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后周宜罕见地没有扑上去,而是慢慢转过头,和陆铭对视了一眼。她的唇微微张合几下,声音很轻地朝他开了口。
男人分辨了一下口型,微微一愣,弯了弯唇角,擡手遮了一下,周宜问的是“兽人会串种吗?”,陆铭看她一脸认真,努力抿着唇点点头。
狼人“嗷”了一声,恶狠狠捂住脸开口:“你们俩别以为我听不着!我不是哈士奇!”
尽管他说的一脸凶神恶煞,周宜还是觉得绷不住笑——这个毛色、蓝眼睛、三火品相,她就觉得哪里不太对,这分明是一条狼狗混血,纯纯的哈士奇啊!
眼前的哈士奇、啊不,狼人,似乎因为自己品种被认错了而恼怒,尾巴汹涌地拍着地面,听得周宜都觉得疼:“都怪我爸色欲熏心!是狼非得装狗靠近我妈!”他一说话伤口激动到开裂流血,被陆铭捂住了嘴。
周宜迅速找出络合碘棉球在那没有好好消过毒的伤口上反复消毒,动作麻利:“陆大夫,按得住吗?别让他拆了医院。”
狼人吃痛嚎叫,张嘴要咬住桌上的抽纸,被陆铭牢牢扼住了后颈按住肩背,嗷嗷的狗叫声在医院里响起,嚎叫之惨烈让人怀疑这位狼人似乎随时要把宠物医院拆掉。
周宜的动作很快,消毒清创缝针一气呵成,等打完结,眼前雄赳赳气昂昂的狼人先生已经彻底变成一只耳朵趴下来呜咽个不停的大狗了。
“行了行了,看完病了。”周宜从桌边抓起安慰用的骨头塞给了狼人一把,“没事了没事了。”
狼人一脸屈辱不甘地望着周宜,咬碎了嘴里的骨头饼干,回头望见一只手抓住自己的白大褂医生,心里不由得一惊。
周宜把东西收拾好,看着狼人一脸震惊的表情,倒是也不意外——知道陆铭是天师后,他那些看着有些奇怪的力气和技能也就不奇怪了。她的唯物主义根基都要被陆铭震坏了,还有什幺是不能相信的呢!
“现在可以说了吗?”陆铭望着兽人,松开了手。
一男一女静默地站在狼人面前,丝毫没有惧怕他的意思,对方狠狠搔了搔头:“那你们帮不帮吧!”
“走吧,一起过去,”陆铭提上药箱,“到时候和其他人说一声。”
……
从Jolin宠物医院一路朝着郊外的方向开出去,三个人沉默无言。大概是基因里对安静本能的不适应,狼人搓了搓鼻子,开口:“我们家老大不好说话,你们别乱招惹他。反正能治好他和我兄弟们,钱一定不会少了你们的。”
他似乎自暴自弃承认了自己的哈士奇血统,也不再那种刻意压低的声音说话了。
“还没问呢,您贵姓?”周宜一边检查东西一边开口。
“免贵,叫我贺礼棋就行。”
贺礼棋在路上给两个人讲了下事情经过,他们属于同一个地下组织,负责维护兽人在人类世界的安稳。但在两天前的傍晚,组织里两三个兽人突然开始呕吐昏迷,甚至失去意识。一开始贺礼棋和其他人都以为这是食物中毒,但到了昨天,事情急转直下,中毒的兽人兄弟开始退化、失去理智,袭击了组织成员,彻底退化成了野兽。
“老大先挡下了他们,挨了两爪子,现在伤口恶化,还不肯去看医生,”他说着叹了口气,“我们家老大脾气虽然差,但是人挺好的,你们别乱招惹他。”
说话间车已经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很难想象在距离市中心几十公里的郊区,有这样粗犷而原始的建筑。
在周宜和陆铭眼前的是一个类似斗兽场的高大建筑,入口处是两座威风凛凛的狼头雕像,紧闭的黑色大门带着生人勿进的威严,用来装点狼眼睛的宝石在阳光下有着与贺礼棋眼眸同样的颜色。
狼人从车窗探出了头,用湿润的鼻头触碰伸出的仪器,大门才缓缓打开。
贺礼棋带着走进他们正对大门的小洋楼,一瞬间周遭噪杂的说话声都停下了。周宜忍不住擡起头向上看去,这栋宽敞的房子虽然很大,但没有楼梯,每一层都需要人翻越上去——显然,这不是给周宜这种普通人准备的。
贺礼棋还想给周宜打个招呼,陆铭已经弯下了腰,伸出手臂示意自己抱住她,然后轻轻松松翻上了最上层的五楼。
楼上中庭的位置有一张大沙发,一只雪白的巨大的公狼卧在沙发上,他的腹部是三道深深的伤口,随着呼吸起伏着,身旁还有两位狼人护卫。听到声音后卧着的狼才睁开了眼睛,他深邃的目光扫过陆铭,又扫过周宜,最后闭上了眼睛:“我不需要,把他们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