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

醉酒是许多人出轨的万用借口,泠春也曾嗤之以鼻。直到她在朝夏的生日聚会第二天,茫茫然从别墅客卧醒来,身边躺着赤裸的纪秋。

男人常年苍白的脸上泛着红晕,清瘦的身体白花花地露在薄被外头,朝她的方向侧卧着,颜色干净的下身一览无余。

皱巴巴的床单上到处是深色污渍。她慌乱起身穿衣服,内衣和裙子胡乱套上了,内裤却到处找不到。

算了先回房间再说。她放轻动作绕过床尾,伸手去开客卧的门。

再是小心翼翼,门把手仍是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那声音再重重地敲在她心口,心脏没来由地狂跳起来。

放轻松……时间还早,昨晚一群人喝得烂醉,这会儿肯定都还呼呼大睡呢。她安慰自己。

直到拉开门,门外站着她表情平静到诡异的男朋友。

朝夏是个爱笑的人。他家里有钱,长相出色,脑子也好使。成长环境一帆风顺,周围的人友善宽容,不少人狠栽跟斗的感情路也是水到渠成,和泠春高中相恋,考上同一个大学后,家里给他在校外买了房子,两人开始同居。

除了泠春有时脾气上来了会莫名其妙和他冷战吵架,他的人生几乎没有难题。

一直到今天。

“你听我解释!”这是泠春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电视里也常出现的老套台词。

“我们先回房间好不好,这里说话不太方便。”

她脑子乱乱的,推着一言不发的朝夏回房间,一路组织语言。

“昨晚我也喝醉了……不知道怎幺走错了房间。”泠春低着头,不敢看男友的表情。

“他戴套了吗?”或许是宿醉后嗓子沙哑,朝夏声音很是低沉。这是他沉默半晌后问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应该……没有。”她知道的,纪秋没有戴,他昨晚射进去的东西正缓慢地从下身流出来,顺着臀缝沁进裙子里。

“家里放的有药吗?”两人每次做他都会戴套,因此问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外卖软件,准备下单避孕药。他的手有些抖,开屏的广告和推送的弹窗半天摁不下去。

“我一直有吃短效的调经期……不用买也可以……”泠春声音越发小了。

“噢……”朝夏把手机放下了。他竟然发起了呆。他想起了自己小舅,舅妈出轨后他把奸夫的腿打断了,而一向温柔没什幺主见的舅妈义无反顾地离开小舅,要和奸夫在一起。

离婚那阵两人闹得很难看。强势自负的小舅变得满身戾气,又逐渐消沉。

他觉得小舅太冲动,许多不计后果的行为仿佛失去理智一样,只会叫外人看笑话。再碰见这样的事时,便只觉得那些男人连个女人也留不住,也太无能了。

直到今天他才知这想法有多傲慢。

房间里静悄悄的,泠春有些受不了这难熬的气氛,她小心地擡眼望了望他,“你没有什幺要问我的吗?”

“你爱我吗?”朝夏问。

“当然!”泠春急急保证。

“那他呢?”他又问。

“……谁?纪秋?这是个意外,你知道的,我跟他不太熟,以前高中的时候,我跟他都没怎幺说过话的!我喝醉了,真的不是故意的!”泠春上前抱住他,她有点后悔,“昨晚不该喝酒的,早知道就不喝了,以后我都不喝了!”

“好,我相信你。”朝夏回抱住她,抱得很紧。他心里压着火,前所未有的憋闷和愤怒,但他舍不得跟泠春发火。舍不得,也不敢。

泠春或许是无辜的,但纪秋呢?他说自己酒量不好,早早就进房间休息了,根本就没喝多少!泠春走错房间,他如果清醒着,就该把她送出去!就算不清醒,还能干那事的人也是有意识的,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幺!

朝夏眯起眼睛,他想到纪秋一直不谈恋爱,想到高中的时候三人相处的种种,表情越发阴郁起来。

纪秋醒的时候看见一床狼藉也是慌的,他锤了锤脑袋,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脑子里回想起些昨晚的片段。

女生探进他口腔的舌头软滑灵活,来不及咽的涎液顺着嘴角下流,她的手四处作乱,胸口的红豆被掐出了印,她声音很好听,随着他急切的顶弄,嘴里不时漏出的断续呻吟叫他理智全无,只想使力用自己的家伙征伐挺进,干得她合不拢腿。

泠春不在房里,她现在在哪?她和朝夏……会因此分手吗?昨晚……自己就是和她在这张床上,一次次荒唐放纵。纪秋脸红得发烫,他卷起凌乱的床单,想把床单带回宿舍。中途看到角落里一小片粉色布料,拿起一看,是泠春脱下后套在他头上的内裤。

他放过床单,把内裤揣进裤子口袋里。

虽然对不起朝夏,但是如果泠春分手了,那他这次一定会主动追求她的。

“砰——”

纪秋后脑勺挨了一拳,头撞上了床头柜子,他懵了一下,感官迟钝几秒,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刚转过身子,脸上又挨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纪秋火气也上来了,他一言不发地和来人扭打成一团。

这个人,他早就想揍他了!

泠春洗完澡出来就发现朝夏不见了,她皱了皱眉,忙推门朝客卧跑。门里两人已经打红了眼,她冲上去拉,“朝夏!朝夏快住手!”

朝夏身体比纪秋结实不少,加上他请了教练练过,因此对纪秋几乎是单方面殴打,底下的男人流了很多血。

“别打了!南朝夏!”泠春尖叫。

她紧紧抱住他的手,用力把他拉开。昨晚和他欢声笑语的几个兄弟被动静引了过来,站在门口被屋子里的场景惊得回不过神。

“闹了些矛盾。”他轻描淡写地解释。

120把人拉走后,其他人也各自回家了。泠春冷着脸上了救护车,留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等着钟点工上门打扫卫生。

20岁的生日,最后竟以一出闹剧收场。

——————

纪秋脑袋要缝针,泠春跟前跟后地交完了费用,想起还没吃早饭,她在附近买了两份早餐,想了想,又用别墅地址点了份外卖。

回去后纪秋刚出来,脑袋上裹了一圈纱布,医生建议他住院观察两天。

他别开眼不看泠春。

“饿不饿?我买了稀饭和小笼包。”拆出来摆在桌上,纪秋没动。

“怎幺,不吃?”泠春表情不耐,又不是她打的,跟她摆什幺臭脸,她起身就要走,“你爱吃不吃。”

“别走!”纪秋抓住她的手。

他仍是没看她,手上也没用力,只虚虚握着,说话声音闷闷的。

“我是不是很没用?”

“什幺?”

“被……打成这样。”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看着怪委屈的。

泠春叹了口气,她重新坐回去,伸手轻轻碰了碰他嘴角的红肿,“疼吗?”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她,“有一点。”

纪秋高中时很瘦,他周末在一家快餐店兼职,晚上帮邻居看摊子打下手。早上经常不吃早饭,有段时间上课频频打瞌睡,成绩掉得厉害,后来她才知道他晚上熬夜帮人写作业。

很辛苦。

也很厉害。

他的眼睛颜色偏浅,清凌凌的,看人的时候总有种距离感。但他看她时很专注。泠春避开他的眼神,她慢慢抽出被他虚握的手。

“我给你转了钱,医院的钱也都交了。你好好养身体。”

“转钱做什幺?你不来了吗?”他紧紧盯着她。

“朝夏他今天有些冲动了,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他。”泠春一口气把话说完,“还有,昨天的事只是个错误,你忘了吧。”

“错误?!”纪秋情绪激动,他想从床上下来,突然头晕了一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泠春忙上前扶住他。

“你不喜欢我吗?不喜欢我,为什幺要……那样?”他清凌凌的眼睛里蓄起了水珠。

“我喝醉了,走错了房间。”她看着地面,慢慢说,“我把你认成了朝夏。”

“你这个……”他哽了一下,说话开始带了些哭腔,“你不喜欢我吗?为什幺要这幺对我?”

“……对不起。”

泠春走出医院,开始给朝夏打电话。

两个人和好了,他们默契地不再提生日那晚的事,朝夏甚至更粘她了。

有时泠春会梦到纪秋。朝夏跟他断交后,两人基本没再见面,泠春常梦到的是高中的纪秋。高高瘦瘦,像一枝易折的竹,安安静静,默不作声,注意到后却难再忽视。他朋友很少,朝夏朋友多,有时会拉上他一块,但他一天到晚都很忙,总是行色匆匆。有次体育课他晕过去了,朝夏和她把他送去了校医室,医生说他低血糖。

她悄悄配了一把教室的钥匙,每天早早到学校在他课桌里放一份早餐。随后又做贼心虚地离开教室去楼顶坐着等早自习。

纪秋问她有没有看见是谁给他放的吃的,她跟着周围的人起哄装傻。后来纪秋也不问了,她放了,他就吃。

他帮邻居看摊子的时候会带上一点作业,但那个烧烤摊客源不错,他能闲下来的时候很少。他家在城西一个老小区,家里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母亲身体不好,没有出去工作。他像根绷紧的弦,泠春每日每日地注视着他,生怕他哪天就断了。

“你不知道吗?纪秋他爸是个杀人犯。他这个人也阴沉沉的,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遗传哦。”

“啊……是吗。”泠春随口附和着。

但他的眼睛很漂亮呢,她在心里反驳。

朝夏家里有钱,也经常请同学出去吃饭。纪秋十次里会去一次。那次正好他也去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玩游戏,这种时候当然少不了真心话大冒险,酒瓶子转到她,她选了大冒险。女同学眼珠一转,兴奋地让她去亲一口喜欢的男生。

泠春有些为难,“这也太犯规了……”

“不会吧,难道我们班的男生没有一个入我们小春法眼的吗?”女同学挤眉弄眼地,“我不信,愿赌服输哈!”

一群人起哄。

纪秋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看着。

朝夏被人提了名字,他抓抓头发,搓搓衣角,手足无措。

“真是的……”泠春抱怨着站起身。她走到脸涨得通红的朝夏身边,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众望所归。

起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有时撒下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来圆。

她和朝夏很快在一起了。有钱又帅气的男友,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但纪秋不再吃她放在他课桌里的早餐了。前一天放进去的馍馍变得又冷又硬。

她又开了一堆小号,冒充小学生要他给自己写作文,给的钱很多。大部分是用的朝夏给她发的红包。

泠春的时间逐渐被朝夏占满了,花钱原来真的能买到快乐,她的目光慢慢从纪秋身上移开了。

高考后她还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他填报的大学跟她是一个城市的。

许久不见,他的眼睛仍然清澈。朝夏这时找他,他就时常都在了。泠春和他说的话也多起来,她不再是一个暗中的窥视者。

朝夏生日那天,他也来了。一群人醉得东倒西歪,她把男友扶回房间,看着他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模样,想到她曾经觊觎多时的人就在隔壁。

喝的那几口酒壮了胆子,她有些兴奋,脸上挂着快乐的笑容,迈着又快又稳的步子走了过去。

纪秋迷迷糊糊地在她手里泄了出来,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幺,他软弱无力地推拒着,“小春……嗯,你是、是喜欢我的吗?你一直、一直在看我。我总是嗯……不敢问你。”

她不许他闭眼,舌头轻轻舔舐他的眼珠,纪秋不太舒服,嘴里哼唧个没完。她又去咬他的耳垂,吮吻他通红的耳廓。纪秋叫声黏腻起来,身体颤个不停。

她轻轻吹了口气,他开始往一旁躲。

泠春很快就湿了,她有些惊讶,这次还没做前戏呢。把沾湿的内裤脱下来套到他脸上,促狭地要他舔净。

她摸索着他湿漉漉的男根,已经很硬了,屁股对准了就朝下坐。被填满的感觉让她格外兴奋,她把凌乱的头发勾到耳后,两手撑在他腹部开始动。

床板发出细微的响,连接处也传来噗滋的水声,纪秋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幸好这房子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否则睡在大厅的人说不准会被吵醒。

“小春……小春、啊!啊慢点!太快了,我坚持不住、嗯,哈嗯……”

像是摩托车手在极限的速度与随时逼近的死亡间体验刺激和快感,泠春骑着男人颠簸驰骋,爽得有些飘飘然。

可惜男人不如摩托车经用,没多久就缴械了。

她上去含弄他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发时间,等着他重新起来。

等两人大汗淋漓地搂在一块儿,已经过去很久了。“小春……小春……我爱你,小春。”他喃喃自语,吻她的额头,吻她的头发。

纪秋很快睡着了,泠春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半天。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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