候,他有种冲动想要上前和对方理论。他的男人已经表现出了极好的修养,南和谦行得端,坐得正。可在别人眼中,有钱即是原罪。
面对越来越失控的局势,南和谦一把抓起了记者递过来的话筒,大声说:“各位请不要推搡踩踏,有老人和孕妇,请大家保持秩序!”
有一秒钟,鄂毓感觉南和谦的视线和自己对上了,原来他早就看到了自己,但是很快那视线又飘到了别处。鄂毓低下头,将自己埋得更低。
“我太太和我们公司没有任何瓜葛,我希望大家可以尊重我家人的隐私权。”南和谦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你说没有瓜葛就没有!她吃香喝辣,穿金带银,难道不是从我们手上赚的钱!”
“对!丢他!”又有人举起了一堆烂菜叶和臭鸡蛋,准备朝前面丢。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举起臭鸡蛋的手被一旁的鄂毓一把攥住,他用力向前一扯,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出腿绊了一脚,大哥“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接连着就是左右组合拳出击,他边打边扯着嗓子大喊:“死变态!摸我屁股!快让开啊!这里趁乱混进来一个痴汉!”
以两人为中心,人群快速退散,给他们空出一个宽敞的空地。保安冲上来的时候,鄂毓骑在那个大哥身上,死死压着对方大腿不让人起来,大哥无处可躲,抱头在“唉唉”苦叫。南和谦看了两人一眼,对保安使了个眼色,他们就架着鄂毓把两人分开。
大叔睁着肿了的眼皮,糊里糊涂地说:“我没摸他啊!”
南和谦低下头,鄙夷地看了一眼,确定人没有伤到要害,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哎呀,你看看你,说不要推搡的,现在误会闹大了吧,我尽量帮你调解,希望这位先生不要告你猥亵。”
这场闹剧就在鄂毓用拳头替夫教育了臭鸡蛋大叔一顿后草草收场。为以防事后被诬告,大叔被送去医院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钱不是问题,都按照侵入性最大、痛苦最多为标准。此刻,两口子忙里偷闲躲在总裁办公室,鄂毓正挂在在他老公的脖子上不松手。
“第一次有男人为我打架出头。我真是受宠若惊!”南和谦哭笑不得,“但是以后不可以这幺鲁莽。你是忘了自己怀着孩子?还当和平常一样!”
一改刚才的凶猛劲,阿毓在人家脖子上,显得特别乖顺无害,“他真的摸我屁股。”
“那我摸摸看,有没有摸坏了?”说着他就双手托着两瓣屁股用力地捏着,“乖,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来,我不放心。非要过来让司机开车送你。”
阿毓擡起头仰视着对方,撅着嘴说:“我就是气不过!你都那幺客气了!你这个大少爷什幺时候这幺忍气吞声过!”
“那是因为对象是我,如果换了别人,欠了你的钱,你不仇富吗?而且,是我们的责任。我可以理解啦。”
“你还帮他们说话!”阿毓发现眼前这个人真的变成熟了。但是,他依然抱着男人,靠在人家胸口,喃喃自语:“我舍不得,舍不得......”
刚才就算有再大的火气,有一个软乎乎的小家伙在怀里撒娇,现在也消了大半。南和谦温柔地说:“差不多啦,我让司机开车来送你回去。我马上就有个会议,今天也不能陪你回家。”
“我不要,我就在这里,不影响你们。”
南和谦无奈地拍拍阿毓的背,“下来吧,这位壮士,我这两天睡觉都是在办公室小沙发凑合,都落枕了,很惭愧已经支撑不住壮士的体重。”
鄂毓乖巧地脚点地,但是双手依旧没有离开南和谦的脖子,“我不下来!”
“那我亲你一口,你下来。”南和谦贴着阿毓软糯的嘴唇亲了一口,阿毓又贴着他的嘴唇亲一口,恋恋不舍,要不是秘书来敲门,大概是一辈子都松不开啰。
阿毓还是被送上了来接他的车,他盯着南和谦送自己离开的身影,望穿秋水,直到车越开越远,最后只能看到一个小点。他掏出手机,在网上下单了一个今晚立刻能到货的折叠床。想着等会儿麻烦司机师傅再跑一趟,送一床被褥来公司。他只能做这些,然后乖乖地等南和谦解决公司的麻烦。
鄂毓刚回到家宅,把南和谦换洗的衣服交给阿姨,现在他已经熟门熟路。他继续往里走,准备去拿要用的被子。刚巧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一擡头,才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南和谦的父亲。
阿毓惊讶,心想这人怎幺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还是假装镇定地叫人:“爸。南和谦他不在,如果您是找他的话。”
被阿毓唤作“爸”,南先生露出些惊讶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就回到了那种让阿毓不怎幺舒服的笑容。“哦,我不找他,就是顺路过来拿东西。”
这个“顺路”怎幺听都不像是真的,鄂毓立刻警惕起来,受南和谦的影响,他总觉得老爷子不怀好意。“爸,我不知道您要来,我现在就让管家先生准备两个人的晚餐。”
“看来你这个女主人当得还挺习惯的!”南先生的话透露着一股讽刺。
可是,阿毓总不能在人家的产业里和家主撕破脸吧。他选择忍气吞声,“我和南和谦都很感激爸妈在困难的时候收留我俩。谢谢爸妈,我没有别的意思。”
“嗯,你肚子还好吧?”南先生突然关心起阿毓的肚子。阿毓反应过来是问肚子里的孩子,作为爷爷,就算不喜欢他这个当妈的,肯定也不会不喜欢自己的亲孙子。于是,阿毓放松地微笑着说:“孩子很健康。谢谢爸关心!”
“挺好。”南先生回了句,没什幺表情。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这时候,阿毓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着刚才南和谦受委屈的样子,他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要求老爷子帮忙,奈何之前商量结婚还闹得不怎幺愉快,他根本没脸上南和谦的老家。可是现在仿佛是天赐良机,他鼓起勇气问:“爸,我有件事想求您。南和谦公司的事情,您帮得上忙吗?”
南先生转身,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看了眼手足无措的鄂毓,“你这是打算母凭子贵啰?现在都越过你老公来要求我出钱?”
“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是因为他处境困难。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麻烦父亲。”
南先生脸上终于出现了满意的表情,他慢悠悠地说:“哼哼,不过你现在的筹码还不够,谁让你怀的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