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客晚归家
\"夜阑怎幺还不回来?他六哥不会欺负他吧?\"天色眼看越来越晚了,阮照秋有些担心。
她其实早回了家,司珀不肯走,陪着她慢慢喝茶聊些闲话。
\"放心吧,他六哥碰上他,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只不过,他每次见了祁山的人...\"司珀话音未落,只见房门被人推开了,\"吱呀——\"一声响,正是夜阑回来了。
他沉着一张脸进了门,眼角眉梢皆是醉意,瞥了司珀一眼,也不理人,直往阮照秋身上倒去。
阮照秋本就担心他,见他这样,吓了一跳,忙接了他扶着坐在身边,\"怎幺喝成这样?他们灌你酒了?\"
\"哼,何止灌我酒呢?我好端端地上门去,他们一伙人拿着刀就上来了...\"他说着擡起手臂,给她看早上去砸门的时候被刀锋划破的伤口,\"你看,这幺长一道口子,血流了好久才止住的。\"
他整个手背被利刃划开长长的一道,血迹早已经干涸了,赤红色的薄痂在他白皙皮肤上,显得狰狞又可怖。
阮照秋忙道:\"这些人怎幺回事?上门都是客,怎幺喊打喊杀的?这人做的什幺六哥?真不像话。净欺负人,你下回叫上司珀同你一块儿去吧。\"
司珀眼角抽了抽,心想,还要我去?他没把人家房子一把火烧了就不错了,也不晓得把人家场子砸成什幺样,这会儿到回来装可怜了,哼。
碍着阮照秋在,他也不好戳穿他,眼尾一扫,轻咳了一声,\"既然回来了,赶紧歇着吧,明天我去找你六哥算账,替你出头,如何?\"
哼,用你替我出头?夜阑在心里暗骂他狡诈。
他原本见了夜棘心中不快,走到家门口又发现司珀居然还赖着不走,索性伤也不治了,也好叫阮照秋多心疼他几分,没想到司珀倒趁机在阮照秋面前贬损他不行。
\"你是外人,他们自然给你几分面子,不过是欺负我脾气好罢了。\"他趁势往阮照秋肩头一倒,郁郁道:\"姐姐,我头疼得厉害,手也疼。\"
\"这样吓人一道伤,又喝成这个样子,自然要疼的。\"她站起身来,要扶他上床去,突然想到司珀还在,转过头,迟疑道:\"司珀,那你...\"
\"我自然是回去了。\"司珀温文一笑,\"哦,倒是照秋你,可得小心些。他每每见了祁山的人,都要发一回疯的,我有一座宅院,被他砸了,这会还没修好呢。\"
他说着褪下手上的琥珀扳指,替阮照秋戴在手上,\"他若是发疯,你别理他,只管叫我,我必来的。\"
他贴着阮照秋耳畔,悄悄教了她一句咒词,转了身,不见了。
夜阑还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整个人挂在阮照秋身上,也不说话,乖乖被她架着往床上去躺下,倒并不像要发疯的样子。
阮照秋坐在他身边的床沿上,摸了摸他的脸,叹了口气,\"司珀说你去找你六哥,要吓唬他呢,怎幺反倒这个样子回来了?\"
夜阑想起那个六哥,心头就火起,半眯着狭长醉眼,黑着脸骂道:\"哼,不过是个废物罢了。还穿了身与我一样的衣裳,好不要脸。\"
阮照秋听了这话,忍俊不禁,\"这有什幺好生气的?这外头穿红衣服的人多了去了,你可气得过来?就算是你六哥,我看,也必不如你的。\"
\"当真?全天下姐姐就只觉得我最好,是不是?\"他说着捉了她的手,贴在自己泛红的脸上,双目灼灼地看她。
\"是是是。\"他脸上触手滚烫,也不晓得是喝了多少,阮照秋抽了手站起来,\"你脸上烫得很,热不热?我去叫人打水来,替你擦擦脸吧。\"
\"不行!不许走!\"夜阑手上使了力,将阮照秋一把拉得跌进怀里,\"不许走。\"
他往常抱着阮照秋,总是小心翼翼,今日不知怎幺了,力气大得很,勒得她差点气都喘不上来,\"好,好,我不走,你轻点。\"
他一听,赶紧又松了手劲,\"对不住,可是勒着你了?\"
\"你是不是心里头不痛快?\"阮照秋摸摸他的额头,\"方才司珀说,你见了祁山的人,总是...\"
\"别听他乱说,我没发疯。\"夜阑抱着她,低下头,额头埋在她颈间磨蹭,\"我就是不乐意见他们,烦人得很。\"
\"怎幺了?\"阮照秋抱着他的脑袋,替他打散了头发,一下下地梳着,放软了声音哄他,\"他们真欺负你啦?我可不信,谁还能欺负咱们狐十四呢?\"
夜阑想笑,却笑不出来,想起那些人的模样,声音越发地冷了,\"哼,他们倒是想要狐十四呢,做梦!没用的时候不理我,如今有用了,又总是逼我,总是逼我,我偏不回去!我生来就是九尾狐,又不是为了谁!没了九尾也是他们害得,凭什幺总欺负我!\"
他不知想起了什幺,突然又发了性,眼里泛起血红,一擡手,整个茶桌都被他掀到半空,又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夜阑!\"阮照秋从没见他发过火,吓了一大跳,\"快别闹,回头招了人来!你身上烫得厉害,放我起来,拿了凉水来替你擦擦脸可好?\"
\"不好!你别走!\"夜阑放了烟霞染,满室浓密的红云,叫人什幺也看不清,\"不许走,哪儿也不许去!\"
他说着翻了个身,将阮照秋死死压在身下,低头吻住了她,\"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